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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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这一章内容太长,所以有2000字内容移到了上一章。<hr size=1 />

    </div>  宁何夕仰着脑袋,咧着嘴哇哇大哭着,弄得相里观南在一旁手足无措。

    他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哄好一个孩子。

    “你,你别哭了,我,我给你道歉......”相里观南乱乱地说着。

    宁何夕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相里观南急得挠了挠头,好久才想到一个主意。

    他蹲下身,在宁何夕眼前打了个响指,霎时,他们的四周长出了大片的蒲公英。

    宁何夕这才停止哭声,抽泣地看着脚下的蒲公英,相里观南摘下一株,轻轻吹散上面的小绒毛,她便呆呆地看着那些小毛絮乘着风飞走。

    相里观南又摘下一株递给宁何夕。

    她接过蒲公英,学着相里观南的模样轻吹绒冠,然后目送着它们随风远去,终于露出了笑脸。

    相里观南松了口气,轻声说道:“我只是怕你吃进去脏东西,会肚子疼,不是故意凶你的。”

    宁何夕似是明白了他的好意,吸了吸鼻尖后用力点了下头。

    相里观南又伸手将她背的竹筐摘下,从中拿出红色的蘑菇:“这种颜色的蘑菇有毒,吃了会死的,以后不能摘,还有这个绿色的也不能吃......”

    他认真地给宁何夕讲着,也不知宁何夕能不能记住,等将里面的毒蘑菇一个个挑出后,他又帮宁何夕背好竹筐。

    “好了,快回家吧,不要让你父亲担心了。”他说道。

    宁何夕点头回应,背着小竹筐朝前跑去,跑了没几步又回头看向他。

    “大哥哥,我知道你是什么了。”

    相里观南一愣。

    宁何夕又说道:“大哥哥是神仙吧?”

    相里观南静静看着她,片刻后微微一笑:“阿夕,不可以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哦。”

    宁何夕认真地应道:“我知道!这是我和大哥哥的秘密!”

    说完,她笑着向前跑去。

    那之后宁何夕很久没有再去过莲清山。

    直到三年后,相里观南才又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长高了许多,眉眼也出落得更加好看,不过却依然是个稚气的孩童。

    隔着老远相里观南就看到宁何夕背着一个粗布包跑来,他连忙施法躲到一棵树上,不想和这小姑娘有过多牵扯。

    宁何夕一边跑一边喊着:“大哥哥!你在吗?大哥哥!”

    一直没得到回应,她有些泄气,最终她停止了喊叫,跑到一处树荫下坐好,从包里摸出一本三字经,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琅琅读书声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响声,竟让人感到分外的心安和舒适。

    相里观南悄声在树上躺下,合上眼听着宁何夕的读书声,然而这份舒适没有持续多久,树下的宁何夕就开始结巴了。

    “膻焦香,及腥朽。此五臭,鼻所嗅,嗅,嗅,嗅......”

    相里观南皱眉朝树下看去,宁何夕正死抠着书上的某个字,一副愁容。

    半晌,她一拍脑袋,说道:“这个字就叫它夸吧!”

    然后她心安理得地继续念下去:“夸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

    相里观南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然后他有些急切地说道:“匏土革!那个字念匏!”

    “大哥哥,原来你一直在啊?”

    相里观南再低头看去,发现宁何夕正含笑仰头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

    他只好轻飘飘地从树上落下,问道:“你要读书,怎么不在家里读?”

    宁何夕有些低落地说道:“爹爹攒了些银子送我去读书,让我认识了好多字,可是爹爹白日里不在家,我不能念给他听,就想着可以来这里念给大哥哥听。”

    相里观南是想把宁何夕赶回家的,可听完她这一番话后,他忍不住心软了。

    她一个人在家里,一定很孤单。

    想着,他在宁何夕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好吧,你念给我听,不过你念完要马上回家。”

    宁何夕欣喜地看着他,然后继续念起三字经。

    或许他不该心软,又或许早在三年前,他就该对宁何夕置之不理,这样,他们的命运就不会交错在一起。

    那之后,一得空宁何夕就会跑来,有时是念书给他听,有时她会揪着相里观南陪她一起吹蒲公英,而他会带她去看小白和其他鱼打闹,一起听山风唱歌,一起走遍莲清山的每个角落。

    因为担心会被旁人看见宁何夕在山上对着空气说话,他们在一起时,相里观南也会施法藏起宁何夕的身影。

    等宁何夕又长大一些,他们开始谈天说地,这时的她已经能听懂相里观南的道理,而她也学会了说一些十分通透的话。

    他说:“最近小白的修为大涨,正在努力化人,也不知她能不能成功?”

    宁何夕便说道:“懂得如何让自己随时保持快乐的人,注定会比常人更有天赋,所以她肯定能成功的。”

    他说:“小白太过喜好结交朋友了,经常一玩就是几个时辰,这样很耽误修行。”

    宁何夕便说道:“结识朋友亦是一种修行,能学会真诚宽容,便是她这番修行的成果。”

    每到这种时候,相里观南总是会诧异地看着宁何夕,心下大抵也明白了,为何她会成为那个天选之人。

    不知不觉他们度过了好几个冬夏,宁何夕开始不再叫他大哥哥,每次看向他时眸中多了些难言的情愫,而相里观南也开始习惯宁何夕的打扰,若是某一日她不来打扰了,他反倒会有些失落。

    转眼间就到了宁何夕及笄的日子。

    那日她穿着一身浅粉纱裙,脚下踩着桃花绣鞋,用一支玉兔银簪将长发绾起,眉目清丽脱俗,笑着跑来见相里观南,最终停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这是爹爹为了祝贺我及笄,给我买的新衣裳,好看吗?”

    相里观南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才意识到,她已不再是自己初见的那个孩童了。

    他心中有些怅然,觉得是时候说那句话。

    “以后你不要再来了。”他沉声说道。

    宁何夕微怔,然后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相里观南:“我和你说过,你若想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应该远离那些你不该看见的人和事,这对你无益。”

    宁何夕皱眉,倔强地说道:“我不要!”

    相里观南假装冷漠地侧过身。

    宁何夕本来很开心,不想为一点小事弄坏了心情,所以她很快就换上笑脸,说道:“我们去河边看小白吧,不然我们今天去山顶看日落......”

    不等她说完,相里观南沉声打断:“我没有在开玩笑,其实我一直很讨厌你跑来烦我,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在宁何夕眼前消失不见。

    那天,宁何夕是哭着下的山。

    相里观南在树上偷偷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忍不住连连叹息。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那之后宁何夕真的没有再来找过他。

    莲清山忽然变得安静了许多,明明太阳还是正常升落,山风也依旧吹着,小白也还和过去一样吵闹。

    可相里观南就是觉得,这座山变得安静了。

    他开始和山下密林中的一棵古树闲聊,以为结交了新的朋友,他便不会孤单了,可这样并没有解决他的问题。

    过去他从来不会这样,因为他有莲清山,这座山就是他的全部,所以他不会孤单。

    没关系,天族的寿命很长,早晚有一日,他会遗忘这份孤单的。

    相里观南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直到某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宁何夕又跑到山上。

    她大哭着在雨中奔跑,衣裙已经湿透,脸上滑落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一边跑一边喊道:“相里观南!相里观南!”

    相里观南被她的哭声惊醒,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最终他还是没有战胜心底的柔软,在宁何夕面前现了身,施法帮她遮住夜空中不断落下的雨丝。

    “你这么晚上山做什么?”他皱眉问道。

    宁何夕却突然扑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触碰对方。

    “相里观南,爹爹帮我寻了一门亲事,他要让我嫁给一个陌生人。”宁何夕哽咽地说道。

    相里观南怔了许久才回过神。

    这也不算件大事,对于凡人来说嫁娶之事十分重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属正常。

    他忍不住想,看来宁何夕还没有完全长大,不然为何要为这点小事哭?

    想着,他便说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早晚你都要嫁人,你爹爹疼你,他为你选的一定会是个好夫婿。”

    宁何夕抬头望向他,眸底满是埋怨:“不管那人有多好我都不喜欢!我只想嫁给一个我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人?”相里观南不解地说道:“那你就去和你爹爹说啊,你跑来和我说什么?”

    听他这样说,宁何夕面露恼火,她松开抱着相里观南的手,用沾满泥水的鞋狠狠踩了相里观南一脚。

    “你就是猪!”她吼道。

    宁何夕一直是很温顺的性子,相里观南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发火。

    然而他并不知道宁何夕为何发火。

    看出他还是没弄明白的样子,宁何夕用双手捂住脸,大哭着喊道:“你是猪变的吗?我喜欢的是你啊!”

    相里观南彻底僵住。

    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

    见他僵住的样子,宁何夕更加生气,又朝他小腿用力踢了一脚。

    “你就是个混蛋!”

    说完,她又大哭着朝山下跑去。

    不得不说,宁何夕的嗓门是真的大,她的哭声已经盖过了天上的雷声。

    哭得也是实实在在的伤心。

    相里观南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了。

    他现在应该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错,才会让宁何夕喜欢上自己的?

    教她念书的时候?

    和她一起吹蒲公英的时候?

    还是他们一起看小白玩耍的时候?

    相里观南抬手抓乱自己的头发,他现在脑中乱成一团,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时出了错。

    不过,有一点他却知晓,他和宁何夕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又隔了七日,宁何夕神色憔悴地上了山。

    她一踏入莲清山,相里观南便发现了,为了彻底断掉他们之间的联系,相里观南立刻藏了起来。

    不过宁何夕并没有找他,而是在山上转悠很久,傍晚时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第二日她也来了,和昨日一样,还是在山中转悠很久,最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她日日都来,相里观南便日日藏着。

    不过他每日都在偷偷看着宁何夕,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然而他并没有看出个结果。

    第九日时,宁何夕似乎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悲伤,抱着一棵树大哭起来。

    相里观南在树上无奈地看着她,轻声叹息着。

    不知为何,宁何夕一哭,他总会跟着一起难受。

    哭了将近半个时辰宁何夕才哭够,因为哭得太卖力,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忽地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扭,人就摔在了地上。

    她捂着脚踝,吸了吸发红的鼻尖,正准备继续大哭时,相里观南突然现了身,连忙蹲下帮她查看脚踝的伤势。

    相里观南:“怎么这么不小心?”

    宁何夕红着眼睛看着他,他却一直低着头,担忧地看着她的脚踝。

    然后,她突然倾身靠近,飞快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就像被一只小鸟轻啄了一下,等相里观南回过神时,宁何夕已经退开。

    她眨着满是泪光的眼,可怜兮兮地与相里观南对视,糯声说道:“相里观南,我知道你不讨厌我。”

    相里观南呆怔地看着她。

    宁何夕继续说道:“我会一直努力,努力变成更好的女子,然后让你也喜欢上我的。”

    她说得格外认真。

    认真到令相里观南根本不舍得无视她那份真心。

    心动就是在他开始正视这份感情的那一刻开始的。

    宁何夕回家后,严肃地和父亲表达了自己不愿嫁给一个陌生人的想法,然后她告诉父亲,就算她一辈子不嫁人,她也能想办法自己养活自己。

    她开始一边教孩子识字读书赚银子,一边学习跳舞抚琴画画,还学习了如何打扮自己,一点点朝更好的自己前进着。

    空闲时她会上山见相里观南,就算相里观南不见她,不给她回应,宁何夕也不再失落气馁,她会笑着上山和他说最近发生的趣事,然后再笑着离开。

    偶尔宁何夕还会说些让相里观南脸红的话。

    她说在她懵懵懂懂了解男女情爱这件事时,脑中所想的男子就是他。

    她喜欢他的温柔细心,也喜欢他的淡然洒脱。

    她的喜欢从来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她酝酿了许久,愿意用一生去交换的爱恋。

    相里观南把宁何夕的话都记下了,然后在她离开后,悄悄地为那些告白而悸动。

    宁何夕给他看到了她的耀眼与强大。

    他则像是变成了一只飞蛾,开始向往飞到她的身边。

    他会在梦里重复她在山野间习舞抚琴的画面,还会想象她笑着跑来,他们相拥在一起的样子。

    明知不该如此,可爱意是无法遮掩的,静静等待,它总会从心海深处浮出。

    相里观南在自己的梦境和清醒中挣扎,可是突然有一天,宁何夕却不再来找他了。

    他等了宁何夕好几日,她都没有来。

    他开始心焦,猜想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家中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

    又或者,她已经不喜欢他,而是心悦于别人了。

    这念头简直是毒药,折磨得相里观南浑身难受。

    他想下山去见宁何夕,可他是莲清山山神,宁何夕的家不在他能离开的范围内。

    相里观南很是头痛,揪着头发去想怎样才能见到宁何夕,甚至有几日他都想现身给小白输点神力,助她化成人形,然后让她替自己下山去找宁何夕。

    可他不能那样做,那样搞不好会害了小白。

    就在他打算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强行下山时,宁何夕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月白衣裙,用珍珠发簪挽着发,美好的面容在见到相里观南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相里观南,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还好意思问?!

    相里观南气愤地走到她面前,沉声问道:“你这几日去哪里了?”

    “我陪爹爹回老家祭拜娘亲了。”她眨眼无辜地说道。

    相里观南的眉头越皱越紧,一股子无名的火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半晌,他一把将宁何夕拉进怀中紧紧抱住。

    “以后出远门记得要告诉我!”他恼声说道。

    宁何夕呆怔许久,然后也开心地抬起双手抱住他:“相里观南,你终于喜欢上我了!”

    相里观南烦闷地垂下眼睫,没能反驳宁何夕的话

    他确实心悦于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从那以后,他们两个又多了一个秘密。

    他们会牵着手去看夏夜的萤火,也会在漫天大雪里堆雪人打雪仗。

    宁何夕经常趁他不注意时,飞快地吻他一下,而他却因为害羞,哪怕再怎么想吻她,也会强忍着不说,每次都是宁何夕发现他涨红了脸,然后凑上去轻轻地吻他额头,吻他的眼睫,吻他的唇。

    那一年多,是相里观南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但故事的结局并没有停止于此。

    山神是天族中最特别的存在,他们应山林的呼唤而生,注定不能与人或妖有过多的身体接触,一旦接触得多了,山林便会抛弃他们。

    相里观南的法力开始变弱,心脏也时常会作痛,可他没有对宁何夕说此事。

    他以为自己会找到和宁何夕相守的办法,他们一定能永远不分开。

    他不说,不代表宁何夕没有意识到。

    有一次宁何夕看到了他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她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一副快要消失的样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相里观南假装无事地回道:“你看错了,我没事。”

    他以为自己遮掩过去了,可他不知道,这件事已经被宁何夕放在心上。

    宁何夕十八岁生辰那日,他本打算摘一抹月华送给她做生辰礼,想着宁何夕会露出的笑脸,他的心底就会格外地甜蜜。

    可他等到的却是怒气冲冲的宁何夕。

    宁何夕沉声质问他:“山神不能与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这件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相里观南愣了片刻后慌忙解释道:“我不想你担心,没关系的,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你解决不了,最后只能是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消失!”宁何夕伤心地说道。

    相里观南拉起她的手:“不,不会的......”

    宁何夕冷声打断他:“我只是个凡人,为了我而消失,不值得。”

    相里观南皱起眉头。

    她又说道:“相里观南,我不会再来见你了。”

    说完,她甩开相里观南的手,准备转身离开。

    相里观南又慌张地拉住她:“阿夕,我不要。”

    宁何夕冷漠地看向他:“相里观南,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可能,我早晚会变成一个老太婆,而你寿岁漫长,不可能会如现在这般深爱着年老的我,这都是我的错,我们现在分开,就是最好的结果。”

    “不,你不明白,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喜欢,只要是你,我就喜欢。”相里观南认真说道。

    宁何夕还是冷眼看着他。

    “但我无法接受那样的场面,我想找一个能和我游历山河,陪我一起慢慢变老的男人,所以,你放手吧。”

    说完,她又一次甩开相里观南的手,大步朝山下走去。

    那一天她没有哭,离开的很决绝,相里观南知道她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后来,他从一只翠鸟的口中得知,宁何夕被皇上请进了宫。

    她坐在华丽的轿子中,护送她的队伍犹如长龙。

    都城内的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相里观南也站在人群中,他绝望地看着宁何夕离开。

    他知道,宁何夕会痛快地答应进宫,也是为了不再见他。

    宁何夕不是因为不爱他才离开的,而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才会狠心和他分开。

    可宁何夕不知道,他会不惜自损神躯也要离开莲清山,踏入都城再见她一面。

    宁何夕也不知道,她离开后,相里观南并没有好转,而是越来越孱弱。

    他苦苦撑着不让自己消失,希望某一日宁何夕还会回来。

    只要他等下去,他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的。

    那份爱意吸引了天之灵,而它回应了他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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