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两位,安全带。”沈殊咳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陈最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沈殊读出里面的警告意味,识相地消停了。

    车后座,许久拉过安全带,低头系上。她并非忘了系,只是刚上车,又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

    她平静地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借此来转移注意力。

    陈最半边身体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左手支上车窗边缘,衬衫领口的阴影处,喉结克制地滑动了一下。

    很快,车辆抵达大厦,沈殊在负二层停好车,三人坐电梯上行。

    沈殊定的这家餐厅是临城当地有名的粤式茶餐厅,布局优雅明亮,正值饭点,客流熙熙攘攘,热闹敞亮。

    服务员领着三人抵达包厢,替他们推开门。

    上菜期间,许久去了趟洗手间。

    盥洗台前灯光明亮,许久拿纸巾擦干手上的水,身边响起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旁边走来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对着镜子补妆。

    许久无意间透过镜子瞥到她的脸,只觉得有几分眼熟。

    反倒是vianna认出了她,叫住了她:“许久?”

    许久微怔,并没有在脑海中搜寻到这人的名字,不过她记性一向很好,认出对方在浮游做过志愿者。

    “真的是你。”vianna诧异地看着她。

    许久并不擅长寒暄,因此只是点了点头,便当打过招呼,轻轻错身而过,打算离开。

    对方叫住她:“你也过来吃饭?正好,今天团里有几个人也在,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

    许久礼貌地笑了下,“抱歉,今天有朋友在,就不奉陪了。”

    对方显然没那么容易放过她,还在追问:“男朋友?那更好了,带过来一起见见,我们那团里惦记你的男的可不少,正好让他们死心。”

    对方的坚持已经让她感到不适,许久微微蹙眉,“下次吧。”

    vianna没料到她这么不给面子,笑容僵了下。

    僵持间,一道颀长的身影绕过大堂屏风,远远往许久她们的方向望了眼,像是在辨认,旋即大步流星地走来。

    vianna起先看那道身影觉着熟悉,当看清陈最的脸时,眼里划过一抹惊喜的神色。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见陈最停在许久身前,低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久:“遇到了认识的人。”

    “认识?”陈最这才看向一边,像是才注意到许久身边还站了个人。

    vianna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还是强笑道:“好巧,你们是一起的?”

    陈最淡淡颔首,对许久说:“沈殊还在等我们。”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vianna听的,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朋友他们估计也等急了。”

    她踩着高跟鞋,转眼消失在了大堂屏风后,背影隐隐带着几分狼狈意味。

    “走吧。”

    许久收回目光,看着陈最淡静的神色,“你不记得她了?”

    陈最一顿,面色淡然:“有点印象,名字对不上。”

    许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像在奇怪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走吧。”

    两人回到包间,听到脚步声,沈殊从里面拉开门,笑道:“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们了。”

    陈最解释:“她遇到一个熟人,耽误了会儿。”

    “熟人?”沈殊挑眉,“你也认识?”

    许久喝了口茶,闻言眼帘微微颤了下。

    自从那天在沈殊家宴上意外遇到陈最以来,两人一直默契扮演着陌生人的角色。只是沈殊有时候的态度让她隐约觉得,对方像是知道她跟陈最发关系。但即便如此,她也并不希望她跟陈最认识的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她跟陈最,本该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只是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走向了不可预知的轨道。

    这让她隐隐不安,想要遏制,却无从下手。

    “倒也算不上认识。”陈最将一杯热奶茶移到许久面前,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菜上齐了?”

    沈殊看了眼,“还差一道。”

    话音刚落,包厢门打开,服务员将一盘菜呈到中央,红艳艳的辣椒令人望而生畏。

    许久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粤菜也有辣的?”

    沈殊笑着指了指陈最:“给他点的,这家伙无辣不欢。不过口味应该改良过,辣不到哪里去,尝尝?”

    许久听他这么说,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一股辣意在味蕾上蔓延开来,她几乎能感受到那股辛辣是如何滑过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的。

    陈最看她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血、嫣红,白净的双颊也浮现一层薄红,沏了一杯凉茶,推到她面前,声音凉凉的:“吃不了就别逞强。”

    许久顾不上说话,接过凉茶喝了口,又抽了张纸巾擦嘴,眼里浮现的那层水色才算压了下去。

    吃完饭,许久打算去廖瑞青那儿一趟,这次出差也给她带了特产。

    “正好没什么事,顺道过去拜访下廖伯母。”沈殊笑着瞥了陈最一眼,“我猜你应该也没什么事,过去讨杯茶喝?”

    到家时,廖瑞青亲自出来迎接,让她没想到的是,跟许久一起从后座下来的,还有个男人。

    对这位陈家的公子,她倒是有所耳闻,出了名的软硬不吃,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对着自己倒是尊敬有加,做足了晚辈温和有礼的模样。

    廖瑞青混迹商界这么久,自然不难分辨人情往来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她有种直觉,陈最对她的那份尊敬有大半是出于许久,只是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依据。

    沈殊和陈最坐了不到半个小时便起身离开,将两人送走后,廖瑞青单独拉过许久:“我总觉得这位小陈总对你不一般。”

    许久平静地说:“你想多了,他是沈殊的朋友。”

    “是吗。”廖瑞青压下心中的那丝异样,“今晚还回吗,在家里住下?”

    “回的,”许久起身,将礼品袋轻轻放在茶几上,“明天还有工作,今晚回去方便点。”

    至于为什么刚才不跟着沈殊和陈最一起离开,是因为不能让外界以为许家不睦,至少她跟廖瑞青目前还是名义上的母女。

    廖瑞青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不勉强她:“我让司机送你。”

    后来半个月,许久和沈殊按长辈的安排又见过两三次,大多是宴饮的场合,而沈家和陈家这层关系又意味着被动跟陈最接触。偶尔沈殊抽不开身的时候,也会让陈最过来接她。

    陈最对她的一言一行也始终恪守边界,无任何逾矩之处。

    只是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总有旁人看出猫腻,廖瑞青已经旁敲侧击她好几次,都被许久不痛不痒地挡了回去。

    她开始觉得,是时候结束与沈殊的这段关系。在一次晚宴结束后,她跟沈殊提出了结束的想法。

    对方丝毫没感到意外,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味看她,“可以,只是我跟你之间掺杂了长辈的意愿,如果要分开的话,还是我跟你当面跟他们说清楚,这样也不会影响两家之间的合作,你觉得呢?”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许久答应了。

    沈殊看了眼日程,“后天晚上有场慈善拍卖会,我父亲和你母亲届时都会出席,就在那天的晚宴上吧。”

    那场慈善拍卖会在陈氏旗下的酒店举办,这两天临城入了秋,当晚下起豪雨,夜晚的空气里多了几分嶙峋的湿寒。

    许是路上哪里出了差错,到酒店时,许久的礼服坏了一颗扣子,所幸还有一件备用礼服,接待她们的侍者是侍者带着她去更衣间换,廖瑞青在长廊外等她。

    备选礼服是一件深黛的曳地鱼尾裙,包臀的褶皱做成层叠花瓣的效果,愈发显得腰肢不堪盈盈一握。

    拉链开在腰侧,有布料轧进链轨,这种料子很脆弱,许久不敢用力扯,一时间跟那条拉链僵持不下。

    酒红色的丝绒帘布微微动了下,露在外月几肤接触外部涌入的气流,蔓延开一片细微的战栗,许久以为是守在帘外的女孩,没有回头,右手提着拉链,左手绕过月匈前,按在腰侧,轻声道,“帮我拉一下。”

    空气寂静了两秒,身后的人上前两步,指尖带起微凉的气流,隔着拉链轻轻贴住腰线,“这里?”

    那嗓音低且沉,如同一声倏然的弦响。

    许久心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猛转过身,后背抵上冰凉的镜面。

    “……你怎么进来的?”尾音微微发颤,怕惊动帘外的人,后半截话尽数压在嗓子里。

    陈最目光落在镜子里的侧影上,光线如水般倾泻在她肩头,映出一片常年不见光的莹白,往下,细腻光滑的脊柱沟收束进浓郁的黛蓝里。

    在这极致的色彩刺激下,他微不可察地眯了下眼,“放心,她不敢说出去。”

    他没穿外套,衬衫的领口开着,深黑的西装挽在臂弯间,指尖带着夜露的寒气,捏住了银色细小的链片。链牙在不容抗拒的力道下一寸寸吻合、咬紧,滞涩感隔着布料传递到月几肤上。

    许久浑身绷紧了。

    开始,那只手只是专注地帮她拉拉链,后来轨迹微微一错,在那只手即将脱离轨道时,许久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声音不稳:“你别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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