伍齐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又被吊了起来，她脑子一片空白着看向郑清子，XM ？既明的XM？
她想到昨晚的退役纪录片里有一句是，谁不想拿冠军？
当时就觉得这句话熟悉但是一直不知道在哪听过，就是一直想不起来。
脑子一下被点通了，她试探着问：“你说的男朋友是？”
“既明啊，XM的既明，他真名叫徐璟...”
郑清子的男朋友是哥哥？那余可欣...
余可欣的男朋友是赵鹤鸣，郑清子和赵鹤鸣关系看上去还不错，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儿吗？
是徐璟脚踏两只船，还是余可欣？
这扑朔迷离的四角关系。
伍齐只觉得疲惫又加重了一些，她叹了口气靠回枕头上，自己的朋友居然成了嫂子？
倏地她眼皮抽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还穿着XM的队服？
她不等脑子反应就去掀自己的被子，也许郑清子早就看到了就等她自己承认，她已经做好了坦白一切的准备，却看见雪白的被子下是一件白色的短袖。
她松了口气，身子放松下来被硬邦邦的纸质感的东西戳一下，低头看去是衣服上的吊牌。
还没摘，是新买的。
是赵鹤鸣买的吗？
是因为自己昨晚吐在衣服上了吗？
衣服是谁换的？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伍齐一时间难以梳理出来一个轻重缓急，但她还是挑了她最关心问题：“你和徐璟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郑清子一脸懵的看着她，然后笑了出来，“我倒是想啊，就是不知道徐璟乐不乐意。”
？
“他是我喜欢的电竞选手，不是我男朋友，那只是我美好的幻想而已。”
偶像啊，还好还好。
伍齐如释重负，“挺好，幸好。”
接着，她心跳越来越乱，闷着头问：“那赵鹤鸣有没有和余可欣在一起？”
“你还操心这个？”郑清子恨铁不成钢，“你应该想想周一怎么面对黎明。”
—
伍齐周一刚到学校就卸下书包直奔黎明的办公室。
早读上课之前有一段值日生打扫卫生的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同学，伍齐立在黎明的办公桌前，黎明除了从她喊报告的时候说了句请进，别的一个字也没说。
伍齐理亏只能安静地站着，早读铃响起，黎明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又低下头继续批改作业。
“......”
此后就是隔一段时间看她一眼然后叹口气低头改作业.....
终于在他第五次抬头的时候伍齐忍不住道：“老师您直说吧，我承受得住。”
幸好黎明是个老师，要是位医生，不得把病患吓死。
“你的情况。”黎明深深叹了口气，“伍齐你告诉我你提前交卷干嘛去了。”
终于到了这一步，伍齐反倒放松了不少，“对不起黎老师，这次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卷子没写完就提前交卷，下次一定写完再交。”
“这不是写不写完的问题，当然，也有关系，”黎明顿了顿，“你在理科上本来就是弱项，这次摸底就靠英语往上拉分了，现在倒好英语根本就没有写完。”
“这次考试对你的重要性你自己不清楚吗？提前交卷根本就是胡闹，排名也出来了。”黎明在电脑上翻了翻，“你自己看吧，全班倒数第七。”
“说的是摸底考试，但学校领导正打算依照这次的成绩对部分同学进行换班考虑，你自己说，你提前交卷是干嘛去了？你还想不想在五班待？”
伍齐垂着头，“我想待在五班。”
“提前交卷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
黎明松开鼠标，抱臂看着她，“伍齐，你是...”
黎明的话被新进来的人打断，值日的同学看到人先打招呼，“星星老师好。”
“你好呀。”来人声音清雅甜美，“黎老师，小姑娘脸皮薄不好这样训的。”
伍齐看椅子上的人慢慢坐直身子，还清了下嗓子，“余老师来了。”
伍齐转过身子鞠了一躬，“老师好。”
“你好。”
对面的人笑着，但伍齐不敢看她的眼。
美女老师叫余星，九班的班主任，伍齐的英语老师，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她有一套自己独特的教学方式，不仅出成绩而且非常“亲民”，所以五班的学生就亲切地称她为“指路星”，更多的时候会叫她“星星老师。”
余星亲昵地揽上伍齐的肩膀，一阵好闻的茉莉花香迫不及待地袭来，不知道是哪个原因伍齐僵直着的身子慢慢松懈下来。
“人我就带走了。”黎明想说什么，被余星抬手挡了回去，“英语上的事情就得英语老师来解决，小姑娘一会儿被你训哭了。”
黎明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示意人带走。
余星笑眯眯，“黎老师大气。”
“等一下。”两人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又被黎明叫住，余星本想说不能反悔就听到黎明喊了一声伍齐，“胳膊上的。”
黎明抬了抬胳膊，“和这事儿有没有关系？”
擦了两天药胳膊上被抓破的痕迹淡了很多，但还是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伍齐内心怔松一片，好闻的茉莉花包裹着她，她摇摇头，“没关系，我是不小心过敏的。”
余星把人带到走廊的一个拐角处，这里没有人，暖色的晨光照过来，静谧又惬意。
“我能问问小朋友提前交卷的原因吗？”余星今天穿了一件藕色的古雅风旗袍，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玉簪子挽起，有一丝散落在她的肩颈处，阳光透过来，她整个人被镀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环。
“对不起老师。”伍齐低下头。
“别低头。”余星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很有力量，伍齐抬起头，余星对她笑着，“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能轻易低头，况且你觉得这件事儿你做错了吗？”
“我听别的同学说了，你当时走出考场的时候很坚决，监考老师都没能拦住你。”余星看着她，“你那时候的决心和勇气呢？拿出来啊。”
伍齐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余星鼓励着她，“这是很可贵的品质，我在附中教了近十年的书，很少很少有学生会因为别的事情放弃上课和考试，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为这两件事让步，老师相信你决定离开考场的时候是做好准备的，每一个勇敢的人都有能力承担自己选择的结果，老师知道你今天是主动去办公室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余星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里满是赞许和期待，“告诉老师，勇敢的伍齐同学有没有如愿以偿？全力奔赴的结果怎么样？”
结果怎么样呢？
伍齐想到舞台上被人簇拥着的徐璟点点头，随后她又摇摇头，沉默几秒后她看向余星用力点点头。
只要徐璟好，于她而言结果就是好的。
“那就好，恭喜咯。”余星说：“那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伍齐微顿，眨眼看着她。
余星笑了笑，“不过我看了你的卷子，除去没来得及写的，正确率很高啊，这种情况下你还是拿了112分之高分啊。”
终于来了，余星引入正题，“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文科班啊。”
片刻的寂静之后，伍齐开口：“老师，我想学医。”
伍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然对余星坦白的，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理科成绩她一直不敢把自己学医的梦想说出来，在其他人问她大学想学什么专业的时候她只说往后看看吧。
但现在她感觉还不错，“所以我得留在理科班。”
余星听到她的话笑得更甚了，“老师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既然有自己的梦想那就像上次一样坚定地奔向它吧，以后遇到自己所爱的，都要全力以赴好吗？”
伍齐郑重点头，“好。”
“那么下次考出自己真实的成绩好吗？我在前面的考场等着你。”
“好。”
伍齐想说什么，被余星拍了拍肩膀，“放心老师知道，老师会替美丽的白衣天使小姐保密的。”
—
摸底考试的各科成绩一上午都出来了，每个人都忙着对答案，找问题，被约谈。
直到中午三人才有时间聚在一起放松，出食堂之后盛子宁提议散步消食，三人就绕着实验楼的花园闲逛。
“我妈要是知道我这次考了个倒数一定会把我扒皮抽筋之后挂在我家阳台晾上个三天三夜的。”盛子宁哀嚎道：“我这个苦命的娃啊。”
郑清子：“不会的，阿姨还是很温柔的。”
“那是对你，对我就是一只东北虎。”她叹了口气，“也是啊，谁不喜欢次次考第一的小崽子呢？”
说到这儿，她情绪更盛了，“凭什么赵鹤鸣不来学校还能考个二十多名，次次都是压着平均分过的，我们每天起早贪黑的坐在教室里，凭什么我们考倒数啊？”
说着，她挽上了伍齐的胳膊。
“......”
“他小子什么运气？”盛子宁不忿道。
“次次压平均分过，可不是运气。”郑清子说：“在背后讲人坏话小心被人听到。”
“不可能，不考试他是不会...”盛子宁话还没说话，就见裴有仕和一人一前一后从花坛后绕了出来。
那扎眼的白毛除了赵鹤鸣还会有谁？
“我去，嘉淮地邪呀。”盛子宁无语道：“他又来学校干嘛？不会又是来找人的吧？”
裴有仕憋着笑拍了拍赵鹤鸣的肩膀，“来，运气好的小子，跟你们班的三位美女同学说说你来学校干嘛的。”
“......”
盛子宁无语的表情僵在脸上，她眼皮抽了一下，“不是吧，这都能听见。”
裴有仕更无语，“大姐你的声音我在家的时候都听到了。”
盛子宁：“......”
赵鹤鸣看去正好对上看过来的郑清子，对方向他微笑点头，他也同样点头。
他收回目光时无意瞥见郑清子旁边的人也在偷摸瞄了他，只是撞上的一瞬便匆匆挪开了眼。
“采访一下。”
盛子宁握拳横在赵鹤鸣面前，后者蹙眉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自然的目光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伍齐身上。
“请问这位同学是怎么每次都是压着平均分过线的。”盛子宁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接着问道。
“故意的。”赵鹤鸣收回视线看着眼面前的手，“你跟我来一下。”
盛子宁：“我吗？”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伍齐还是不看他，其他人都被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整愣了，几人面面相觑，伍齐看了一眼准备张口的赵鹤鸣，身体不受控制地上前推着人就走，“这边聊。”
裴有仕：“？”
盛子宁：“？”
郑清子笑了笑。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裴有仕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两人回头问。
盛子宁一脸懵摇了摇头。
“阿齐住在和樾春晓。”郑清子说。
裴有仕一愣，“她也住在和樾春晓？”
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同声道：“他们两个早就见过了。”
郑清子想起医院的那个电话，思考片刻道：“他们不只是见过了。”
盛子宁看着郑清子，“行啊，你俩现在对我有秘密了。”
还是同样的实验楼一楼拐角，伍齐站在台阶上面盯着墙上的学生守则，艰难开口：“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赵鹤鸣嗤笑一声，似是觉得这一幕熟悉便脱口而出，“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倏地，他愣住眼前的人和那晚梦里的那个人渐渐重合，只是脸太模糊了，模糊到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那场梦。
否则怎么会看不清楚她呢？
但疼痛和伤疤是真实存在的，身上包扎过的痕迹，毛巾和餐盒都是真的。
但他们都说，说那不是你。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赵鹤鸣上前一步，指尖颤了一下，低声呢喃道：“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