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冲过去想拉住林溪月，被她撞倒，两个人摔倒地上。

    “嗷——”白虎吼叫了一声，张开了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林溪月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慌乱地开始叫起来。

    “别，喊。”江黎感觉这次肋骨可能是真的断了，她现在呼吸不畅，说不出来话。

    白虎果然受到她喊声刺激，径直向林溪月冲过来。

    导演看江黎躺在地上没有动作，焦急地冲她喊，“江黎，快起来！”

    江黎听到了外面的人的声音，但是她一点劲儿也使不出来。

    为了不引起白虎的应激反应，其他人都守在围栏外面，虽然已经尽最快的速度冲进去，但还是来不及了。

    白虎的牙齿陷进了林溪月肩膀的肉里，疼得她尖叫起来。

    涌进来了很多人，用棍子敲打、用脚踢，白虎身上留下了伤口，但是它不肯松口。

    直到有人拿出了鞭子，是真正的鞭子。

    “别——”江黎缓了一会儿，现在能够挣扎着站起来了，但是每走一步肺部都感觉像是有针扎一样痛。

    鞭子已经落下，白虎瑟缩着身体，松口，跑回了洞中，自从上次它从洞里出来后，它再也没回去过了。

    “为什么会有鞭子？”江黎盯着那个拿着鞭子的男生的背影。

    没有人回答她，所有人都跑去看林溪月的情况了。

    林溪月被人抬上了担架，血从厚厚的防护服里流出来，她疼得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子今，我好疼啊——”她哭了起来，哭泣声非常细小，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里。

    季子今握着她的手，放低了嗓音，耐心地安慰了她几句就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外面等医生的检查结果。

    出了意外，导演首先脱不了干系，为了自保，他怒气冲冲地朝江黎吼，“为什么它会突然发疯？你是怎么做事的？”

    江黎还在想白虎的事，突然被训，还没有反应过来。

    导演看她现在出神的样子更加确定她今天不在状态，直接下了结论，“林溪月的伤我作为导演难辞其咎，但是你作为训练师，理应保护艺人的安全，刚刚第一时间你为什么不去采取阻止措施，要不是我让人准备了鞭子，林溪月还不知道会被那个老虎给怎么样。”

    一句话既指出了江黎的责任，又体现了他有做紧急措施。

    “是你让人准备的鞭子？为什么？”江黎知道他说那些话的意思是要让她来担责，但是她现在只想关心这件事。

    导演没想到她开口居然说的这件事，他有些得意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什么？为了救林溪月如果有必要，我们甚至可以选择放弃野兽的生命，我想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还可以优先选择其他办法。”江黎干巴巴地反驳，这只是人类制定的法律，人命大于其他动物，可是她从心底里不认为这条法律是正确的，因为曾经有动物为了保护她不惜付出了生命，如果是人类会做到这种程度吗？

    “什么办法？躺在地上看着老虎吗？”导演还是说刚刚江黎长时间躺在地上不采取措施的事情。

    所有人看着他们不敢出声，齐瑞主动站出来替江黎说话：“王导，她不是故意的，她之前被白虎压到了肋骨，一直没有恢复。”

    王导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愣住了，但是他混娱乐圈几十年，很快就想好了该怎么说，他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是上次你擅自翻进去的时候的事？怪我太心软了，当时就该把你踢出团队，也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这话说出来虽然是事实，但是当时很多人包括导演都不认为她擅自做主的结果是坏的，现在却翻脸不认了。

    齐瑞反驳道：“江黎只是太关心那只白虎了，没有想那么多。”

    除了他就只有少数几个人替江黎说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应和导演说的话。

    “知道你和江黎关系亲密，我也能理解你替她说话，但是大事面前，儿女情长先放一放。”王导随意用一句关系亲密降低了齐瑞的话的可信度，现在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是江黎的错。

    “但是也不能怪江黎，”导演话锋一转，“老虎毕竟是野兽，我们想用爱去感化它，但是它只会把我们当食物。”

    江黎望着王导得意的嘴脸，厌恶得胸口疼得更厉害了，她讨厌这些人，打着保护动物的旗号，但心里从来就没有真正将它们当做独立的生命，有用的时候就“保护”起来，没有用了就可以随意处置。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但是她需要知道白虎是为什么会发狂的。

    刚刚太着急了，江黎现在才想起来意外是怎么发生的，“是林溪月！她没有认真听我的指令，她提前去抱了白虎。”

    不只是这样，林溪月一定还做了别的事，她和白虎相处了了十几天，它之前一次都没有像这次这样疯狂。

    导演听到和林溪月有关眼睛亮了一下，如果这件事还和林溪月有关，那么他的责任就更小了，但他没有急着把事情推到林溪月头上，说了一句：“这只是你一个人的说辞。”

    “医生下来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围拢到救护车周围，等着医生说结果。

    医生反而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尽量放松了语气说：“别担心，没有伤到筋骨，血也止上了。”

    “那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痛苦？”

    “每个人对疼痛的感受还有忍耐程度是不一样的，她一个小姑娘，皮肤那么细腻，肯定会很疼。”医生耐心回答，又怕他们太过担心，补充道：“不过，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已经醒了，还可以说话。”

    听到她可以说话，导演迫不及待地让人群散开，让江黎过来，这件事肯定会很快在网上发酵，他必须尽快解决。

    “溪月，好点了吗？”导演把该走的问候流程走完，才开始进入正文，“刚刚老虎为什么会突然扑上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林溪月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现在还是蒙的。

    导演耐心地引导，“没事，慢慢想一想，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江黎的指令，提前去抱了那只老虎呢？”

    看到林溪月突然变了脸色，导演心里也有了大概，没有再说什么。

    林溪月看导演这个样子，有些着急，“江黎说话太小声了，我没听清楚，但是她不是训练师吗？这种情况难道不该她负责吗？”

    她的话一出矛头又转到了江黎头上，周围很多人开始讨论起来。

    “对啊，这不该是江黎该做的吗？她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把责任推卸给林溪月？”

    “林溪月都这么惨了，江黎也太没有同理心了。”

    “她只对那只老虎上心，你看她刚刚还心疼别人拿鞭子抽了那个老虎。”

    “她可真装，说白了那个老虎就是一个畜生，她这是想给自己立个爱护动物的人设。”

    “说不定是嫉妒林溪月，上次季子今那个杂志，花絮里不就是她？”

    “你这么一说，完全对上了！林溪月长得又美又善良，是谁给她的勇气觉得自己比得过林溪月的。”

    他们像是刻意对着江黎说这句话，声音很大，就连守在救护车旁边的季子今都听到了，他皱着眉头，嫌恶地看了江黎一眼。

    江黎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她不想再听这些人充满恶意的揣测了，但她还是忍着痛走到林溪月面前，她需要知道白虎会随意攻击人的原因。

    仔细地观察了林溪月全身，没有什么异常，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喷了引起白虎情绪激动的香水。

    江黎直接俯身，虽然已经被血迹掩盖了，别人可能闻不出来，但是她闻到了，那是麝香、皮革还有微弱的藏红花的气味。

    这是马戏团里会有的气味，她抱住白虎的时候，白虎闻到了这个气味，它把她当成了那些在马戏团鞭打过它的人，所以才会那么愤怒。

    “啊——”林溪月在江黎凑近的时候就疯狂尖叫起来，叫声凄惨。

    “你做了什么？”离得最近的季子今怒吼一声，直接一把抓住江黎的手臂，将她狠狠地扔了出去。

    “呃，咳，咳。”江黎被扔在了地上，肺疼得她缩起了身子，她感觉自己的肺肯定被肋骨刺穿了，否则怎么会那么疼，她疼得说不出来话。

    但是所有人都去看林溪月去了，等江黎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是在齐瑞的怀里，他准备把江黎抱去旁边的救护车。

    但是所有的医生全都去了林溪月那里，齐瑞把江黎放下准备去那边叫医生过来。

    江黎拉住了齐瑞的手，冲他摇头，她说不出来话，只是冲齐瑞摇头。

    但是齐瑞看懂了，她想离开这里。

    “这里离医院太远了，我不知道你伤得重不重，在这里治疗是最好的。”齐瑞劝她。

    但是江黎拼命的摇头，不肯放齐瑞走。

    她的手劲儿可真大，齐瑞怕弄伤她不敢使出全力，抱起江黎走向了自己的车。

    “你真的能挺到医院对吗？你别骗我第二次。”齐瑞望着江黎的眼睛，这一次他不会再看错她眼里的情绪。

    江黎认真地点头，缩紧了揽着齐瑞脖子的双手。

    他们在已经是黄昏的马路上，超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