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安乐公府内,一派歌舞升平、欢闹喜悦之象。

    嬷嬷丫鬟们来来回回添置瓜果甜点,更有仆人引着贵宾来到府里花园处的椅子坐下。

    每一张椅面上都垫上松软的垫子,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更彰显安乐公府的贵气大方。

    小蓝和小红跟在舒惜霜身后,悄悄打量周围雕梁画栋的建筑,嘴上不停的响起吸气声。

    “主子,安乐公府真气派,那几只白毛鸟,看上去就是被精心饲养,好漂亮的毛色!”小蓝年纪小,还没见过许多的世面,眼下的风景让她目不接暇。

    小红年岁比小蓝大上一轮,见到的人事物比她更多,眼里到少了些许惊艳,“小蓝,少言,在外头我们俩就是主子的门面,可不要让有心人听去了。”

    话音将落,小红轻瞥兴奋昂然的小蓝,不住地摇了摇头。

    舒惜霜笑了笑,对小红投去赞赏的目光,“确是如此,小蓝你还要多向小红学习,安乐公府里我们必须慎重,这里的客人都是达官显贵,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

    安乐公府请尤二青的班子来上门唱戏,她作为送舞服的商人,自然是不会被特别招待,送完东西,便会被送出府外。

    舒惜霜正想趁此机会,熟悉这些潜在贵客的面孔,防止日后在生意上拌跟头。

    当然,如果能让她好好看看他们的衣着喜好、面料选择,能记下来最好。

    尤二青和他的班子都到后院等人,身旁还站着安乐公府的管事。

    舒惜霜和尤二青打声招呼,小红和小蓝就将手里的包袱递交给他。

    之后,她们就被管事请出去。

    等过了些天,舒惜霜发现华韵居的客源多了些陌生面孔,心里便明白尤二青在安乐公府的演出很出彩。

    大抵都是靠着对舞服的新鲜劲,派来几个丫鬟来探看。

    舒惜霜当然是先出击,那些丫鬟们被她一通介绍,对店内的服饰都是多了好奇。

    尤其是摆在柜台上面一张张毛绒发饰、五彩透明的项链、还有形状各异的手提包。

    她们从刚开始的平淡、惊讶、再到惊艳,以及最后的麻木,手里提着的东西越来越多。

    等她们从激动的状态中走出华韵居才缓过神来。

    她们这是魔怔了!?明明只是想瞧瞧罢了,谁想空手进去,满手出来!

    夫人/小姐给的银钱,霎时间花的很快!

    华韵居太可怕了!她们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流水出去。

    舒惜霜神清气爽地看着眼前的账本,呼出口浊气,“咱们下一步就是疯狂赚赚赚!”

    顺便还清债务,还能在中穆镇附近再开一家分店,继续盈利。

    小红小蓝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纷纷应道,摩拳擦掌,充满热血和激情,她们看着主子这么拼命努力,不由被她那份情绪给感染。

    当你很期待一件事降临时,其实在不知不觉已经浸润其中,只是等自己发现时,期盼的那种惊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涨。

    华韵居的生意是越发好,隐隐有盖过百衣阁的趋势,连陈氏都开始夜里频繁起身,连续失眠两夜。

    舒惜霜看她那么紧张焦虑,掀开被褥,点亮一截蜡烛,微弱的橙黄光晕映照在她的侧颜。

    “娘,你的眼底都青黑了许多,是心里藏了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与女儿听。”

    陈氏暗自垂泪,哪想惊醒了舒惜霜,忙不迭擦干眼泪,“华韵居一直是你爹的心血,你能将它扶起,娘已是欣慰,只是……”

    她不言,舒惜霜却对她没吐露出来的心声,有几分了然。

    “怕什么,先前捕快想抓走我不也是没抓成?现在我们势头正盛,我还怕他不出招,但想来娘你是担心我应付不过来吧?”舒惜霜轻柔地拍了拍陈氏的手。

    陈氏眼泪像是永远流不完,但她也不忍一直叫她哭个没完没了。

    舒惜霜神色肃然,对陈氏正色道:“娘你现在可不同以往,若总是哭丧张脸,会将咱家的财运给哭走的,少哭。再说眼泪这玩意,只对亲近之人有用,在他人眼里还不如一盏茶来的实用。”

    她希望这番话能稍稍改善掉陈氏总是动不动就敏感掉眼泪的脾性,纵使是她本人也不爱以掉眼泪的方式来排解心中烦闷。

    陈氏默然,静静擦着泪水,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舒惜霜红了红眼圈。

    舒惜霜吹灭蜡烛,劝陈氏早点歇息。

    只是等她有点迷迷糊糊要睡着时,耳畔边传来陈氏的一句轻悄悄的话。

    “霜儿,是娘不好,以后便不哭了。”

    舒惜霜勾起唇角,缓缓进入梦乡。

    然而,这样的日子,有人欢笑,有人愁苦。

    最先受不了的冯安里,看着百衣阁的生意逐渐被华韵居分割掠夺,再加之舒惜霜与他结仇,更是视华韵居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铲平了华韵居。

    “有消息了么?等了快几炷香的时间,竟然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回?”冯安里在内堂里焦急地转圜,没看见来报信的小厮,便忍不住开始嘴碎念叨。

    其余守候在旁的下人们压根不敢出声,生怕惹怒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发脾气。

    当他转了第三十圈时,才有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跑来,他霎时眼里迸发出一道惊人的亮光,难掩激动地问,“怎么样!”

    小厮瞧见主子这副心急的模样,哪敢说慢了嘴,气还没喘匀,便道:“少爷,好消息啊!老爷传话回来说,三姨娘已经在圈里发话,明言华韵居的玩意都是低贱不入流的。”

    “好!好哇!”冯安里拳头捶在另只手心上,堂姑此次的言论,可是能在这群官家富商圈子里掀起一番风浪。

    先前他早有耳闻,舒惜霜为一个戏班子制作舞服,将一个不起眼的戏班子愣是衬托得无比的出彩,甚至博得安乐候公府那些贵人的青睐。

    华韵居也因此才备受这么多人的追捧,甚至超越了自家的百衣阁,这叫他如何能忍。

    “还有别的?”冯安里激昂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坐在凳子上,呼了口气,眼神才看向小厮。

    小厮左右看看了周围,却没直接开口。

    冯安里神情才收敛,驱散走内堂里的所有下人,只留下小厮一人和他本人。

    小厮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缓缓道来:“据三姨娘说,百衣阁若还是这般不长进便要再换人来管……”

    这话小厮说到后面声音是越来越轻飘,他看着冯安里的脸色阴沉得能往下滴落墨汁。

    冯安里脸色变幻莫测,他没料到堂姑竟是这般的无情。百衣阁其实是冯氏家族内部中选人来接管。正好他父亲冯万这一脉靠着堂姑的扶持才坐稳这个店主之位,何曾想父亲年迈,眼看百衣阁就要面临新一任的接班人,其他冯氏子弟也是对此虎视眈眈。

    他平日里是放浪形骸,不怎么钻研经商之道,这么十几年如一日地度过,空长年龄,却没像父亲那般经商有道。

    此刻悔恨么?反正他只恨遇到一个可恨的舒惜霜,平白污了他在堂姑眼里的能力与地位。

    不一会,冯万从安乐公府回来,见他像是陷入魔怔般,一想到与自己堂妹的谈话,不由叹息几声。

    “都知道了?”冯万一张老脸没有什么表情。

    内堂一片安静,冯安里没有像往日那般心急口快,斟酌一二,才开口:“爹,百衣阁您倾注了那么多心血,必不能叫旁人轻易夺去。”

    “旁人?哼。”冯万拿起拐杖在地上沉沉敲了两下,“我派人提前传话给你,竟还只是这般效果。”

    年老的身躯不复当年,冯万看着面前的儿子,心中难掩的失望,百衣阁未来的接班人,若是自己的儿子,那恐怕偌大的家业也能给其败光。

    虽说儿子有野心不错,可他却不通晓人情世故。冯万心底苦笑,百衣阁明面上是属于他家这一脉,可实际上却是安乐公府三姨娘对庶公子的助力。

    他们充其量就是一个扶持在明面上的挡板罢了。

    “川哥儿那边也发话,不日就会来派人来咱店,要我们做点事。”冯万淡淡的说着,其实他光是揣测川哥儿的意思,都感觉中穆镇怕是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冯安里闻言,也登时呆愣住,连安乐公府的川哥儿也盯住百衣阁与华韵居这场对决,先前还是他和舒家的个人恩怨,现在连堂姑那边也参与其中。

    不甚灵光的脑子忽然清醒了几分,他瞪大眼睛,“难不成川哥儿是要与穆墨辰暗斗?”

    面对这个只看透表面这层的儿子,冯万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弄得冯安里以为自己悟错了意思。

    究竟是何种意思,还要等川哥儿那边的人来。

    华韵居仅仅在十几日的时间,便以迈入日进几十两的行列,高峰期时甚至店内的衣物一扫而空,订单都要排到几天之后。

    如此火爆的生意,自然也是引来一些小摊贩的跟风模仿,不过他们也仅能模仿衣物,可舒惜霜用丝雕打印机打印的那些拉链啊、饰品啊,却是无能为力。

    要让他们去银楼打几副高仿?抱歉,连银楼自己都想学去来售卖。

    舒惜霜也考虑到这些人会模仿,大部分会购置饰品的都是家有盈余的人家。因而打印出来的饰品,先从材质上就是现今无法替代的。这从根本上就保证了一定的独特性,旁人纵然是用其他材质替代,仿了她的款式,也不会让那些购买正品的富人贵人觉得落了档次品味。

    毕竟独特性、唯一性才是盈利的财富密码,吸引有钱的富贵人家眼球,才是她目前需要考虑钻研的。

    不过,百衣阁蛰伏了多日,终于闹出点动静。

    舒惜霜看着被官兵围住的华韵居,又看了眼难掩眸中兴奋的冯安里。

    “私藏敌国的货物,就是这里?”一名头子官兵手里拿着一份写有字迹的纸,朗声念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冯安里就忙不迭接上话茬:“就是华韵居,我的下人无意间发现了她们暗中与敌国有所勾结,企图藐视当今圣上的旨意,欲谋取私利,而枉顾王法,与敌国肯定早有贸易往来,官爷必要好好搜寻、彻查华韵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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