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沼泽二十二

    东华一再对我言明,父神不愿见我。

    司音是他的孩子,费劲心力和周折才堪堪养出了仙胎,如今因我关闭异曲阵又不知所踪。

    父神予我睡莲,当时怕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而从另一角度来分析父神那日的言行,他是赞成神女创世的。

    如今因我弄丢司音,当下首要事宜,便是将司音寻回。

    可自回来以后,父神不愿见我也罢了,为何连睡莲的去向都不肯问?

    我有些惆怅的拉住东华:“父神还有什么其他的话要带给我的吗?”

    东华也当我是瘟神一般,往后退了退:“没有了。”

    看来我要偷偷潜过去见父神了。

    “对了。”东华又上一步按住我的被脚,提醒道:“父神交代过,若有谁私闯他的宅院,一律诛杀。”

    我怔住了,刚又想张口,东华却又抢先道:“自你出发岐山,母神也离开了水沼泽,不知去向。”

    东华这家伙。

    司音的事,那我还能找谁。

    见我低头不语,东华蓦地叫住我:“少绾。”

    我鲜少听东华喊我名字,抬头看向他。

    “莫要逆天而为。”

    难得的,东华神情变得悲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想到了禄朴献祭一事。

    话说回来,自从禄朴内丹化心给了他之后,他确实变了许多。

    但司音是无辜的,我欲把它寻回,又怎算违背天理……

    禄朴献祭,为北荒牺牲,我有了思路让她回来,有怎算逆天而行……

    还有神女……

    回过神来,东华已经离开了。

    我长叹一气,只能翻身躺下。

    脑袋刚刚碰到云枕,墨渊就从床帐旁行了过来,撩开纱帐递给我一只药碗。

    “喝了。”

    话语简洁明了,真是奇怪,东华变得不像东华,墨渊说话竟有几分像他了。

    我应了一声,接过一饮而尽。

    复又躺下后,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唤了一声:“墨渊。”

    “在。”

    嗯?

    他不会一直守在这吧。

    我在肚子里打了会草稿,劝墨渊:“你莫要觉得我是因你变成这样,当时若只有我一人,我也会元神离身去关闭阵眼,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扭头,看到他远远坐在纱帘外,没有什么动作。

    过了一会,他问我:“你想起来了。”

    当然想起来了,我心里想着,也同时宽慰他:“想起来了,但都过去了,你都做得很好,助我良多。”

    “不。”

    嗯?

    现在奉行和东华令人摸不着头脑,怎么连墨渊也反常得很。

    “我不该让你救下阿七。”

    我心中大惊,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不该让你一人去京郊军营。”

    撩起床帐,我清清楚楚看到了端坐的墨渊,他生得白玉出尘,身形刚正。

    他仍旧面色平静,但语调里也带上了些许起伏:“最后一次我失去了与你的通讯,我甚至不知是怎么与你一起走出了那个幻世。”

    我睁大了眼睛。

    幻世的最后系统竟未骗我,我真的亲眼见到了木采。

    我心绪变得复杂起来,直到对上了墨渊的目光才不由得放下床帐。

    隔着纱帘我才敢回看他:“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你我有缘,携手历经的种种终究都是虚幻,我们为过往神伤,实不应当。”

    墨渊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反而问我:“木采死后司音是不是烧尽了栗原的凡人部落?”

    “是。”

    “安殷为何弃掉六郎?”

    “安殷背负至亲仇怨,与六郎无关。”

    “司音到底在哪条星轨,断联后,木采再未寻到她。”

    “司音和木采不可能相见。”

    墨渊站了起来,几步上前掀开我的床帐。

    我亦无措的看向他。

    他竟是木采,他竟也是六郎。

    墨渊有些神伤,他俯身摸了摸我的脸,又闪电般缩回手:“木采为见到司音,他听从系统的话驶离了天河,但系统却说,司音是他触不到的神明。可在认识司音前,系统却说她是木采命定的妻子。”

    原来在逃脱幻境离开招摇山时,墨渊就有了这些记忆,而我什么都不记得。

    他继续道:“你……”

    我身子向前,以能感受到彼此鼻息的距离面对他:“墨渊君。”

    他有些反应不及,想要后撤却被我一把拽住。

    我逼近他,一字一句道:“虺蛇害死鹿蜀,安殷抛弃六郎,司音也背弃了与木采的婚约,你违背天道陪我一同入境,三世皆被我所负,才导致如今心绪紊乱,这就是东华口中逆天而为的代价。”

    墨渊突然笑了,反问我:“那你呢?”

    我松开制住他的手,也笑道:“我这一身法力反噬,难道不够吗?”

    墨渊也把脸凑了过来,我俩的鼻尖近得就差点就能撞在一起。

    墨渊低声道:“女君,还有什么其他要讲的吗?”

    我心跳得好快,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有的。”

    我眼神躲闪间,瞟到墨渊已在我身旁坐下。

    “关闭幻境阵眼之时,我在睡莲看到了一枚鸟蛋,那是父神借用我的内丹滋养出的仙胎,我曾拜托众人为它取名,后来你给了个好名字。”

    说到这我有意停住看向墨渊,他亦在看我,虽然他这人向来稳重,但手足这事非同小可,这般表现,看似他应该不知。

    “司音。”他回答道。

    我点头,继续说道:“就是它,司音助我关闭易曲巨阵阵眼,取回幻境记忆,却在最后不知所踪。但在幻境中的栗原,你说捡到我时,我口中唤得正是司音。”

    墨渊眼皮垂了下去:“你竟想说这个。”

    我知道墨渊话中意思,我曾属意墨渊容貌才能,希望他能与我结盟,但我绝不会在如今时局微妙之际,和他同幻境那般谈情说爱,对他有弊无利,于我更是这样。

    神情游离间,墨渊已然挑起床帐离开,又远远坐了回去:“起初你昏迷不醒,时不时的就会喊这个名字,那时的我本以为是你哪个至亲的名字,直到我不知如何称呼你,喂药时唤你了一声司音。”

    见他离开,我内心有些失落,仍提起精神追问:“然后?”

    墨渊声音不急不缓:“你便没有再喊司音二字。”

    所以虺蛇便有了司音这名字。

    没有太多线索,我只好点头道:“原是这样。”

    一阵沉默过后,墨渊问我:“你想寻回司音?”

    我这次真的躺下了,睡意渐渐席卷上来,我在朦胧间回答他:“当然。这是我当下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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