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转身间,林思归似乎又看到了宝玉,这次他没有穿着小和尚服,而是束着高高的长发就站在新生的人群中。
再仔细看些,又觉得只是脸型上有些相似。
没有了那时深锁的眉头,眉眼间尽是阳光,靛蓝的眼睛似乎也正常了。
确确实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思归心里确定了,并不是宝玉。
正思忖着,突然见荣院长暴跳起来“你这个皮猴子在此做什么!”只见荣院长,拿手指着新生中一名男生大声喝道。
那男生见被发现了,急忙坐在看似“宝玉”的人身后,着急忙慌的说“子帆兄,救我”
原来他叫子帆,思归心中默默的念道。
待荣院长看到子帆后,气急败坏的表情立马转为了百般无奈,“你们两个都来做什么。”
说着就要进到队列里将二人揪出来,见此情景那子帆说道:“快跑,快跑,快跑。”二人将裙角塞进腰间,似有被追杀的感觉。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人人慌忙躲避着这两个亡命之徒。
眼看这而二人冲了过来,青青拉着思归的手想要将她带到一旁,可思归腿脚一时没跟上,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再抬头那皮猴子已经一脚踩在了思归的瘸腿上了。
思归痛的一阵冒冷汗,皮猴子和子帆见闯祸了,赶忙停了下来对思归道歉。荣院长和孙一剂也赶了过来。
荣新院长蹲在思归的身旁,查看着她的伤腿:“还好,还好,没伤到要害。只是你的腿原本不瘸吧”
思归被这突如其来的围观吓到不敢抬头,从入学院自己一直都是低调低调在低调,除了寝室几人,几乎没人发觉她的存在。而今在这多人面前,她真的生怕被大家记住,日后诸多不便。
青青见思归没回话,以为她吓傻了,急忙说到:“是的,院长。我妹妹之前腿是好的。只是在小时候摔坏了,才不良于行。”
孙一剂也在一旁看着,笑着说:“师兄眼光还是那么毒辣”转头又对青青说:“你妹妹这腿,今日定能完好了。”
“谢谢荣院长,谢谢孙院长”青青高兴的一直作揖。
两位院长此时互谦了起来。“师兄你来吧”“师弟,还是你来吧。”“师兄何不新生面前露一手吗?”“诶,这威望还是得你树起来啊。”
听着这两个老头子互相的恭维,思归却头疼起来。这腿是姥姥为了保护自己特地弄瘸的,而今被他们治好了,自己以后.......
“啊——”思归还没想清楚以后怎么办,便被一阵疼痛拉回了现实,痛的大叫,还听见了骨头被掰开又拼接的“咔咔”声。
思归转头望向自己的腿,泪眼模糊中看见孙一剂正给她正骨。
而耳边响起荣新的声音:“放心吧,这里是八脉山医学院,自有我护着你,额,你,你们这些新生。只是这腿再不治恐怕就真的影响身体,要瘸一辈子了。”
这话似乎话里有话,思归此时只能懂装不懂。
孙一剂也说:“还好还好,伤的不重,此时医治也正好来的及,对日后并无大碍。小娘子嘛都是爱美的,当然还是要注意这些的。”
思归被那一阵疼痛扯走了大部分力气,抬手作揖的力气都没了,只嘴里说着:“谢谢两位院长,这八脉山我思归是来对了。”
众人见思归无碍,都长长吐出一口气,此时一个悄咪咪的声音响起:“爷爷,她没事了吧?”
一听见这声音,荣院长刚刚平下的气,又提了上来:“你这惹祸的皮猴子”说着抬手就要打。
孙一剂赶忙过来打圆场:“荣师兄莫气,是我让铖谨来的。铖谨对医术方面天赋颇高,年纪也到了正式入学的时候了。万不可耽误了孩子呀。”
原来这皮猴子竟是八脉山医学院荣新院长唯一的孙子,荣铖谨。
这身份一下子在人群中炸开了锅,没人在注意思归这件事了,只想着以后能不能与荣铖谨多说上两句话,这可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八脉山之主啊。
“对呀,爷爷,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真心来求学的,我一直很听话的,孙爷爷可以为我作证的。”
荣新与孙田余对视一眼后,眼底划一丝不着痕迹的笑意,却继续板着脸说到:“还说你不是来捣乱的,刚刚新生大会,就将同窗踩成重伤。”
“那不是您非要逮我,我才......”孙一剂咳嗽一声,给荣铖谨使了一个眼色,荣铖谨赶忙闭嘴不在说了。
“还有,即是来求学的,以后便和其他同窗一样,叫院长,叫老师。不可拉关系,开小灶。”
听到爷爷这是同意让自己留下来了。荣铖谨赶忙答应保证不会走后门。
“还有,你和子帆二人,踩伤了同窗的腿。虽已诊治过,但仍需静养一个月。所以这一个月,你二人负责她的出行。且不能让她的腿再受累受伤。”
二人信心满满的点头,一人一条胳膊,将思归架了起来,刘子帆大喊着:“思归小妹妹,你坐稳喽!”随后狂奔向问程楼,要将思归带回寝室休养。
奈何二人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就在大家继续开新生大会的时候,问程楼的五楼,又传来思归的一声惨叫。
子帆竟一不小心,又踩在了思归的另一条腿上。
经过荣铖谨和刘子帆的细心照顾,林思归本该一个月才好的腿,硬生生拖了两个月才好。
上课后的日子并不清闲,每天的课程排的很满,都是入学的基本课程。
言青君除了休息日也很少外出了,实在是课业太多,腾不出时间来。
第五丹和福以言很负责任教的很细致,大多数人学的也还算认真。
学习这件事从来都没有什么捷径,中医更是如此。
内外妇儿和针灸整整5本书,写满了中医的辨证论治之精髓。
起初福以言让大家把每个知识点背下来的时候,总有人抱怨这么多怎么可能全是重点知识,又怎么可能全都背下来。
大家便起哄“福老师,帮我们划下重点呗。”
“对啊,这书里的实在是太多了”
“考试的侧重点是哪些啊”
“怎么的,以后病人来找你们,你们不会看,难不成要告诉病人‘你生的不是重点病,我不会’吗?病人不会照着重点知识生病的,所以没有重点,全是重点”福以言认真的和大家说着。
虽然都是十三四的孩子,但也听出了其中的分量。自此虽有时不时的抱怨声,但再也没有人要求画重点了。
学习虽没有什么捷径,但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天赋很高。言青君就是这样的人。同样的舌象脉象理论,林思归背了一上午还是时不时有漏缺,而言青君只用一炷香的时间就背牢了。
言青君在学堂里算不上极好的,林思归也算不上极差的。都是中游的成绩水平却也看的出差距。
休息日,思归正在加班背诵昨天的知识点。昨天的知识点有些倒胃口,将的是痰的形色质地和与之对应的疾病属性。还有大便的和呕吐物的。
正巧言青君从外边回来了。
“思归,你今天有约吗?”
“还用问,除了你约我,谁约我都不出门的”
“嘿嘿,我就知道,那咱俩去八脉镇玩吧。”
“可是我昨天的还没背下来呢”
“下午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俩一起背,太夫人送生活费来了,就在香君府呢”
“行,那咱俩吃完午饭再回来背。”
林太夫人派的人早早就等在了香君府的大门口,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仅仅是生活费,还有一个包裹“这是太夫人给二位小姐准备的礼物,庆贺二位小姐考上医师。”
二人送走来者后,找了一家新开的特色菜馆。
“思归,快打开包裹看看是什么礼物”
“肯定是考上医师的奖励”
“说不定是上个月新出的留仙裙,或者是钗头凤的绣鞋,要不然就是赛北的樱花红柳簪。”
就在言青君兴致勃勃的小眼神中,思归从包裹中掏出了一个裸男——模型。
“啊---这,这,这是什么”言青君赶忙将思归手里的裸男放回包裹里。
林思归环顾着四周并没有人发现她俩的异常,咽了一口吐沫,涩涩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是一个男人,我,我看着有那个”
“哪个?”
“就是,男人的,那个”
“哪,哪,哪个?男人的?哦,哦,我我知道了。”
“青青,我们先吃饭吧,回寝室再看”
言青君听的一阵无语,这种东西是回寝室就能正大光明看的吗?!
二人饿极了,胡吃海塞的有些多,撑的一阵胃痛,时不时还犯恶心。
回到寝室后,见其他人不在,二人才又打开了太夫人送来的包裹,两个裸男!
这回二人可看仔细了,那裸男身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穴位,原来是针灸用的人体模型。附赠的还有两包银针。
“青青,太夫人太厉害了,连这都能搞到,听说这种模型只有皇家的太医院才能造出来,产量极低。”
“思归,你看,还有一本书”
思归接过这本书,封面上写着“方剂总析”,再打开里边,整整一本的方剂归类和分析,还有不同颜色的标注和释义。
“看这本书,应是笔记一类,应是孤本”
“嗯,书本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莫不是老中医的笔记?”
思归想了想,这大概不是林太夫人能做到的了。难道是姥姥?是了,姥姥应是知道了自己的情况,特地送来了自己曾经的笔记,还有一套针灸用具。思归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记在心里。
“青青,只有一本笔记,等我誊抄一份给你”
“好啊,没问题,不着急。不誊抄也没事,借我看一阵子就背下来了。嘿嘿”
听完思归一阵汗颜,言青君太变态了,背的又快又准,举一反三也是厉害的紧。
和她比起来自己吃力的很,要是姥姥知道自己一点医学天赋也没有,全靠死记硬背撑着,估计要被气死。
“针灸学也学过一阵子,可还没有上手试过。”思归嘴里嘟囔着,手里拿起一根银针,“正好现在试试”说着就往模特身上的公孙穴扎去。
看着思归手里的银针,言青君龇牙咧嘴的一阵抽气,好似扎在了自己身上,“思归,手法要轻柔,银针都被你捏弯了,模特身上的洞,粗的可不像银针扎出来的啊”
思归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前用刀剑用习惯了,突然捏着小小的银针,力道一时改不过来。”
言青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会用剑啊?”
“额,只,只是一些观赏性的剑舞,不值一提。对了,快些背课本吧,明天又要抽查了。”思归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急忙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