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

    熟悉的教堂,熟悉的神父,熟悉的白鸽,熟悉的人群。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回到了几天前的那场仪式。

    只不过,那个不久前站在艾娜尔身边,会用充满爱意的眼眸注视着她的那个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个人,那个少年,毫无生气地躺在铺满白玫瑰的黑木棺材里,就在艾娜尔的面前。

    说来讽刺,这棺材明明是葬仪屋为艾娜尔定制的,最终却是用在了别人身上。

    艾娜尔穿着黑色的丧服,木讷地坐在最靠近棺材的位置上。她目光空洞,脸色苍白,竟是比棺材里的人更无生气。

    “……愿他高尚的灵魂能在无垢的天堂里得到安息,阿门。”神父庄严地合上了手里的《圣经》,故作悲伤地垂下了头。

    “阿门。”  在场的人们轻声祷告。

    带着黑手套的手轻轻搭在艾娜尔的肩上。艾娜尔缓缓扭过头,却只看见挡住一切容颜的厚重的黑纱。

    以往亲昵的称呼在嘴边呼之欲出,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像从前那般毫无顾忌地将其喊出。

    “……女皇陛下。”

    最终,她认命地闭上眼,选择了最疏远却也是最不会出错的称呼。

    她唯一的亲人并没有回应她。

    但她却是俯身拥抱住了她。

    在那一瞬间,艾娜尔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却不愿麻烦别人的孩子,在别人随口的一句关心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无尽的委屈只能用眼泪来诉说。

    我是被人爱着的吗?

    我是被人需要着的吗?

    我的存在,是否能给别人带来欢喜呢?

    黑发的少女抱着亲人无声的落泪。

    爱她的人都因她死去,在乎她的人都因她而遭受磨难。

    她不该继续存活在这世上,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导致了这一切。

    她是被神厌弃的存在,是被世界抛弃的人。

    她该死。

    唯有死亡,才能解脱她充满罪恶的灵魂。

    两间相隔胜远的教堂,两个同一天逝去的生命。

    一个在夏尔的坚持下,用漫天的红玫瑰花瓣为死者献上最后的祝福;一个在艾娜尔生无可恋的目光中,摧垮了她心里所剩不多的自救的桥梁。

    目睹一切的恶魔只是笑着将自己埋入角落的黑暗里。

    宛若独善其身的旁观者。

    ……

    艾娜尔是被佩格唤醒的。

    她揉着眼,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早已身处在米花町的别墅之中。

    “小姐,该用晚膳了,”佩格手脚麻利地为艾娜尔穿上衣服,“夏尔少爷已经在餐厅等候了。”

    “阿莱蒂斯呢?”艾娜尔揉着眼抓过床头的手杖。既然她回到了米花町的庄园里,那自然是和太宰治一起出去的阿莱蒂斯在她熟睡时返回了武装侦探社并将她带了回来。但此刻唤醒她却是佩格而不是阿莱蒂斯。

    “阿莱蒂斯先生去了侦探社,他说晚点他会回来的。”

    “去侦探社?他不是才和我从那儿回来吗?为什么又去一次?”艾娜尔表示不能理解。

    “不知道,阿莱蒂斯先生走的匆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是和久作少爷有关。”

    “是吗……”艾娜尔若有所思。

    于是,当阿莱蒂斯在深夜回来时,在艾娜尔的寝室里看见了开着夜灯熬夜看书的自家小姐。

    “回来了。”艾娜尔抬头望向他,“下午干什么去了?还没找到久作吗?”

    阿莱蒂斯却是摇头,“小姐,这事我们不能插手。不过请放心,我已经委托武装侦探社出手了。”

    “阿莱蒂斯,要我提醒你久作的全名应该是久作·阿贝尔登特吗?只要我还活着,久作他就也是你的主人,”艾娜尔合上书,表情有些难看,“你最好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来解释你刚刚所说的。”

    “小姐,你得知道‘组合’并不是一个官方的组织。‘组合’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有着不俗的背景和实力,其中不少人您可能还认识,”阿莱蒂斯掏出一叠纸,那是组合成员的名单以及背景情况,“即使您是拥有皇室血统的公爵,也敌不过这众多家族联合起来的力量。若与其发生冲突的话,就连女皇陛下也无法作为您的靠山坚定的站在您这一方。”

    “可是是他们先对久作动的手,这是在挑衅我们阿贝尔登特家族,我出手找回我的弟弟,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不,不是的,”阿莱蒂斯垂下眼,“因为被‘组合’抓走的是港口Mafia的"Q,而不是阿贝尔登特家的久作·阿贝尔登特少爷。”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残忍,但我还是得告诉您。小姐,您救不了所有人。”

    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忽然,艾娜尔抬手关掉了夜灯。失去了唯一光源的房间里一片昏暗,皎洁的月光穿过万里的高空,轻柔地洒在窗檐上。艾娜尔眼皮垂下,那双黯淡的湖蓝色双眼中看不见半点光亮,“我困了,你退下吧。”

    您救不了所有人。

    是的,她救不了所有人。

    还记得重生之前自己还是个普通人,曾借着一方小小的手机屏幕窥视着别人笔下不属于自己的人生。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总是会幻想着:假如我有什么什么样的能力,我一定可以怎么怎么样的帮助他们避开悲剧。

    但现在的真相却是同阿莱蒂斯说的那样,她救不了所有人。

    有人说,人生难发出的第一声哭喊,就是在预示着日后悲惨的人生。她只觉得自己活得好累,像是被无数根锋利的琴弦给紧紧缠住了一般。

    她什么也做不到,都是因为在她的粗心才会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她的错……

    “小姐,今晚我守着您睡吧。”敲过门后,佩格抱着一床被子开门走了进来。她走到艾娜尔的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艾娜尔平躺在床上,空洞的目光呆滞地望向天花板,一动不动。任由佩格动手帮她掖好被子。

    “还请您安下心来,久作少爷他一定会没事的,”佩格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艾娜尔的发顶,“您已经尽力了,您救下了我,救下了织田先生,救下了幸介真嗣他们,救下了次元魔女小姐,还救下了年幼的久作少爷。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可是这一次我没能救下久作,”艾娜尔张了张嘴,“港口Mafia在这次的时间中死了不少手下。向来重视同伴的中原中也不会原谅久作的,森鸥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所以现在您才更应该振作一点啊,佩格身上披着被子握住了艾娜尔的手,“只有作为阿贝尔登特公爵的您坚定地站在久作少爷的身后,久作少爷才不会受到更多的伤害。更何况我和阿莱蒂斯先生还在呢,我们永远都是您手下最牢固有力的棋子。”

    “请您尽管向前,放心吧,我们将永远陪伴在您的左右。当您回头看时,永远会看见我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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