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风道骨

    当脑海中兵九冷漠的话随着“杀无赦”而落下之际,众人几乎同时拉上了铁甲面罩,猛地拎起了身边的各种武器,伴随着叮当作响的碰撞声,一个个变回了那个满是杀神的无为楼八层堂。

    兵九抬手提起了长枪,冷冷的凝视着那边显然因为看到了他们的身影,转而瞬间警戒起来,俨然一副提剑随时准备进攻样子的队伍。

    ……虽然素娘子那个人肆意命令他们的行为让人很不爽。

    但是她的说话方式却让兵九很满意。

    身为一个嗜杀从不多废话的男人,他对于素娘子对他们说话时无意间所透漏出的,没人能从他们的手下活下来的意思。

    那边的兵十六看着兵九提起长枪冷笑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却是随意的拎起了身边的铁甲长弓。

    他轻飘飘的将目光从浑身煞气的兵九身上移开,和众人一同翻身上马。

    相比严阵以待跃跃欲试的众人,兵十六轻轻拉了拉缰绳,马匹熟悉的上前两步,兵十六再度站在了骑兵队伍的前端。

    穿戴着皮手套的手提起长弓,在众人习以为常的表现中,轻描淡写的拉开了重量非凡的长弓。

    面罩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不着调的神情霍然间消失不见。

    “嗖——”

    利箭划破长空。

    ……

    骏马踢踏的声音此起彼伏。

    马蹄上沾染这鲜红的血迹,八层堂的骑兵众人漫不经心的提着自己的武器,马相比战斗时的迅猛此刻显得游刃有余,缓步朝着密林内部的方向前进着。

    在他们身后的大地被血色浸染,上一刻还装备齐全的队伍此刻横陈在鲜血中,一个个没了气息的样子让人呼吸一滞。

    骑在马匹上的兵九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他一手拎着长枪,红缨枪的尾端被鲜血染红,正一点点顺着枪头滴落到地面上。

    他铁甲面罩外的双眼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尸体,毫不留恋的转身跟上了队伍。

    ……不过如此。

    正派原来就只是在由这种程度的武当统领,怪不得堂主说我们不必多虑正道恶徒之间的斗争。

    骑马的众人身影就这么消失在了森林中。

    在八层堂的骑兵离开后,原本毫无声息的尸体中,一道身影缓缓抽动了一下。

    上一秒了无声息的尸首中,忽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

    “……呼、呃!”

    奄奄一息的谢屿戈忽然猛然间睁大了眼睛,他面部痛苦的扭曲抽动着,躺在同伴和武当弟子的尸体之下,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胸口、胸口好痛!!

    他躺在血泊中,只觉得胸口闷痛的要命。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仅剩的力量,掀开了身上人死透了的尸体,伏在地面上痛苦的喘息着。

    “哈、哈啊……唔!”

    他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上一秒被红缨枪贯穿的回忆似乎还历历在目。

    他低头,因失血过多而发白的脸此刻恍惚又痛苦,虚幻的双眼愣愣的看着正在发出撕裂剧痛的胸口上,那曾经的长枪贯穿伤以恐怖的速度愈合着。

    胸口的孔洞上汩汩的冒出黑血。

    他手颤抖的抬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伤口上、那正在拼命向里面啃噬着钻入的肥硕虫子尾巴。

    就算稳重如谢屿戈,此时看到这般恐怖的画面都是一瞬间脸色煞白!!

    几乎是本能,他颤抖着的手迅速握住蛊虫的尾端,可那看上去无比肥硕的蛊虫却在自己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变得滑溜无比,在他绝望的视线中猛地钻了进去!

    心头一痛的同时,胸口的疼痛消失了,谢屿戈的脸上却在一瞬间血色全无。

    呆呆的坐在同伴的尸体上,谢屿戈恍惚间,脑海中忽然回忆起前几日——

    客栈中,几人即将离开之际,笑吟吟的素娘子双手抱胸出现在门口,在他警惕的挡在身后同伴面前之际,忽然抬手推了一把自己。

    那只纤细的手看似柔弱无骨,实则力道不小,就算是谢屿戈这样健壮的男人都被猝不及防的推着胸膛微微后退了半步。

    ……是那时候……?!

    谢屿戈的瞳仁微缩,放在身侧的拳头猛然间攥紧了!

    然而,就在他心底杀意燃起的一瞬间,明明已经麻木消失了的痛感却霍然间增强了数倍!

    谢屿戈表情猛地扭曲起来,心口的绞痛让他瞬间伏在地面上,痛苦的将手指深深陷进泥土之中。

    良久后,痛苦的喘息才堪堪平息下来。

    恍惚的双眼渐渐恢复了视力,看着自己指尖那并不属于自己的鲜血,谢屿戈的双眼一点点的变得赤红起来。

    就在刚刚,那像索命阴兵一样的骑兵瞬间将他们所有人击败,只在一瞬之间。

    他颤抖着幻视周围镖师同伴和武当众人的尸体,他重重的喘息着,眼睛变得越来越红。

    只是到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恨、还是无力感,亦或者只是被蛊虫折磨所致。

    心口的绞痛和脑海中的那抹白衣身影已经再也散不去了。

    谢屿戈知道,现在的他,生不如死。

    颤抖着起身,他神情迟滞的一步步挪着,背对着身后的惨相,拎着自己的长刀一步步朝着元乾国的方向前进。

    他知道,是那几日素娘子的风轻云淡和心情不错,亦或者只是发生在那位武当大弟子身上的遭遇没降临在他们身上,才让他们足够自大的忘记了——

    ——那个人到底有着怎样残忍的传闻。

    密林中

    躺在大树上的兵十六嘴里叼着树叶,双手放在脑后,看着那从尸体上爬起来,一步步一瘸一拐的朝着都城走去的谢屿戈。

    他默不作声的低头,看着那边闭目养神的兵九。

    他斜睨了一眼身边同样昏昏欲睡的兵十九,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在发现这群人的一瞬间,相比众人略微了解一些江湖事的兵十六认出来了,那伙人其中一行人是武当弟子没错,可另一行人——

    如果兵十六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如今江湖第一镖局金狮镖局的人。

    金狮镖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无为楼有丝缕的相似。不过似乎是因为从不真正对人东搜,最多只是在不违背正道法则的前提接受任何人的委托,但也是绝对守序正道的存在。

    在江湖人眼中,几乎都下意识将金狮镖局当做了正道的范畴。

    可看刚才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引导着那群武当弟子……当然,不排除他们在和他们合作“讨匪”了。

    再看素娘子信中的意思,看来他们讨的这个“匪”,看来就是她,或者说、是无为楼了。

    只不过,素娘子所说的“成群结队”,还真是一个难以评判的方式啊。

    兵十六扯了扯嘴角,看着那一瘸一拐走进都城的身影,冷笑一声,却是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个人,总算不得成群结队了吧?

    素娘子这么喜欢使唤我们,身为同出无为楼的同伴,给她也找些麻烦,“同伴”之间互相坑害,应该算是无为楼的传统习俗了吧?

    *

    这件事的确出乎了元初君的意料,身处都城的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金狮镖局派来的小队伍也会这么倒霉的遭了难。

    毕竟按照她的计算,武当的那些人回来,武当那位闭关的“真人”也只会随便派一小队炮灰来送死,八层堂的人解决他们绝对不是问题。

    她万万没想到,机选巧合之下,金狮镖局居然会没由来的和他们一起来做自己的敌人。

    亦或者说,自己表现的实在是太反派了,看上去活下去就会坑害人间一样;又或者金狮镖局只是想在正道面前稍微拉高一些好感,才会答应武当的带路要求,一同前来绞杀“无恶不作”的素娘子吧。

    元初君不在乎,反正按照元乾国国民的习性从来不会拉帮结伙,现在这时候会成群结队来都城的除了那些鱼龙混杂的江湖人也没别人了。

    左不过都是利用八层堂,于我无益的江湖人而已,杀了便杀了吧。

    不管谁胜,对元初君都无利无害,她只需要杀武当人而已。

    坐在酒楼边缘的白衣女子凝视着窗外叫卖的元乾百姓,默不作声的执起桌面的青瓷白水,送入白纱后的嘴边。

    当然,这次被除掉的不过都是一群没本事、只一头热血想着来“除恶”的普通弟子而已。

    从原作的背景中便能看出,没了张真人的武当的底蕴早就连带着当初所谓名门正派的风骨一起灰飞烟灭,也就如今面上还过得去,以至于其他门派都没意识到,如今统帅武林的武当已经彻底烂到了骨子里了。

    而无论是南知意,还是如今武当资质参差不齐、以名门贵族为主的蠢货弟子们,都是被放出来的棋子罢了。

    真正的大虫——还没出巢呢。

    元初君淡漠一笑,脑海中一抹血衣一闪而过。

    这次让你提前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又去了极乐门,拿着那枚勾月玉佩的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了吧。

    ……师父。

    *

    武当

    高耸入云的武当山一派安宁,山间闭关洞府之中,伴随着“乒”的碰撞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瞬间退去,浑身长袍染血的男人高挂在房梁之上,他身姿柔软的可怕,以一种可怕的角度直接躲开了眼前老者的长剑。

    血袍斗笠男人就这么一手握环状暗器抵抗长剑,一手紧握一封被他身上的血衣染红的信件。

    这封信是他在极乐门找到的。

    诸如此类的威胁信,还有很多。

    ……怪不得他在少林念了这么久的经,素媛的消息连带着极乐门,似乎都要在江湖上消失了。

    原来是这个混账东西。

    面对着眼前杀气腾腾的第一杀手,仙风道骨的老者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悠远平和:

    “极乐门,勾结无为楼杀手,无恶不作血公子。”

    “理应被正派孤立、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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