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狗大战

    “……去抢劫了?”

    索拉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景象,被抓壮丁的莱姆琼斯臭着一张脸从她身边经过,嚷嚷着让她让开,搬起其中几个箱子就往船上走。

    随着他粗鲁的动作,锁扣都被打开,泻出让人心跳加速的光芒。

    玳瑁和真丝,珍珠和青金石,海蓝宝和珐琅微雕,钻石、红玉髓、纳维亚银等等几乎闪瞎人眼睛的金银财宝,宛如市场批发九贝利一件一般胡乱堆积在箱子里。

    “你抢劫去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说辞,喉咙干燥,瞳孔紧缩,被她问话的姑娘嗯嗯敷衍地点头,手里还拿着人员名册。

    “好,这些人我都知道了,”娜娜莉侧过头对汤姆说,“地图我也交给您,您是总设计师,您说了算。”

    “好的,娜娜莉。”温和面容的鱼人师傅点了点头,“还是要多谢你的帮忙……”

    娜娜莉笑起来,“这是我一开始就答应您的事,怎么能算帮忙呢——索拉,乌阿斯在哪?”

    她一转头差点吓一跳,英气的前任海军厨师长兼革命军卧底正面目狰狞地蹲在那掰手指。

    “十七个,十八个,十九个……”

    “你在干嘛?”这下轮到娜娜莉瞠目结舌,“索拉?”

    “我在回味穷鬼的人生。”索拉说,“并且思考多拉贡吸引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伊万是国王,大熊是国王,你也是国王,”她呵呵一笑,“说吧,现在还有哪个加盟国也是自己人,阿拉巴斯坦?”

    “你受什么刺激了,”娜娜莉哭笑不得,“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索拉哼哼一声,“像不像我我说了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跑去给天龙人做厨子。”

    她在哪都能当卧底,但外派给天龙人的话,海军后勤还会额外给补贴。

    “好吧,很高兴我们之间的了解更进一步,所以索拉,乌阿斯在哪?”

    “收到你的消息后,我就让阿拉扎克去叫他了,”索拉说,“不过真的要让那家伙出海?油嘴滑舌,卑躬屈膝,奴颜媚骨!”

    一边的汤姆轻咳了一声,侧过头去假装自己听不见这番诋毁,娜娜莉则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说道,“我就需要这样的人。”

    “娜娜莉大人!!”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穿着皮甲的阿拉扎克眼睛发亮地狂奔而来,同时甩下身上的包裹,“我来了!”

    被她丢在地上的包裹则说:“呕,我也,呕……我也来了。”

    “正需要你呢。”

    娜娜莉亲切地说,而乌阿斯的脑袋正胀痛地要命,阿拉扎克的方式可一点都不温和,他现在听声音都是重音和回响,仿佛自己和海王类玩了一场躲避球——他扮演那个球。

    他感受到一股清凉的力量传入体内,很快就把眩晕和呕吐一扫而空,像喝了三杯薄荷酒后又遇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人那样痛快。

    乌阿斯抬头,看着眼前正对他微笑的姑娘,浅金发,紫眼睛,皮肤雪白,神态动人。

    “我……”

    刚说完这个我字他就打了个激灵,耳边的三重奏圣歌变成眼前人平静无波的眼睛,虚影和现实交融。

    “我怎么了?”

    他这下终于清醒过来了,浅笑的年轻人和通缉令上的面孔合为一体。

    散发着海腥味的黄皮纸下面有无数个零,乌阿斯就有一张,在船上的时候海鸥还能送信,于是他数了又数,从前往后又从后往前,当天晚上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卖的时候也是好几个零。

    ——“妙语连珠!能够为您带来幽默和快乐!”

    查尔马可圣眼皮也不抬,挥手的样子就像还没工作的青少年看见家庭主妇抢购买一送三的临期奶酪那样无语又不屑。

    天龙人买他就像买一块奶酪。

    而现在呢?乌阿斯想到那个穿女仆装的女人,发自内心地抖了起来。

    奶酪也不想过期。

    娜娜莉看着突然就开始颤抖的乌阿斯,“咲世子把他怎么了?”

    “你的女仆妈妈把他打了一顿。”索拉说,她也不理解面前的场景,但她不在乎,“我去搬箱子了啊。”

    娜娜莉于是蹲在他面前,“列侬萨多?”

    “是!我在!”

    “我应该没那么恐怖吧?”娜娜莉说道,看着他又开始哽咽着回答,终于开始思考咲世子到底做了什么。

    眼看着身边路过的莱姆琼斯投来奇怪的一瞥,娜娜莉反驳:“别这么看我,莱姆琼斯。”

    金头发的实习生想了一下,抱住箱子从缝隙里看她。

    娜娜莉不看他了,她觉得自己没法和这家伙正常交流。

    “好了,乌阿斯,”娜娜莉说道,“站起来。”

    咲世子做了什么?忍者女仆的脑回路千回百转,但是最终只会通向一个结果。

    她看着站起来的乌阿斯,先前还多神奇一个家伙,如今抖得像水草,上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有一件事需要交给你。”

    娜娜莉示意他看向地上和船上的各色宝箱,

    “你知道该怎么卖出这些珠宝,也知道卖给谁最好。”

    浅金发的魔女眼里有无数个旋涡,就要把他的灵魂都剖开洗干净,又装上崭新的一层皮。

    她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话的腔调就像童年时诵唱诗歌的家庭教师,带着韵律和节奏,说出他曾经的名头,“赏金1亿2千万,银舌头的没落贵族。”

    “不管你到底想做奶酪还是芝士,好歹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魔女轻描淡写地推了他一把,示意着大船的方向,“乌阿斯,速去速回。”

    没有怜悯,没有温柔,平静利落,就像黄油刀切开黄油。

    他的背从接触的地方开始燃烧,黄油刀也跟着把他也切开了。

    “遵命,大人。”乌阿斯听见自己的声音。

    “看够了吗,莱姆琼斯。”娜娜莉说道,把地上的箱子搬了起来,“我该收费了。”

    “你好装。”莱姆琼斯诚实地说,“你变了,你玩弄他。”

    他俩其实不太熟,唯二的关联除了香克斯就是相近的年龄,但不妨碍现在两个人聊天说话。

    娜娜莉说,“你别乱用词,要我说你也变了。”

    她看着对方,这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男生还是实习生,或许马上过一阵子就要转正了,青涩和佯装的成熟同时出现在他脸上,看得人情不自禁想笑。

    于是娜娜莉勾起唇角,看着眼前和她同龄的愣头青海贼,“莱姆,你现在好高,我仰头好累啊。”

    莱姆琼斯打了个激灵,在她柔媚的眼睛里情不自禁弯下腰,然后看着那张漂亮动人的脸庞越来越近。

    完了,他会被老大丢去喂鱼。

    然后他感觉手上一沉。

    娜娜莉弯起眼睛,将手里的箱子全部堆在他手上,“这才叫玩弄,实习生。”

    “走之前记得交钱,我可不会给你免费上课。”

    莱姆琼斯感受着手上变沉的重量,真情实感地骂了一声操。

    “开心吗?”

    娜娜莉走在回营地的路上,边上的人看见她都点头问好,她也一一回应,突然听见这句话也没有被吓一跳,“当然开心,怪不得你们喜欢逗我。”

    迎面走来的贝克曼笑了,这男人的动静比蛇还要吓人,“手伸出来。”

    “嗯?要替实习生交学费吗?”娜娜莉摊开手掌,“承蒙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但塞给她的可不是什么贝利或者黄金,娜娜莉古怪地看着手上的物件,“这是什么?”

    “一朵花,”贝克曼说,他对她嘴上的什么实习生可没把握,只是打定主意之后去问,“需要我多形容一下吗?很漂亮的,在这附近看见的,我觉得很适合你的花。”

    “我当然知道这是花。”

    娜娜莉说道,她们两个一边交谈一边往前走,鬼知道为什么贝克曼从对面走过来又为什么要走回去,“怎么突然就想到送我这个了?”

    贝克曼看着她自然又喜悦的表情,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它配得上你,我就送了。”

    这句话一出,她便停下了脚步,头一回对他皱起了眉头,隐约的不解在这张雪白美丽的脸上浮现,“什么?”

    娜娜莉正了神色去看他,“你别开玩笑,贝克。”

    “这算什么玩笑?”

    贝克曼心里暗叹,知道自己犯了错,“我看见一朵漂亮的花,身边又有一个漂亮的姑娘,所以我就想给她。”

    娜娜莉抿住嘴:“这种话对我没用,你知道我能听见你在想什么。”

    “那我在想什么?”

    她寸步不让,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我不喜欢这种对话。”

    贝克曼伸出手,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就像鹿看见突然原形毕露的狼,然后又故意停了下来。

    他将花别在她的鬓边,露出小巧的耳廓,说话依旧委婉动人,“我只是觉得很配你。”

    娜娜莉不为所动,她很平静地看着他:“你是在把我当傻子哄吗?”

    贝克曼低头去看她紫色的眼睛,难得想要叹息,“我不想,但你不会喜欢我的答案。”

    成年人的情感其实很明显:比如你说话时他刚好在看你,比如你走神时他就拉你一把,时远时近的接触,若即若离的眼神——那些故事里的“虽然我们是十几年来最好的朋友但我不知道你竟然喜欢我”的情节只不过委婉地回避了TA对你并不感兴趣的现实。

    所以现在的这个现实也很明显:关于他想做些什么。

    贝克曼说得对,她不会喜欢这个答案。

    “别问。”

    贝克曼说道,望进她比海还要辽阔的眼睛,声音难得温柔,“那就别问,娜娜莉。”

    娜娜莉看着他的反应,半晌点头,“好,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会有人愿意请你喝酒的,别看见谁就随便搭讪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讽刺,“你会死在这上边的。”

    贝克曼顿了一下,他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紧绷,但很快畅快地笑起来,他冷着脸说话时(香克斯他们觉得这是装模作样)很吸引人,笑起来也非常性感,魅力浑然天成,淋漓尽致。

    “我只会死在大海里,而且死了也会跑到你梦里来。”

    他弯了腰,阴影都要把她盖住,贝克曼伸手按住她的耳珠,在那洁白的、娇小的一点皮肤上眷恋地摩挲。

    “因为你……”

    “——怎么睡着了?”

    娜娜莉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罗西南迪正俯下身子想把她抱起来。

    “做了个梦而已,你回来啦,罗西。”

    罗西南迪刚刚结束今天的工作,他摸了摸她的头,收拾好桌子上散乱的文件,还有几封寄来的信,“要一起洗漱吗?”

    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含蓄的邀请,但对罗西南迪来说,就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

    娜娜莉露出轻松的笑容,“要!”

    他们两个理所当然地住在一块——其实更矜持的是罗西南迪,娜娜莉用近乎胡搅蛮缠的方式让他最终红着脸搬了进来。

    洗漱的间隙,她就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还有乌阿斯,走了半个月了,他今天下午才发了信函说东西都处理好了……哦对!记得提醒我准备礼物,索拉生日快到了……”

    罗西南迪只是听着,手上温柔地给她吹头发,“这次没挂到你吧?”

    笨手笨脚是他的常态,两个人最开始的时候手忙脚乱磨合了好一阵子才逐渐平和下来。

    “没有。”

    娜娜莉摇头,转头扒拉在他身上像软趴趴的树懒,叹了口气,在洗浴室沾满雾气的镜子上画出一二三四。

    “鱼人岛的雇佣者明天才到,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乙姬的新消息;汤姆的铁路还在讨论路线,听得我都头疼;羽毛需要一个考古学家,妮可罗宾行不行?还要联系鱼人岛……”

    她叽里咕噜念了一大堆,罗西南迪就想到桌子上散落的一大堆文件和草稿纸,估计都是和这些东西有关。

    “妮可罗宾的话,”他摸了摸头发的温度,“我记得两天前贝克曼先生才递来消息,她现在也在伟大航路?”

    “别提了,”娜娜莉说道,“刚刚才梦到他犯浑。”

    她一点也不避讳和罗西南迪谈起其他追求者,“他还不如多喝点酒,把脑子里的水换一换。”

    罗西南迪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发展。

    为什么呢?

    他想到桌子上的信,阿妮亚他们的信里都写了很重要的消息,但有一封并没有拆开。

    罗西南迪安静地继续听她说话。

    娜娜莉叹了口气,“一堆烂摊子……我们还是私奔吧。”

    “好啊。”罗西南迪把身上撒娇的小姑娘扯下来,“想到哪里呢?”

    “弗雷凡斯就不错,反正现在也没人管那地方。”

    她彻底躺在罗西南迪怀里,这个时候体型差的好处就体现得淋漓尽致,对方暖烘烘的,像一个大型玩偶熊,让她繁杂的思绪终于平静下来。

    半晌,娜娜莉开口:“还是要等阿妮亚他们回来。”

    现在的事情又多又杂,但最主要的还是两件。

    交通和粮食,前者交给了阿妮亚,后者交给了咲世子,两个都是她的心腹,都还在回程的路上。

    而她则留在岛上,上午和汤姆讨论规划路线,下午和阿拉扎克一起探索森林——在她的示意下,小麦色肌肤的女猎手组建了一支队伍,目前娜娜莉只负责兜底,她走得更深入,而他们则负责整个营地的肉食来源。

    在她沉思的片刻,罗西南迪已经把她抱回了床上,感谢磨合,现在至少他们两个已经不会因为失衡而一起摔倒了。

    埋在罗西南迪宽厚漂亮的胸膛里,不知道为什么,娜娜莉突然就想到离别前贝克曼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你还欠我一杯酒。”黑发男人的笑声轻轻的,就像带着钩子,眼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软。

    狐狸精。

    娜娜莉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个比喻很好笑,但或许只有狐狸这样狡猾的生物才能形容贝克曼的性格。

    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她也就不再问别的。

    “罗西,”她含含糊糊叫他的名字,“我还是喜欢狗狗。”

    罗西南迪以为她在撒娇,她也只有对他这么娇气和无厘头了,闻言嗯了一声,思索着去哪弄一条讨她喜欢的小犬,“好,我知道了。”

    他同样忙碌,娜娜莉跑去压阵,所有的事就堆在他和索拉还有辛朵莉身上,罗西南迪并不擅长处理细节公文,他的本职是海军、卧底、和海贼,服从是他的天性,潜入是他的本能,凶狠是他的特长。

    所以他变成了萨博的老师,同时兼任阿拉扎克森林狩猎队的教官。

    直到胸口传来濡湿,新上任的教官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娜娜莉眼睛亮亮的,声音拖长,没人能在这样的攻势下赢得胜利,“我喜欢狗狗。”

    罗西南迪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她太纵容了。

    “好,”他这样想着,反而低头亲她的发旋,“你喜欢就好。”

    罗西南迪想,他应该再买一只猫。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