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乾开幕

    或许是因为马车上坐着个十恶不赦的杀手,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跨入元乾国的边界——青州。

    而另一边,日夜兼程的玄景早早的抵达了元乾国的国都——元城。

    玄景没有多浪费功夫,他的目标地点十分明确,正式元乾的皇宫,如今温献淳的住处。

    “……哗啦。”

    手里的信件被人轻轻攥起,宫中寝殿内,一袭白衣的俊逸青年站在桌边,盯着上面的内容,一双下垂的眼眸带着浓重的思索痕迹。

    青年长相温润如玉,下垂的眼角似乎总是笑着的,只是因为整日思虑过重,眉宇间和眼角染上了些许皱纹的风霜痕迹,但只让那张脸显得更没有攻击性,连带着一身白衣都显得毫无棱角。

    这个看上去无比温润的男人,正是当初一夜之间率领着奇军入侵元乾国,在元皇过世的当晚霸占了元乾国的元凶。

    看着上面信件的内容,温献淳唇角的笑容一点点敛下。

    信是远在大都的南知意送来的,上面清晰的写明了楚煊人和长孙玄清的死况,包括无为楼忽然发难的举动,以及血公子和素娘子之间的行动。

    不过这些都不是温献淳真正在意的事情。

    他在意的,是那句“长宁公主尚存活”

    将信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也只看到了这一句写长宁公主的内容,温献淳呼出一口浊气,忽然“啪”的一声,将纸连带着手掌一同放在了桌上。

    他坐了下来,将信纸一点点的折起来,双眼却是兀自的看向了窗外,双眼无神似乎在沉思着。

    长宁公主没死,按照噬无痕的毒素蔓延方式……现在的她想必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五感被蚕食的差不多了。

    脑海中那抹白色倩影一闪而过,温献淳的手轻抚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外,枝头的黄鹂鸟发出渺远的叫声,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微弱。在那之后,是下人走过来驱逐鸟儿的声音。

    温献淳闭上的双眼睁开了,望着窗外四散离开的黄鹂鸟,盯着雾蒙蒙的元乾国,看着这几月已经习以为常的雨景,他缓缓起身,来到了窗边。

    低头看向窗外被雨水冲刷的石头上的青苔,温献淳温润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寒冷。

    长孙玄清已经死了吗。

    信中说的很简单,看南知意的语气,看来长孙玄清伪装的很好。

    ——她没有让南知意知晓自己是她亲生。

    温献淳抬手接住几滴雨,将掌心的雨水甩向空中。

    辛苦你了,长孙玄清。

    将所有病痛留给自己的儿子,就这么带着我的全部仇恨,好好的离开这个世界吧。

    母亲。

    *

    青州城

    不小的队伍一进城,还没走几分钟,淅淅沥沥的雨就降下来了。

    几人都是习武人,对于风吹雨淋习以为常,只是很少来到这个封闭小国的武当弟子们面面相觑,满是好奇:

    “素来听闻元乾一年四季皆是雨季,上一刻艳阳高照,下一刻倾盆大雨,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走在前方的武当弟子闻言笑笑:“是啊,我说刚刚怎么城门口的士兵没下雨都要穿蓑衣,原来如此。”

    “我说,这样的雨景还真是美。”

    武当弟子和年轻的镖师们走着,朝着最近的酒楼方向走去。

    斜着眼睛看着走在雨中交谈着的众人,硬邦邦的在拉车上趴了数日的童嘉已经浑身僵硬,他红着眼睛怒视着那群家伙。

    等我找机会逃走,这笔账自己一定要好好和他们算一算!

    一群混账!!

    “娘子,我们到元乾国了。”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楚望月强忍着期待兴奋的内心,将帷幕放下防止进入雨水,低声提醒着。

    “嗯。”懒散的应声,半倚在车上的元初君没有活动的意思。

    楚望月眼巴巴的竖起耳朵听着车外几人新奇的谈话声,内心心动不已。

    从小到大都不曾离开大都城的楚望月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因此对这些从前只是在书本上出现过的特殊气候和风土人情都感到十分新奇。

    马车最后停在了青州城最大的酒楼外的门口,在酒楼里的马夫要上前呼唤车内的人下来他引马匹去后方的时候,那边原本谈笑风生的武当弟子和镖师们立刻大惊失色,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一头雾水的马夫:

    “别别别!这用不到你了,一会儿我们自己牵过去就行了!”

    赶走了一头雾水,但是在他们眼中勉强保住了一命的车夫,盯着眼前安静的马车,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由谢屿戈和车内的人交涉。

    他站在马车前,双手拱起,一丝不苟道:“已经到达青州了。”

    “这趟护卫任务已经结束了。”

    言下之意很简单,我们要走了。

    武当弟子和镖师们此时不约而同眼巴巴的看向马车的位置,翘首以盼着等待马车内的人发话。

    “啊,还真是麻烦你们了啊。”车内传出一个女人伸懒腰的声音,说的话很有礼貌,但是在场的人已经没人会相信她那礼貌外表下的蛇蝎心肠了。

    眼看素娘子要这么处理掉这件事,硬邦邦的木板上的童嘉可不干了:

    “喂!还有我!”

    “你不是说到了就会给我解开毒的吗?!”童嘉变得嘶哑的喉咙带着满满的怨气,每喊一句周围的人就缩一下肩膀。

    他们怜悯的看向童嘉。

    看来童师兄是真的疯了,明明已经吃了这么多苦头,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记性呢?

    可眼下他们却已经无暇顾忌那边叫嚷着的童嘉了。

    马车的帷幕忽然被一只白净的手掀开,下一刻,紫衣少女撑着伞走了出来,为身后的白衣身影遮风挡雨。

    伴随着不紧不慢的动作,这几日已经快折磨的他们做噩梦的素娘子终于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轻盈的落到地面上,双脚踩在雨水中,头顶的油纸伞被楚望月撑着,让曾经的一国公主变成婢女一样鞍前马后的侍奉,元初君恐怕是天下第一人。

    戴着面纱的女人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众人:“你们……很高兴?”

    废话!

    谢屿戈的表情挑不出问题:“押镖结束,自然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元初君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话语间的异样情绪被镖师们强行无视,他们用眼神暗示着谢屿戈这个镖头:

    谢大哥!快走吧!!

    不知谢屿戈是否是听见了他们的心声,总之面对着元初君的阴阳怪气,他面不改色拱手:“既然阁下已经抵达目的地,那我等就先离……”

    “诶,别急着走啊。”

    一只手伸出袖袍,在镖师们脸上即将染上希望的表情时又一把将他们推回万丈深渊。

    被一手轻飘飘的推回来的谢屿戈微微皱眉,饶是他,在此刻语气也不禁重了几分: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元初君无辜的眨眨眼:“别误会,谢镖头。我只是在想,既然现在外面下着雨,你们淋着雨也不好赶路,我呢,也没什么要紧到立刻就要去做的事情,不如今晚就一起暂且歇在这家酒楼里?”

    “……”谢屿戈沉默了。

    元初君轻笑一声:“更何况,我还要费一些时间给那边那位解毒,想来又要耗费不小的功夫,谢镖头和诸位也不用急着离开吧?”

    这是在用武当弟子威胁他们。

    自以为脱离了苦海的镖师们一个个脸上表情抽搐,就连武当弟子们都神情古怪。

    说句老实话,他们都没想到,素娘子这家伙,言下之意居然真的要医治童嘉??

    武当弟子们面面相觑,他们原本都以为童嘉已然必死无疑了。

    看素娘子这话……事情竟然还有转机??

    他们抬头撞进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后迅速打消了脑海中的这个念头。

    怎么可能?!这疯女人绝对是想看人先有了希望又陷入绝望的痛苦神情才对!

    ……否则按他们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童嘉恐怕已经连带着把他们和素娘子一起连带着恨死了。

    不过就算他们此时心心中各怀鬼胎,也不是能直接说出来的事情。

    “如此,那便依你所言吧。”谢屿戈看了一眼沉默的武当弟子们,转身对素娘子微微点头,“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我们也不是任由你柔圆搓扁的。”

    “是是。谢镖头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了?”元初君含笑点头,她脚步轻移,在楚望月的伞下一步步悠然自得的朝着酒楼内部走去。

    曼妙的身姿吸引了酒楼内一楼的一些顾客,注意到男男女女们将目光汇聚到素娘子身上的举动,谢屿戈咬了咬牙,和周围的镖师们使了个眼神,众人乌泱泱的走了进去,围在素娘子的身边。

    这样浩大的阵势立刻让周围的人下意识退避三舍的移开了目光。

    谢屿戈绷紧的脸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后也露出一抹苦笑。

    一路上都是这样,明明他们才是被威胁的人,但无论是山贼还是过路人都认为他们比真正危险的素娘子要恐怖百倍。

    正像现在,明明他们是在防止这些顾客一个眼神惹恼了素娘子血溅当场,却被当成护卫的人员讪讪移开了目光。

    其他的镖师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一个个憋着气绷着脸。

    他们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误会过!

    明明是在防止素娘子暴起杀人,为什么一路上好像一直在做她的手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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