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蕊,还记得那谁吗?”
“谁呀?”
“就我们那届的年级第一。”
闻言,夏蕊蕊的手一顿,手里的小刀不自觉划伤了食指,血珠滴在削到一半的苹果上面。
夏蕊蕊垂下眼帘,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他怎么了?”
“听说他这两年当了主播。”
夏蕊蕊一听乐了,看向好友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相信:“沈禹卿这个老古板会去当主播?”
好友整理完花瓶,转过身就看到被划伤了手的好友。
“你还真是大小姐的做派,削个苹果都能划伤手。”
她看了一眼好友食指上的伤口,眼神无奈,自然地接过夏蕊蕊手中的削皮刀,继续削起了削到一半的苹果。
“你还别不信。”
夏蕊蕊还是不信:“那沈禹卿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你等等,我接个电话。”好友幼时宜想要拿手机,但是她正在削苹果不太方便,就拜托一旁的夏蕊蕊帮忙看一下是谁打来的。
夏蕊蕊还沉浸在刚刚的对话中,有些失神,闻言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好友的手机屏幕,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谁打来的?”
“.......沈禹卿。”
好友头也没抬:“蕊蕊,我手脏了,你帮我接下。”
“......好。”
话虽如此,夏蕊蕊还是犹豫了许久,才按下接听键。
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削苹果的好友,私心驱使她没有外放,缓缓将手机放到耳朵旁。
“幼大律师这电话接的可真够快啊。”
夏蕊蕊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磁性男声,思绪瞬间飘回了高中那段青涩又懵懂的时期。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明明是他主动教她做题,嘴上却毒舌的要命。
想到这些陈年旧事,夏蕊蕊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扬,轻笑出声。
电话那头的男声听到动静沉默了几秒。
对方沉默的那几秒里夏蕊蕊已然整理好情绪,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轻快:“猜猜我是谁?”
电话那头是深不见底的沉默。
夏蕊蕊的心随着电话那头的沉默被高高提起,情绪也一定程度地受到了对面的影响。
两厢无言。
沉默几秒后......病房里陷入死寂。
夏蕊蕊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有些无奈,他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合就挂自己电话。
真是个幼稚鬼!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夏蕊蕊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准确地说,是自己那个无疾而终的初恋对象——沈禹卿。
那个古板又固执的笨蛋。
“怎么样了,你们聊的?”好友幼时宜许久没听到动静,有些八卦地问道。
夏蕊蕊看向好友的目光有些呆滞,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好友解释。
半晌。
“他挂了......”
等的心痒痒的好友:“......”
“好吧。”她显然觉得这样的结局有些无趣,但也没说什么,“那你们.......”
“随缘吧。”夏蕊蕊有些避重就轻。
好友有些无语,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夏蕊蕊!你毕业这么多年,变化还挺大,要搁你当年,早就冲上去了。
不然你和沈禹卿也不至于这么些年磨磨唧唧的。”
显然,身为局外人的好友有些恨铁不成钢。
明明夏蕊蕊在读书的时候可是非常主动的,把沈禹卿那个老古板吃的死死的。
夏蕊蕊听完也没说话,只是背对着好友,看着病房外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唉.......”好友叹完气看了眼手机,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我们家那位催我回家了,我回头再来看你。”
夏蕊蕊笑着回头,看着一脸甜蜜的好友,不由打趣她是个‘夫管严’。
“走了啊,回头来看你。”
“好。”
病房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寂静,夏蕊蕊起身来到窗前,看着窗外下的小雨,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想到刚才的那通电话,她的嘴角不由有些上扬。
沈禹卿,我回来了。
*
同一时间,电话线的那头。
沈禹卿早在听到电话那边的轻笑时,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直到对方用调笑的声音说出“猜猜我是谁”,心下那点荒唐的猜测被证实,他几乎是狼狈地挂断了电话。
“夏蕊蕊......”他恶狠狠地念出藏在心底多年的那个名字,似乎这样就能发泄出心里的怒火。
沈禹卿无神地靠在电竞椅背上,手指在桌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烟盒和打火机。
片刻,空气中弥漫着烟雾,燃烧殆尽的烟尾烫到他的中指,他才想起抖开它。
“你回西京市是要来干嘛呢.......”
似乎是想不明白那个女人的心思,他显得有些颓废,拉开窗帘,俯视着高楼下的风景.......
直到天色渐沉,他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沈禹卿的神色有些挣扎,犹豫片刻,他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夏蕊蕊她.......”
对面传来一声男人的轻笑:“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打过来。”
沈禹卿抿唇不语。
“周日,瑞恩医院8楼,夏蕊蕊要做一个手术。”
沈禹卿听完直接挂断,把电话线对面好友的嘲笑声掐断在网线那一端。
*
周日,瑞恩医院。
穿着病号服的夏蕊蕊独自推着输液架在医院漫无目的地走着。
主治医生说了,手术前最好消消食。
她紧了紧披着的外套,站在走廊的尽头,视线定格在窗外的夕阳。
俯视着窗外西京市的标志性建筑,夏蕊蕊有些失神。
旁边的电梯门开了,她下意识往旁边避让了一些,免得撞上电梯里出来的人。
直到电梯门关闭,她也没有听到来人离开的脚步声。
夏蕊蕊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视线缓慢地移向了电梯,直到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清瘦男人,她良久未动。
男人的眉眼依旧如多年前般清朗,身形依旧瘦削,但是夏蕊蕊却知道那具衣服下的身体并不瘦弱。
她记得当年的他好像还有腹肌。
这里是住院楼,来往的人很少,不算狭窄的走廊里只余下伫立的二人。
窗外的风吹动了男人额前细碎的刘海,夏蕊蕊看着他柔软的头发有些失神。
她也不记得是谁说的了,大致意思是说发质越软的男人脾气越固执。
可不就对应上了,记忆中的那个人的脾气就很固执,还很死板。
虽然是些陈年往事,夏蕊蕊还是没忍住有些雀跃。
她等了一会儿,似乎是意识到男人不会主动开口,她率先开口道:“好久不见,沈禹卿。”
因为很久没有喝水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她等了很久男人也没有开口,夏蕊蕊看着他凉薄如水的眼神,突然就觉得输着液的右手有些冰凉。
让她有种错觉,就好像她输的不是氯化钠,而是他指尖的温度。
不知道沈禹卿的指尖还会不会和高中的时候一样冰冷。
就当夏蕊蕊正在发呆的时候,男人终于开口了。
“你还真是如同十年前一般没心没肺呢,夏蕊蕊。”男人唇角带着明显的嘲讽。
夏蕊蕊:“.......”
男人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周围:“你来做什么手术?我来给你收尸。”
像是想到什么,夏蕊蕊的神色有些僵硬,看着不远处医院病房的眼神有些心虚。
“小手术而已,你还是快回去吧。”
某人拿着花篮的手一僵,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欢迎我?”
“没有......我只是.......”
夏蕊蕊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病房内传来一阵呼叫:“13号病房的夏蕊蕊。”
“到!”大脑来不及反应,她下意识拔高了声音。
也没顾上和沈禹卿道别,她推着输液架就朝着13号病房走去了。
刚回到病房,主治医生就朝着她例行询问:“尿不湿都准备好了吗?等下就要手术了。”
门外的沈禹卿一进来就听到尿不湿,眼神不解,朝主治医生问道:“她什么手术?”
主治医生姓唐,又是个女大夫,因为被渣男伤过,此生最痛恨的就是不负责任的渣男。
唐大夫一听到这话,脸就从手术单上抬起来,上下扫视了一眼沈禹卿。
她看着沈禹卿长得人模狗样的,却连女友什么手术都不知道,已经在心里认定了他就是不关心女友的渣男,看着沈禹卿的眼神带着
责备。
“你这个家属什么情况?病人二十分钟后就是痔疮手术了,你身为男朋友连纸尿裤都没准备?手术单上怎么说的?”
沈禹卿挑了挑眉,眼神里有一瞬间的错愕,下意识地看向夏蕊蕊。
夏蕊蕊装死闭上双眼,心里正懊恼着脸在沈禹卿面前已经丢光了。
沈禹卿:“......我去准备。”
夏蕊蕊:“......准备好了。”
两道声音一齐出现,唐大夫也有些状况外,不过看到沈禹卿态度还算诚恳,这才放过他。
等到大夫走后,两人沉默。
“你......”沈禹卿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