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联合

    当卫南星转过拐角时,看到的就是让他瞬间愣住的白衣身影。

    他单手拎着染血的短刀,呆呆的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被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黑衣刀客推着的元初君,对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脸上也一怔。

    ……没错,他告诉了那个刀客长宁公主的位置,对方好好的把她带出来了,一切都很好。

    卫南星缓缓低下了头,因为烦躁的情绪,手上不断地无意识转着手里的武器。

    只有这样,他今晚的所作所为才不算是无意义的。

    脑海中一团乱麻,卫南星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去管一个身处漩涡命不久矣的亡国公主,他眼神涣散的同时,吐出来的话语毫无异常:

    “唔,真巧啊。”

    “殿下安全的被救下了,看来很幸运哦。”卫南星扯了扯嘴角,他抬起了头,只是看向元初君的目光却有些躲闪。

    这眼神一躲闪之下,他就看见了二人身后那已然没了声息的女人尸体。

    卫南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特别是看到玄景手上拎着的那块熟悉的面皮,之所以熟悉,只是因为那出自自己之手。

    被发现了啊。

    卫南星丝毫没有考虑对方是被元初君发现的可能性,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对方是被毫无疏漏的黑衣刀客杀死。

    凉薄的移开目光,卫南星有些心不在焉的重新看向元初君。

    这一眼下定决心的看过去的时候,却注意到对方那温软的目光时呼吸一滞。

    原本酝酿的习惯微笑僵硬在了脸上,看到对方与往常无异的关怀目光,他愣愣的张了张嘴。

    在他的注视下,元初君缓缓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位置。

    卫南星茫然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掌心出现鲜血。

    ……什么时候、啊,是那个拿着扇子的男人。

    他无声的笑了笑,因为自己伤了那少女的脸,所以在战斗中以牙还牙了吗。

    回忆起对方战斗中忽然出现的无意义的换伤举动,以及虽然受伤,但心满意足的得意表情,卫南星哑然失笑。

    在元初君单眉挑起的注视和玄景嫌恶的凝视下,卫南星就这么抬手轻描淡写的撕下了自己的“脸”。

    面皮之下,是长相一模一样的脸。

    元初君眼角一抽,看着卫南星若无其事的样子,再度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没在原作中看到这个狠人。

    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出在自己的易容下放上一层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易容的。

    元初君甚至怀疑,现在扯扯对方的脸,会不会还能扯下来一层?

    就当诡异的宁静在街上弥漫开来的时候,一阵狂气的狗叫声忽然响起:

    “汪!汪!!”

    呲牙咧嘴的大狗冲出来的那一刻,玄景皱眉挡在元初君的身前,卫南星则是疑惑的转头——

    “啊,乖狗狗。”身穿官府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凌青州按住明显发狂了的大狗,嘴里说着和事实不符的话,他抬头看向对面人的那一刻,卫南星瞳仁微缩。

    最近因为破案名声大噪的凌青州,卫南星不可能不认识。

    他只是在不解,这么晚,凌青州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奇妙的不安在他心头激荡开来,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原本被凌青州按在手下的大狗却挣脱了他的束缚,撕咬着飞奔出去——!

    卫南星皱眉,就当他准备抬手直接将这奔着自己来的狗斩首的那一刻,大狗忽然越过他,狂叫着朝着后方他过来的街道狂奔而去。

    他愕然的转头,看着大狗不过片刻便消失在街头,似乎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跑去的动作。

    “喔…凌大人的狗还真是厉害,这是自己回家了吗?”卫南星含笑开口,此时的他笑容温和,看不出刚刚撕下一块带血的面皮的表现,凝视着远去的狗的背影。

    他身后的凌青州半蹲着的身体缓缓站起来,脸上同样带笑,只是相比对方的温柔,他的笑容带着游刃有余。

    “阁下误会了,那并不是下官的狗。”

    卫南星单眉挑起。

    只是,不等他开口,身后男人含笑的声音就让他笑容消失:

    “这是、‘银簪大盗’的狗。”

    卫南星脸色难看的看着狗冲出去不见了的方向,他皱眉转头看向身后的凌青州。

    这深深的一眼相对后,在玄景的冷视下,对方居然就这么朝着狗离去的方向,再度跑回了大理寺!

    玄景皱眉看着卫南星运用卓越的轻功轻而易举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他转头盯着凌青州。

    ……他看到了殿下的脸。

    他刚刚因为元初君在的缘故,没有直接攻上去弄死卫南星,只是这个新来的就不一样了。

    感受到玄景身上暴涨的杀意,凌青州立刻苦笑着摆了摆手,不复方才在卫南星面前的闲适,他无奈的开口:

    “这位少侠不要冲动,我没有别的意思。”

    “今日看到公主容貌,属实是形势所迫。”

    玄景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被说服。

    凌青州面对着滔天的杀意,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却不紧不慢,在玄景震惊的注视下,他居然就这么双手抬起对着容貌绝世的女子微微躬身:

    “请殿下饶我一命。”

    “下官的故乡,是元乾国。”

    ——好、好不要脸的官!

    求饶求的未免太无耻了!!

    往常玄景或许还不会这么情绪波动,只因为现在对方是因为在躲避自己的杀意而向殿下求情,他竟然有种诡异的不爽。

    就像他是正宫,看到不知哪里来的后妃当着皇上的面装可怜……不,不不不!我怎么能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比喻进行到一半就被玄景瞪着眼睛制止,如果不是地方不恰当,他非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不可。

    虽然玄景脑海一片乱麻,但显然凌青州的办法很有用。

    他看着对面弱不经风的白衣女子在听到自己的话后一怔,本就温和的眉眼更温软的样子,含笑点头。

    “你本无过错,何罪之有。”因为毒素比起一般女子要哑上几分的声线响起,带着几分文人的轻声,让凌青州听了下意识的心生好感。

    他表情肃穆了几分,这次的行礼多出了几分真诚:“殿下仁慈。”

    “……只是苦了……咳咳咳。”元初君眉眼一垂,悲意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接连不断的轻咳声打断,玄景脑海中混乱的想法瞬间像泡泡一般被戳破,他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护住元初君微微抖动的肩膀,不耐的看向凌青州。

    在他的认知里,好似因为对方的到来殿下才不由自主要说这么“多”话的。

    真该死。

    凌青州看到元初君这幅风中残烛的躯体,眉宇间染上了一抹郁色,想起江湖上的传闻,皱眉看着她:“夜黑风寒,殿下还是尽早休息的好。”

    “咳咳……”元初君闻言摇了摇头,她抬眼看向对方,那清平如水的眸子此时掀起波澜:

    “银簪事未了,我寝食难安。”

    这话倒是让凌青州意外。

    他想起白日程天机每每谈到此事时的犹豫和踌躇,又看到长宁公主这幅忧心家国百姓的宽厚模样,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殿下不必忧心,此事自有旁人解决。”他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安抚。

    元初君眉眼带着忧色:“此时错综复杂,你已经知道真正的大盗是何人了……”吗。

    “下官并不知。”凌青州坦然的耸肩。

    这次轮到元初君愣住了。

    你不知道?

    ——那你的自信哪里来的?!

    什么狗去找银簪大盗了,难道只是为了引开卫南星,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小偷先生又不是玄景的对手!

    卫南星:?

    她面色如常,不解的眉眼低垂看着他。

    凌青州在玄景不善的注视下,微微一笑,后退半步,凝视着那边朝向大理寺的方向,高深莫测的勾了勾唇角。

    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下官只是说这是‘银簪大盗的狗’……不过。”

    “可没说是哪一个银簪大盗。”

    元初君微微一愣。

    玄景默不作声,根本不知道也没兴趣思考凌青州所说的话。

    意识到凌青州是什么意思后,元初君神色复杂的看了对方一眼。

    万万没想到,凌青州这个一脸可靠官员模样的家伙,居然做得出拿狗当诱饵的举动。

    ……关键还意外的好用。

    亦或者,只是给了卫南星一个不面对自己和玄景的一个台阶。

    元初君低垂着的头神色怪异,直到轮椅的边侧玄景的手紧了紧,她才抬起头,看到后者一脸严肃的俯视自己:

    “殿下,属下带您去安全的地方。”

    对方身上的战意没有丝毫削弱,甚至此时都没有隐藏对于卫南星的杀意,一心想着将元初君安置到安全的位置后,直取那多次冒犯殿下的狂徒性命。

    “啊,少侠想必就是程天机所说的‘玄景’吧。”凌青州忽然恍然大悟的开口,打断了玄景与元初君之间的话,玄景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不悦,抬眼冷冷的看着凌青州。

    被玄景的冷气直面,身为普通人的凌青州却只是笑了笑,他坦诚道:“这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程兄弟遇到了困境,难以破局,嘱咐我来寻找‘玄景兄’出手相助。”

    玄景单眉挑起,显然有些犹豫。

    他早就想将与程天机之间的恩情处理干净了,只是现在不行。

    玄景不由分说的捏紧轮椅的扶手,脸上的拒绝显而易见。

    “玄景,你去吧。”

    元初君的话语让玄景愕然,脸上的冷硬瞬间融化,虽然顺从但还是带着不赞同的目光,带着劝导和融化的冷意看着元初君。

    凌青州:“……”

    他笑容有些发僵,看着眼前瞬间融化的玄景,低眉顺眼的看着长宁公主的姿态,简直像上一秒呲牙咧嘴的大狗转头对主人呜咽撒娇一样。

    就当凌青州为自己的比喻感到荒谬,正要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的时候,眼前元初君接下来的侗族让他石化了——

    元初君苍白瘦弱的手伸出来,有几分艰难的抬手朝着玄景伸去。

    玄景先是一愣,随后绷着脸低下了头,虽然有些不自然,但还是任由那脸色发白温和笑着的女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顶。

    “放心吧。”

    “……嗯、是。”

    接过了送长宁公主回住所任务的凌青州脸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飞身离开的黑衣刀客,又欲言又止的垂眸看着轮椅上面色如常,根本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惊世骇俗事情的元初君。

    后者抬头看他,清平如水的眸子眨了眨。

    “……不愧是您。”

    元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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