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茶店时，沈乔黎把打包袋放下，问了一下那个坐在客厅里玩手机的人：“你吃了没，没吃就来吃这个。”

    魏希相懒懒抬头：“专门给我带的？”

    “对，怕你不会点外卖专门给你打包了。”沈乔黎坐了下来，随口敷衍了一句。她看魏希相那副“我果然魅力很大”的样子，又迅速堵住他的话头：“别废话了，快点来吃，一会冷了。”

    魏希相想说的话被打断了，瘪着嘴，不大高兴，摆出一副屈尊降贵的样子坐在她对面，打开包装袋。

    沈乔黎拿了一支豆奶，一边喝，一边看着他吃饭一边跟他说了傅延的事。

    “书里真的没有提到他吗？他知道靳言萧的事，跟我还有靳言萧都有接触。”

    魏希相看上去有点犹豫，舀了一口饭吃下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吃饭还挺好看的，这是有什么吃播天赋吗？

    想归想，沈乔黎还是幽幽叹了口气：“作为一个系统，你怎么这么没用。”

    魏希相哼了一声，喝了一口汤。

    看饿了，豆奶越喝越饿了。下次吃饭时带上他，应该能吃得更香。

    “话说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

    魏希相咽下嘴里的东西，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后说：“我想好了，我要来给你工作。”

    沈乔黎：？

    “我不需要。你有什么用？”

    魏希相认真地想了一下：“我能做个吉祥物。”

    沈乔黎梗了一瞬，他连吉祥物都知道是什么了？学这么快？

    “我的店不需要这个东西。”沈乔黎婉拒。

    “那你需要什么？”魏希相追问。

    沈乔黎认真地扫视了他一遍：“你的话，应该做什么都不行。”

    魏希相被扫射到了，据理力争：“那是你不懂得用人！”

    沈乔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最后缓缓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魏希相感觉自己被歧视了，梗得饭也吃不下去。

    “要不你明天来帮忙收拾店里，干得好我就让你来我店里工作，怎么样？”

    “那我的工资怎么算？你会给我交社保吗？”

    沈乔黎惊奇地看着他：“你连这个都学会了？”

    魏希相：“区区现代世界的知识，不足挂齿。”

    “得。你来做一下试试就是了，我不坑你。”

    -

    魏希相就这样入职了茶店。

    他以为他的工作只是打打杂，没想到还兼职……陪聊？

    这具体表现在她时不时会问他一些剧情的事，然后吐槽她这个世界的狗血发展，最后再到啐男主和女二两句。

    有时候她还会问他要怎么让靳言萧后悔之前抛下了她。魏希相一边想她居然在意这个一边想他怎么知道，然后会提两句意见。

    有时候说的点子没有得她心意，还会受到她嫌弃的眼神，仿佛在说他怎么这么幼稚。

    到底是谁幼稚？

    除此之外，他还会负责当个小助理，辅助沈乔黎进行一些简单的管理工作。

    沈乔黎刚开始还震惊于他的工作能力，后来心安理得地让他处理一些杂事去了。

    魏希相就在这种认真工作，偶尔怼怼来找茬的男主和女二的日子中适应了现代生活。

    过了两个月，他要求涨薪。

    沈乔黎看在他工作能力强的份上，涨了。

    又过了一个月，他又提了涨工资的事。

    沈乔黎画了几个饼把他忽悠过去了。

    又两个月，魏希相已经进化到不被pua的程度了，沈乔黎笑了笑，说涨完这次就让他一年别提这件事了。

    看在钱还是蛮多的份上，魏希相同意了。

    沈乔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钱，有一次问了他，他也只是神神秘秘的，并不说什么。

    沈乔黎也不太想知道，没去追问。

    -

    从上次梦到自己变成幽灵之后，到现在，沈乔黎没有再做过一次清晰的梦了。

    所以她时不时就会想到那个梦。在魏希相来工作，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之后，这个梦回忆得更加频繁。

    但是她看不清梦里那个人的脸，一直没有看清。

    今晚，她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是那个梦的续集。

    那个男孩问完那句“你是鬼吗”之后，就看着她沉默下来，像他刚开始看书一样专注地盯着她。

    沈乔黎的心因为突然被搭话而跳得很快。随后她更加激动起来。她游荡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得见她！

    她于是略带兴奋地点头：“是啊是啊。”

    那男孩看到她的反应，迟疑了一瞬，目光冷下来：“你是来杀我的吗？是谁把你引到我这的？”

    沈乔黎也发觉这小孩的想法，内心暗笑，想着逗一逗他，于是慢慢逼近了他。

    那男孩并不退，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沈乔黎感到一阵没劲，松懈下来：“我不是来杀你的，只是刚好路过这而已。”

    “那你刚才还在我面前飘来飘去的？”

    沈乔黎噎了一瞬，转移话题：“好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勉强在这留一段时间吧。”

    这一留，就留了好多年。

    沈乔黎见证了那阴沉的男孩变成一只风流倜傥的笑面虎，看他给自己取字“希相”，又看他为成相而努力，看他在家族里翻身。她听过他对未来的期待，也知晓他所有的野心。

    沈乔黎逐渐不想离开。

    在这里的几年，她留下的记忆比那些漫无目的地游荡的日子还要深刻许多。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人能看见她，和她对话。她不再那么孤独了。

    魏希相没有娶妻纳妾。

    ——至少她还存在的时候是这样的。

    后来他们那个家族的人请来了一个道士。

    沈乔黎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最后魂飞魄散。

    梦的最后，只留下魏希相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

    -

    沈乔黎知道自己做了梦，但忘了具体内容。非要想的话，也只能记起她变成了一只女鬼，中间遇到了个小男孩，最后她死了。

    其他的想不起来了。

    沈乔黎没有在意。因为魏希相带来了更重要的消息——

    “男主的仇家要找上他了。”魏希相神秘一笑，“你不是一直在想要怎么让他后悔吗？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