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奚引走到远处拨了一个电话，那边的人很快接了，随之而来的是甜腻的声音：“靳哥，怎么了？你在国外还好吧？”

    李奚引——或者说是靳言萧对相熟的人都宣称自己在国外，方卿姗也很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绑架了沈乔黎。

    靳言萧不像在沈乔黎面前一样端着声音，他清了清嗓子，忍着怒气：“别问我好不好，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乔黎？卿姗，你这次太过分了。”

    “我怎么啦？又没伤着她，还花了我那么多钱呢。”那边的人很不屑。

    “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你会停下来吗？！”靳言萧声音变大。

    “哼，我可不管，反正我没伤着人。靳哥，你要是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我就挂掉了。”

    “等等。”靳言萧内心犹豫不决，“你不怕乔黎到时候查到你身上？”

    “她还没那个本事。监控我都叫人删掉了，没证据的事，她就算知道了去报警又能怎么样？”方卿姗的声音很不耐烦，“我说了，我不想说这件事。”

    靳言萧还想说什么，电话传来忙音。

    他有些无奈，又拨了回去。

    那边接通，声音变得冷淡了些：“靳哥？”

    “乔黎那边，我会叫人帮你瞒着。你下次不能再做这种事了。”靳言萧叹了口气。

    那边声音又欢快起来：“就知道靳哥对我好。谢谢靳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靳言萧搪塞过去，两人又聊了一会，靳言萧挂断了电话。

    窗外日光照进来，有些刺眼。

    靳言萧手里还拿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

    “你有什么证据？”沈乔黎心里一惊，随即问他。

    魏希相的语气很无所谓：“我反正已经跟你说了，信不信随你。”

    沈乔黎还想多问几句，看见远处靳言萧走了进来。

    她直勾勾盯着他，没有移开视线。她急于从眼前的“李奚引”身上找到不属于靳言萧的举止。

    不知是不是因为魏希相那么一说，她此刻分辨不出差别，真从李奚引的姿态中看到了靳言萧的模样。

    可是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靳言萧的头发也没有那么长。

    如果脑海中那个所谓系统在骗人，她就不必这么胆战心惊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

    沈乔黎低下眉，眼中晦暗不明。

    靳言萧已经坐在她旁边了，笑着问她为什么一直看他。

    沈乔黎有些机械地转头，尽力假装正常：“在想你怎么打了这么久的电话。”

    魏希相看着沈乔黎那个灵魂出窍的样子，一脸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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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乔黎去完医院回到店里想调监控，却发现监控都没了。

    他们去警局报了个案，但没有证据，这件事想来也是不了了之。

    等到这些都做完，已经下午两点了。

    沈乔黎和靳言萧在警局旁边随便吃了点，沈乔黎一直在偷偷观察对面的男人，心烦意乱。

    脑海里的声音贴心地响起：“你三点约了靳言襄，还有一点时间给你赶过去。”他在提醒她，语气却满是戏谑。

    沈乔黎看了一眼手表，如梦初醒，告别了靳言萧，自己打车回店里去了。

    在车上，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魏希相很无聊。

    他现在真的觉得这是一个惩罚了，主系统把他关在这里，只给他一本《系统守则》和一本《世界运行守则》，还有原书剧情和一些鸡肋的系统功能，企图感化他。

    主系统想让他别再做出格的事。不过嘛——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沈乔黎的声音适时出现。

    女主自己来找他，可就不怪他了。

    -

    魏希相把《系统守则》提起来，发现里面没有一句是能用的，撇了撇嘴：“我不止知道你的事，我还知道那个靳言萧的事。换个说法，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你前任是男主角，你是女主角。”

    他看见沈乔黎略带嫌恶地皱了皱眉，有些惊奇：“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靳言萧啊。”

    沈乔黎手指点了点膝盖，没有接他的话。

    “不过也确实，毕竟你因为他被绑了两次。”魏希相乐于丢一颗炸弹下去看女主的表现。

    沈乔黎骤然攥紧了裙子，嘴唇抿紧，还是沉默着。

    魏希相笑容恶劣：“你要不要猜一猜，你们的结局是什么？”

    魏希相左等右等，看着女主的神色越发冰冷，他正想打开原书确认一下女主的性格，却听到一句：

    “有没有人说过，你说的话让人很难受。”

    魏希相嘴巴微微张大，一瞬间懵了。无他，的确没人这么跟他说过，特别是说这句话的人是原书那个软弱的女主。

    他的声音一寸寸冷下来：“你想死吗？”

    车刚好到店门口了。

    沈乔黎温温柔柔地同司机道谢，下了车，没有去理会他。

    魏希相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再多说，冷眼观察着沈乔黎。

    她进了店，看了一眼手表，两点四十分。时间不多，她也不急。

    打开电脑，放出舒缓的音乐；花瓶的花没得换，靳言襄应该也不是追求这些的人，她干脆先把花瓶抱到杂物间去，明天再搬出来。最后点上熏香，一股清幽淡雅的香味散发出来，不会过得浓烈，没有喧宾夺主。

    最后摆上“主”——她从抽屉里拿出茶点，细致摆好盘，又把昨天晚上事先选好的茶叶拿出来，最后坐下整理了一下着装，等待靳言襄的到来。

    魏希相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大约知道书里介绍得花里胡哨的女主的职业是什么了。

    茶艺师——叫“茶博士”他倒是更熟悉。

    “系统？”

    魏希相在出神，闻言惊了一下，看见她还是端端正正坐着的，不知为何叫他。

    “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不是鬼吗？鬼话连篇。我要听靳言襄是怎么说的。”

    魏希相本来听她挑衅自己怒气还没消，又听沈乔黎笃定地说出“鬼话连篇”，被气笑了，嘴下毫不客气：“书里说你单纯，我看可是犯蠢了。”

    “我说的不对吗？”沈乔黎淡定地回应，“你说的话没根没据，自然没有靳言襄的话来得实在。”

    魏希相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

    大约是没想到她这么不识好歹，直到迎来了靳言襄，她也没再听到系统说话。

    靳言襄穿着骚包的粉色西装，身上混杂着不同的香水味。他在沈乔黎面前坐下，沈乔黎保持着专业素养，克制住自己想皱眉的心。

    靳言襄打量着她的店，露出一丝鄙夷。沈乔黎说了一句“靳先生请坐”之后就没有再去管他，低头准备泡茶。

    魏希相看着她泡茶的动作，烦躁地翻身，想不到什么能解闷的方法。这时候，沈乔黎又在脑海中说：“你说我们这是一本书，那应该也不会什么都记的吧？”

    “你不是不信？”魏希相呛她。

    沈乔黎神秘一笑。

    坐在她对面的靳言襄发现她这个表情，露出一种了然于胸的得意神色，率先开口：“弟妹，哦不，应该叫沈小姐，我弟走了，想必你急着找下家吧？”

    他的话太过无礼，声音太过油腻，魏希相隔着屏幕皱起了眉。

    “我怎么不知道靳先生还有当媒婆的爱好？”沈乔黎不恼，把茶杯推到他面前，专门把话说得轻轻柔柔，“请喝茶。”

    靳言襄拿起茶杯，脸色不太好。

    “靳先生这么说的话，看来是知道你弟弟去了哪里？”沈乔黎笑眯眯的。

    靳言襄摆出一幅傲慢的样子，把茶灌了下去，没有回答。

    “系统？”沈乔黎突然叫他。

    魏希相“啧”了一声。

    “系统，你觉得靳言襄人怎么样？”

    魏希相不去理她。

    沈乔黎给靳言襄续了茶，也不再问靳言萧的事了，把话题转向别处。

    直到最后，靳言襄起身准备走了，沈乔黎还是没有再提。

    沈乔黎又把他送到车上去。

    走到车旁，靳言襄突然转头，倚在车上，手里转着车钥匙，吹了声口哨，用一贯打量的眼神看她：“沈小姐，你也别多关心我弟的事了，他是不会来见你的。至于你……”他慢慢贴近，手指勾上她的下巴，“不如就跟了我，怎么样？”

    沈乔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摆出拒绝的姿态：“谢谢靳先生，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靳言襄只是心血来潮，闻言以一种不识好歹的眼神看她，兀自开车走了。

    沈乔黎回到店里，一边做着清理工作，一边呼叫系统。

    魏希相晾了她一会，才开了他的金口：“怎么？”

    沈乔黎听到他的声音，噗嗤笑了，把手中花瓶放回桌上，拿起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

    她说出的话也像把软刀子，一下戳中魏希相的心窝。

    “你知道吗，你跟靳言襄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