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我请

    善解人意的倪柯慧趁二人醉眼朦胧,借口上洗手间,带走了剩余的酒。

    明个儿还得办案,真喝得烂醉如泥,不好交代。

    “窝給大嘎表演翻羊角转儿,”酒品一般的李栋旭全没了平常严肃的形象,像个笑星,摔了几个大马趴,又兀自拍拍屁股起身,一瘸一拐地说,“看,窝是掰子。”

    孔祐拼命鼓掌,嘴里不住地对空气说,“师傅,刹一脚,你做的凉菜非烫,我要啥帖你,格老子再也不坐你的掰掰车。”

    她在一头笑得花枝乱颤,原来男人喝醉以后,比春晚好看。

    二人坚持了近半个钟头,才倒下。

    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指望一个男人喝醉以后的鼾声如同偶像剧中一样不痛不痒,纯属扯淡。

    她听了大半天,喝了口冰镇橙汁,此时,郑素敏走过来,熟练得向她打招呼,“你叫—?”

    “里好,”不知何故,她竟有些紧张,或许李栋旭的那番表态也不无关系,“窝—窝和他今天才认识,怎没得关系。”

    郑素敏的卡姿兰大眼忽地一睁,噗嗤一笑,“别听老李乱说,我和他也没关系。再说,爱情这扇门,门门有道,道道有门。斗算是我看上他,咱俩也可以公平竞争。”

    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

    倪柯慧深知,世上哪有公平。

    高台跳水—栽得深。

    郑素敏话说得冠冕堂皇,却水得很,这分明是月亮坝耍弯刀—明砍。

    爱情这条羊肠小道,属于老太婆打瞌嗨—一望无涯(牙)。

    而站在郑素敏面前,倪柯慧自卑不已,自信心已然崩溃。

    对于追爱的勇气,就像机儿上梆篾筷—半边硬。

    追or不追?

    城厢镇—说几句不好听,山咔咔头的,喔头穷哦,交通基本靠走 ,通信基本靠吼 ,取暖基本靠抖 ,治安基本靠狗。

    古今中外,不论恋爱或婚恋市场,男女双方都会考虑对方的条件。

    而郑素敏的硬件和软件都比她优秀得多,除非哈脑壳儿才会“从劣录取”。

    倪柯慧不是第一回认清现实,身高是它的劣势,长得普通是她的标志,一说话就像是娃儿弱了智。

    放与不放,有何区别。

    “不存在。郑小姐想多了,”倪柯慧尽量展示一个世故的笑容,但眼睛绝不看对方,“我有伙计了。”

    烧饼油条包子麻花 ,你看我像一个纯种荷兰傻瓜儿?

    郑素敏愣了一下,心中感慨万千。

    包谷猪?

    勒个女娃巴适。

    “倪小姐?”

    “哦豁。”洗白,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随便整。我忙去了。”

    “要得,要得。”

    刚踏出门口,郑素敏又转身,望着不知所措的她,“二天常来,人多闹热。”

    “要得,要得。”

    郑素敏一走,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勒个妖艳儿霸道惨老、洋气,敌不过。

    倪柯慧如坐针毡,餐桌上一片狼藉,垂直地面上残留一堆“发人深省”的呕吐物—瞥来死哒,看的我想做佤嘞。

    强忍住恶心,她闭上双眼,深呼吸,长达两三分钟,待睁开眼,眼前又出现了熟悉的一幕—

    已被吃干抹净,只剩碎骨的瞌嘛犹如火柴人般在餐桌上自行寻找位置、躺下,认识到错误以后,还晓得互相调个…

    她搞惯了,用上帝视角正大光明地偷看。

    【天池】

    莫不是隻苑中学旁的天池山?

    卢增寿在天池山做撒子?

    山,給人一种惊怖之感。

    我楞个嘞个啷个笨嘛。

    失踪事件、山—

    尸体在天池山迈。

    窝都踏血自各。

    嘞都想不到。

    突然,倪柯慧发现桌腿在抖动,好奇心驱使下,侧身弯腰用左眼看,呵呵,只见早已被扔在地上的瞌嘛骨架以一字长蛇阵的阵型长驱直入,直达桌顶,只消几秒钟便开启书法创作。

    【鎰吊】

    她勉强认出“鎰”字,心中怅然,勒年头,没文化连天地异象都玩不转。

    窝也算超能力者?

    斗是个崴货。

    窝长得龊,又是个羽娃儿,没得蓝娃儿看上,眼老水儿流了一条河都没人擦,扫皮。

    孔祐趴在桌上也黑起板,一手淬了两个碗。

    酒臭、汗臭集于一身,诞生了新名词—酒汗旁臭。

    她也有点吃嗝到了,胃一阵难受。

    包谷羹羹儿七多了。

    孔祐长得算不上撑展,对普通女娃而言,斗是个蛮子。

    但,她很稀罕。

    袋城厢镇那哈儿,斗不一样咧。

    虽然好歪,但折(she)了男人本色的,在羽娃儿看来,斗不是男人,讨死万人嫌。

    蔡徐坤、鹿晗—搞扯。

    没得法,王八看绿豆,对土眼了。

    “和我在成都的街(gai)头走一走,喔哦喔哦,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她一撇头,李栋旭的手机在响。刚想拿来瞧瞧,被另一阵铃声黑了一跳: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飞机从头顶飞过,流星也划破那夜空,虽然说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我鸭血。

    勒是孔祐的手机。

    响个不停…

    她倒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思想,抬手就抓住孔祐邦硬的手臂,还听见了青叫唤,刚想开腔,就被对方的右臂遭摁到了,推也推不开—也不一定,一耳屎打下去,对方吃痛,也不是完全搞不开。

    两个人同时接到来电,由不得她想通—卢增寿的尸体在天池山上被人发现了。

    倪柯慧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们,不曾想,二人竟不约而同地醒过来。

    靠,她暗骂各人—你娃恩是狗撵摩托,不懂科学哦。

    条件反射?

    第六感?

    回光返照?

    “喂?”

    “喂?”

    “你嗦撒子?”

    “瞧时撒?”

    “好你个zui娃子,”孔祐酒一下子就醒了,“得行,勒个背时娃儿。”

    忽地,李栋旭仰起头,嘴里一股污秽之气,二目无神地瞪着天花板。

    “想念铺盖头微起的日子。”

    “滚粗去,”孔祐骂完,略带歉意地望着倪柯慧,“晚黑一起出切耍撒?”

    “到哪点去?”

    “白金瀚搓澡,我请。”

    倪柯慧嘴角一抽,果真很耿直。

    “柚子,出发。”

    李栋旭羡慕,嘟着嘴,白金瀚的技师质量能排大重庆前五十。

    “窝也要切。”

    孔祐没好气道,“你切干哈?”

    于是,孔祐打了个酒嗝,“你好—。”

    “窝不好。”

    “你好你好,潲水洗澡。”

    东瓜花,南瓜花,人家不夸自己夸。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你长得高遭火烧。”

    “你长得矮遭“jio”踩。”

    “你宝披龙大不同,衣服裤儿倒起拢,身上穿滴灯草绒,眉毛中间涂口红。”

    “你老太婆尖尖“jio”,火车来了跑不脱。”

    “你方脑壳哈搓搓,火车来了你也跑不脱。”

    “你小欺大揩脚帕。”

    “你大欺小赖格宝。”

    “你跟到别个学撇火药。”

    “我要跟你妈妈告你。”

    “你告告告,告你妈妈打广告。”

    “老资数到三。”

    孔祐耸肩,呵呵一乐,“窝没嗦不带你却。”

    “我斗是个老混蛋。”李栋旭改口,两排大白牙,对着孔祐反光。

    注释:以上吵架内容来自小红书“小原还挺圆”原创视频,对话流畅、有趣,借用一哈,虽身在晋江,但绝不抄袭。

    “案子煞角(saguo)咯?”

    “尸首找到咧,离煞角不远,”孔祐暗叹,“如果没得尸首,就好喽。”

    孔祐摸着微烫的额头,抓起杯中满钵钵的茶,茶水淡瓦瓦,撮了一小口,“你帮忙扶一哈老李,勒种样子出切,有损形象,醒会儿酒。”

    “要得。”

    于是,李栋旭就跟着倪柯慧出切了。

    隔壁包间隐约传来,几名孩童在唱童谣。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你拿枪,我拿炮。轰隆一声,学校不见鸟。”

    正是他儿时最爱的那首。

    孔祐会心一笑,邦硬的臂膀也松弛下来。

    “勒是撒子?”

    孔祐无意间发现了桌上用瞌嘛骨架堆砌成的两个繁体字,【天池】和【鎰吊】,震惊之余,心中已然翻江倒海。

    李栋旭不懂繁体字,而且和各人一样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不阔能有时间写下文字。

    也不阔能是郑素敏,她没得工夫。

    是她,是她,斗是她。

    为撒子?

    她为撒子要写下来?

    是刁主(diao zu)还是无意?

    窝真是西撇,勒样的人才都没发现。

    孔祐站起身,才发现摇裤儿都露出来了,他随意地提了提,计上心来。

    礼信到处赶,落雨好借伞。

    趁晚黑打巴比的时候,探探她的口风。

    “柚子?”

    又是李栋旭在外头惊叫唤的声音。

    “又啷个了迈?”

    “又催咯。”

    “催撒子催,”孔祐低声细语,“宁愿终身穷,不当屁爬虫。还是没人懂。”

    “回头,我帮你骂他们。”

    …

    脸皮厚,有口臭,走路向左不向右,长期骗你外婆,和别个视频脱衣秀,我两锭子把你打得,你还说不够。

    “勒帮人啊!”孔祐又瞅了两眼饭桌上的繁体字,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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