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萧姝嫣得到姜以宁被留下还有确定了身份的消息后,顾不得传轿,提着裙摆就往皇后的凤仪宫跑。

    萧姝嫣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这般开心,脚步轻快一路不停歇跑到了皇后处,笑意盈盈,都不等喘匀了气,就着急地问道:“母后,是真的吗,姜以宁真的成了洗脚婢?”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皇后肃了脸色,让景秋带着人下去,不赞同地瞪了眼萧姝嫣:“你瞧你,哪有个公主的样子。”

    萧姝嫣不在意,细步上前,挨着皇后坐下,挽着皇后撒娇地说道:“在母后这,我只是母后的女儿,才不是什么公主。”

    皇后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的纹路都深了不少,眼里都是笑意,看着萧姝嫣的神色不自觉就软了。

    她赌上半条命生下的孩子,骄纵些也无不可。

    “在母后这,你怎么样都行,只是出嫁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凡事要讲究些规矩。”

    萧姝嫣急着想知道内情,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然后就开始追问姜以宁的事情。

    皇后眼里有些无奈:“你说你,那姜以宁不就刚进宫时嚣张了些,又从未真的对你不敬过,你怎么就是揪着她不放。”

    提到这个萧姝嫣就来气,她就是不喜欢姜以宁一出现的地方,所有人都会关注她,原本这些目光都是她的,父王曾经还夸她上京最好看的姑娘,可是姜以宁来了后,父王竟然笑着说她要屈居第二了。

    这些屈辱的历史,萧姝嫣不想提,脸上笑容退去,语气厌烦了几分:“母后,你说与不说,不说我走了。”

    皇后叹了口气,败下阵来:“真是孩子心性,是,两位嬷嬷已经回了宫呈上了记录,知安他只留下了姜以宁,并未收入房里。”

    “竟然是真的,哈哈哈哈,我要是姜以宁就该找根绳子一头吊死算了。”萧姝嫣心情大为畅快,两眼亮闪闪的,“母后,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知安哥哥的主意?”

    皇后面色有些犹疑:“本宫今日是同知安说了本宫的打算,本宫希望他先收下人做个通房,妾室之位等你过门后,再由你来提,这样也好卖姜以宁一个好,又能再外头博个好名声——”

    不等皇后说完,萧姝嫣皱眉打断:“我不要,母后,我为何要这般抬举姜以宁。”

    她巴不得姜以宁离知安哥哥越远越好呢,怎么还会主动把人往知安哥哥身边送。

    皇后叹口气,也不想跟萧姝嫣解释里头的门道了,说了她也不会听,很多事不亲自经历一遭,是不会懂旁人提醒的良苦用心的。

    与此同时,武安侯府宝绘堂内,房嬷嬷也等着老夫人小憩醒来,回禀了这件事。

    “老夫人,您说将军这是何意?”房嬷嬷也想不明白里头的门道,她猜测是宫里头今日给将军说了什么,才导致的这个结果。

    老夫人倒是不甚在意:“安儿一定有他的主意,姜以宁这身份反倒是方便了我们,她不是安儿房里人,如今说起来是咱们侯府的下人,以后你照看起来也方便。”

    房嬷嬷一听,还真是这个理,老夫人既然已经知晓且不在意,她也就丢开了心思。

    府里如今,最为愤愤不平的,大约就是侍画了。

    她帮着姜以宁把东西从正屋搬到了东边耳房内,房间不大只有七八平米大小,狭长的室内只用了柚木隔扇,隔成了里外两间,天青色的幔帘两边挂起,可以看见里头只有一铺可坐可卧的高低炕。

    这与正房真的是天差地别,侍画眼里蓄满了泪水:“姑娘,要不你再去和将军说说?”

    姜以宁刚把铺盖铺好,转头看见侍画眼眶红红的,不禁失笑出声,环视了一圈,心里真的是满意极了,这还是这么多日子一来,姜以宁最开心的一刻。

    她这幅摸样,在侍画看来,就是强颜欢笑,不让她担心,这心里头更加替姜以宁委屈起来,想到之前在正屋里,将军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侍画就觉得心疼的紧。

    当时嬷嬷问道姜以宁的身份时,将军冷了脸,屋子里立马跟入了冬一样,侍画当时都觉得冷出了鸡皮疙瘩。

    就听到将军分外嫌弃的语气说道:“此等女子,只配予我侯府做洗脚婢。”

    侍画当时就‘啊’地一声轻呼出声,看到沈知安面沉如水地看了过来,更是吓得她立刻捂住了嘴,跪地喊求饶。

    侍画当时瞧见两位嬷嬷的表情也和她一样,诧异不已。

    只有姜以宁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将军说的不是她一般。

    “对了,咱们一般用饭是在哪儿?”

    姜以宁的声音把侍画从回忆中拉扯了出来,侍画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姜以宁以后同他们身份一样了,就要同他们一处用膳了。

    “姑娘......”侍画有些犹豫,又带着些鼓励,“或许需要问过将军,如若将军不需要伺候,那咱们是在大厨房隔壁那间屋子里用饭。”

    姜以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把她的东西规整好,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衣服首饰这些都是到了武安侯府,侯府里给的,看起来日后也不合适穿了。

    丫鬟有下人该穿的衣服,姜以宁跟侍画打听了,一年四季,每一季会根据等级做衣裳。

    像侍画这般的一等丫鬟,一季有三身衣裳,姜以宁这种三等丫鬟,就只有一身。

    要是觉得一身衣裳不够换洗的,那就要自己个儿出钱做了。

    府里不准丫鬟穿除了府里统一的衣服外的另外衣裳,姜以宁大约也得出钱自己买几身衣裳了。

    侍画一听,立马说自己从前的三等丫鬟的衣服可以送与姜以宁,只要她不嫌弃。

    姜以宁笑的真诚:“我怎么会嫌弃,我谢谢你都来不及,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你照顾,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

    侍画被姜以宁灿烂的笑容给晃到了,姜以宁这般摸样,做丫鬟真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

    姜以宁看离晚膳时间还早,让侍画在房里帮忙打扫下,她去寻一趟沈知安。

    侍画以为姜以宁是要为了自己再去争取下,立刻答应了,还给姜以宁鼓励。

    姜以宁哭笑不得,但是也没有解释,正屋就在隔壁,沈知安从刚才就没有出去,等姜以宁敲门进去后,发现沈知安还坐在窗边的位置,和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一个姿势。

    沈知安好像知道姜以宁会来,一点也不意外,只看了她一眼,就继续看着窗外。

    “在赏景?”

    姜以宁坐到了桌子另一边的六方椅上,顺着沈知安的目光往外看,发现沈知安看的是那一池的锦鲤。

    “沈知安,你这院子挺好看的。”

    姜以宁是真心的,她真心喜欢这个院子,沈知安说让她滚到边上的耳房时,她还挺乐呵的,睡觉么,本就是一张床的事情,屋子大不大有什么关系。

    倒是这院子里的景致,她完全可以共享,闲着的时候看几眼都是享受。

    沈知安‘恩’了声,眼里闪过丝满意,像是在说他也觉得不错。

    “以后要是有机会,这位园艺师傅你可得推荐给我,我要是有了宅子,我也想弄个这样的院子。”

    沈知安听了这话,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姜以宁,眼神晦涩。

    姜以宁挑眉:“怎么,难道我要一辈子给你做丫头?我不能有个自己的家?”

    沈知安别开头,掩着目光,叫人看不清神色,末了叹了口气。

    “找我什么事?”

    姜以宁抿了抿唇,心想真小气,一个园艺而已,都不愿意说。

    “来谢谢你,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这般安排。”

    姜以宁真心谢一个人的时候,平日里的随意漫不经心都不见了,脸上很是严肃,很真诚,眼里的闪着灼灼的光,会让被感谢的人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仿佛为了她姜以宁做这事,是一件无上的光荣。

    果然是个妖女,沈知安心想,他怕也是着了妖道。

    明明想留下她,又不想用那种手段。

    沈知安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正人君子的一天。

    姜以宁见沈知安迟迟不回复,开口说道:“这事算我欠你的,沈知安,今日,我也给你一个承诺,日后你可提任何愿望,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都可替你完成。”

    “不用日后。”

    “恩?”

    沈知安重复了一句:“不用日后”

    姜以宁诧异,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有什么沈知安做不到需要她帮忙的?

    “好,你说。”

    天色近暮,说话间,乌金西坠后余下的最后一片亮光都被带走了,刚刚沈知安身上还有些余晖的光亮,此刻人就暗了一层。

    姜以宁起身想去点灯,刚站起身迈了一步,就被沈知安拽住了手腕。

    姜以宁脚步一顿,想转身问沈知安怎么了。

    沈知安却一个用劲拉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腰把她箍进了怀里,姜以宁背靠着沈知安的胸膛,还没说什么,就感觉到了耳边沈知安的气息突然接近。

    姜以宁下垂的眼睫颤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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