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阿蛋和小草立刻抱着自己的姐姐!

    白子乔抓着两个孩子的衣领子,用力往后面拉扯而去——

    “住手!闹什么!”

    一声苍老有劲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声呵停了头上锄头。

    所有人纷纷扭头看去,只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花发老人,正怒瞪着这边。

    老人家慢腾腾地走过来,三婶儿也放下了手里的锄头,可怒气未消。

    小草看到老人家,已经红了眼眶,“村长爷爷……”

    白子乔松了一口气,忙拉着两个小的走到老人家身边,“村长爷爷。”

    村长可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你这伤还得休养一段时日,跑出来作甚!”

    白子乔垂着眼,淡淡说道,“我就是想出来晒晒太阳,三婶儿看到我们,就说要杀了我们报仇,我们也得躲着不是?”

    村长一怔,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白子乔,之前这丫头就是个少话的,现在说话怎的如此清晰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疑惑,看向三婶儿,“阿山都已经认罪了,自有官老爷断罪,这几个孩子是无辜的,你闹哪样!”

    三婶儿不依不饶,抓住锄头单手叉腰,“那是杀人犯的孩子,留着也是祸害!”

    “我阿爹虽认罪,但我们会亲自去县衙喊冤鸣鼓,阿爹是清白的,当日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三婶儿一把扔掉手里的锄头,“哼!就这舌头在逞能!官老爷说了,人证物证俱在!你做梦吧你!”

    白子乔轻轻拍着胸脯,有些堵得慌。

    放下手后再抬眼看着三婶儿,那眼中带着锐利的锋芒,令人不敢直视。

    缓缓朝三婶儿走去,“第一,若我阿爹真的做了这等事情,为何苦苦支撑四天不松口?”

    “第二,若我阿爹侵犯了妮儿,为何我阿爹衣衫整齐?”

    “第三,若我阿爹真要做那等事儿,为何还要呼喊你们过来?看他犯的错?”

    “第四,若我阿爹真的杀了阿牛叔,为何身上没有任何血迹?”

    当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白子乔每一个提问,便靠近三婶儿一步。

    直到与她面对面,拳头之差。

    “还有好多好多疑问,你要听下去吗?比如……”白子乔微仰着头,视线直逼三婶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举起来,“为何你在手抖呢?三婶儿?”

    “你做什么!”三婶儿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我、我手抖,我是气的!你爹老子都认罪了,官老爷自有论断,你多说无用!”

    白子乔点头,“您说的没错,但作为儿女的,认为自己父亲无罪,一样可以上诉……鸣冤不是?”

    三婶儿一时语塞,双手握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差点儿气得动手打人。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村长走了出来,“都别吵了!二丫,你赶紧回屋里躺着去!官老爷已经定了罪责,你就别再多生事儿了!”

    三婶儿见村长维护着她,底气顿时足得很。

    “就是!”

    白子乔回头看向村长爷爷,眼中满是警告和不满。

    无奈,只能招手让两个小孩儿过来,假意笑着说,“是,我们这就回去。”

    带着两个孩子转身的一刹那,脸色瞬间冰冷——

    看来这其中,有好大的事儿呢!

    蛇鼠一窝!

    ——

    ——  夜间,白子乔趁着他们睡着,直接从后房的窗口悄悄出去了。

    她要去看看三婶儿家!

    白子乔藉着月光,猫着腰走到三婶儿家的后面。

    两家中间有一条小路,看到这里的窗口只有微弱的光,直接走了进去小巷子里。

    弯着腰伸手摸着这窗边,脑中努力回忆起二丫的记忆。

    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就在白子乔还在回忆的时候,房里突然传来一些声响!

    白子乔立刻蹲下,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来几声娇喘,白子乔一惊!

    一声接一声的娇言艳语后,总算是偃旗息鼓了。

    “你家妮儿也被人破了身子,啥时候也给老子尝尝鲜呐?”

    这一把男音,有些尖锐,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妮儿就在隔壁房,小声点儿!等这风头过去先!”

    白子乔听着三婶儿那怪嗔的声音,也是没想到,平日里跟泼妇一样的大婶儿,居然  会这么嗲……

    两人没再说话,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是在穿衣服。

    “最近咱们还是少见面吧,二丫那贱皮子,今日嘴皮子说得我都害怕了!真怕县令大人认真查起来。”

    “怕啥,咱们有把柄在手,还怕堵不住县令大人的口?”

    县令?!

    白子乔后背一凉,身上的伤口突然剧烈疼痛,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声——

    “谁!谁在外面!”

    里面传来穿鞋的窸窣声音,白子乔立刻扶着墙体想要站起来,就在她手碰到石缝儿的一角时,突然摸到了一些类似布料的东西。

    里面的脚步声传来,白子乔也没时间去看是什么,扯下就往房屋后面悄声跑走了。

    三婶儿家的后墙没有窗户,幸好她穿的是布鞋,走起路来也没声音,直接抓着手里的布走向另一边小路的房间。

    这边倒是灯火通明,她谨慎地慢慢从窗口抬起头来。

    “阿娘也真是的,这般大声……”

    是妮儿的声音。

    白子乔慢慢从窗口探出头来,露出头顶和一双眼睛,能看到一抹青色正背对着她的方向。

    只见那妮儿手里捻着针线,在一块儿好像是红色的布上,绣着什么东西。

    白子乔趁着夜色,赶紧从自家后墙的窗户爬回房,把拿到的布放进怀里,和衣而睡。

    可真是惊险的一晚,三婶儿居然在自家偷会情郎……

    通过方才的只言片语,白子乔努力捋思路。

    妮儿被玷污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场,极有可能就是他杀了阿牛叔。

    县令大人那边,他们说的把柄,应该是抓住了这个男人的把柄,让那个男人去贿赂县令大人,对二丫爹屈打成招!

    “那家的也是个麻烦……”白子乔慢慢闭上眼,嘴里还在呢喃着,“说的,就是那个男人……”

    白子乔继续搜索着二丫的记忆,记忆中,妮儿好像被说亲了,还定下了,看来她今晚绣的红布,就是嫁衣了。

    一个被玷污死了爹的女子,不日日哀戚,反而满心欢喜绣嫁衣,真是少见。

    今日白日里闹一闹,还真的有线索了……

    明天要问问柳娘才行。

    ——

    翌日。

    吃过早饭后,柳娘在给白子乔上药。

    白子乔把昨晚拿到的布料给柳娘看,“这布料是不是很贵?”

    这破布,深蓝色,上面的纹路跟普通衣衫都不同。

    柳娘摸了摸,“确实是好布料呢,你哪儿来的?”

    白子乔没有回答,只是问出她的疑问,“柳娘,妮儿说了哪家亲?”

    “听说是县里的关富商二儿子,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已经有好几个小妾了,出了五十两给三婶儿要纳妮儿进门;不过自从阿牛出事后,那二儿子好像去了府城。”

    白子乔一听府城,立刻联想起她昨晚听到的,拿到的布料,跟那个关二公子有很大的关系!

    “柳娘,我要去一趟府城。”

    听到白子乔的话,柳娘有些担心,“你要进府城里?你现在这身子……”

    “必须要去,想要给阿爹翻案,必须要去一趟,找到更多的证据。”

    柳娘见她坚定,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父亲的生死大事儿。

    白子乔微微弯腰,拍了一下阿蛋的脑瓜,“阿蛋,你陪我进县里先去看看阿爹,柳娘和小草就在家里,帮我看着三婶儿家,看看她们会去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儿。”

    柳娘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白子乔直接走进她爹的屋里了,心知再说也没用,便歇了心思。

    白子乔揣着二丫阿爹那仅有的三两银子和几十枚铜板,带上阿蛋就出门去了。

    柳娘和小草在后面跟着,送他俩出去村口。

    四人一路往村外走去,经过那些人的时候,能听到他们的指指点点。

    经过村长家的时候,看到村长就坐在门口的门槛上,手里捣拾着什么东西。

    看到白子乔几人,朝他们招手,“你们要去哪儿?”

    白子乔急急道,“去县里抓药,宽爷爷说这药只有县里有。”

    村长蹒跚起身走过来,眼神有些阴沉,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阿爹的事儿已经定了,买了药就尽快回来不要瞎跑,快去快回。”

    白子乔面上带着笑意,不达眼底,“知道了,多谢村长爷爷。”

    转身看向柳娘和小草,“柳娘,我们买了药就回来,别太担心。”

    “好,路上小心着些,莫伤了身。”

    两人走到村口,转身回头朝柳娘和小草摆手,眼神状似无意扫过村长那边,真是令人意味深长啊……

    ——

    两人小跑到隔壁村,两条村都在一条路上,幸好赶上了。

    牛车不大,一人三个铜板。

    赶牛车的张叔挺好的,就算牛车上有人说这是杀人犯的孩子,但张叔还是让他俩坐了上去。

    白子乔没有搭理他们,只是看着一条蜿蜒小路,两旁绿水青山,真想不到,好山养不出好人来。

    在不远处的一块儿大石下,有一个男人正在对另一个人拳打脚踢。

    白子乔看着那个男人的脸,听着他有些尖利的声音,眼睛瞬间瞪大。

    是他!

    那个跟三婶儿偷情的人!

    二丫的记忆立刻出现一个人,那是隔两条村子的二混子!

    白子乔顿感头疼,就在那二混子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她立刻侧过头,拉着阿蛋说话,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在那边一样。

    这个二混子突然出现在这里,有可能知道她离开的消息,跟踪她来了!

    随着马车一路往县里去,白子乔再抬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二混子的身影了,可能他有更快的捷径先进县里。

    白子乔看这牛车走得慢,都有些心急了。

    终于在她第三次决定跑进县里的时候,牛车总算是到了县里。

    两人下了牛车,“多谢张叔。”

    告别张叔,两人直接去衙门,她要去见一下二丫爹。

    一路往衙门走去,街上的百姓们看到白子乔两人,又开始指指点点。

    面对这些人,只要视而不见就好了。

    穿过大街的时候,白子乔还顺便买了两只包子,“大爷,给你钱。”

    包子摊大爷伸手接过,结着眉头看着白子乔,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爷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位大爷也有五六十了,花白的头发见证了他的岁月。

    “唉……你们节哀吧……”

    白子乔没懂,“啊?”

    老板见白子乔两人茫然的样子,急急道,“你们不是来给你们爹收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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