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皇宫

    金杯玉盏,美姬美酒,锦衣华服,谦恭有礼。看起来,一切都是多么奢靡祥和。

    大殿上,人都陆陆续续来齐,除了文家父子,其余人皆报团交谈。

    今日最热话题,自然是生死未卜的文尘,居然跟着杨语一起回来了。不仅如此,此时还坐在大殿之上,就在文舟言身后,坐的比文修祺还靠前。

    且不说他一个九品,没有资格进宫。就算他是以文舟言儿子的身份来,区区庶子,也是轮不着他的。而现在他能坐在那,说明是上面应允,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大皇子、袁尚书、杨将军、崔侍郎到。”一声尖细高昂的声音,让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到殿门,除了文尘仍旧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皇子杨先,随后就是其余三人。

    嘈杂的大殿陷入诡异的沉默,众人皆在打量初到王城的少年将军。少年一身紫色官服,比寻常男子矮一些,身形瘦弱,面如傅粉,实在不像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

    短暂的沉默后,还没来得及招呼迎接,尖细高昂的声音再次响彻大殿。“皇上驾到。”

    大殿之中所有人,迅速回到自己位置,跪拜皇上。

    “众爱卿平身。”杨暄高坐于龙椅之上,视线落到杨语身上。看他规规矩矩的行完礼,起身后依旧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坐着,不似传闻中那般不羁。

    “杨、语?”

    杨语快步走到殿中央,跪地中气十足道“臣在。”

    “快起来,不必拘束,今日就是为你准备的接风宴。”

    “谢皇上。”杨语站起身,平视前方,分毫不往上瞟。

    文修祺默默看了杨语一眼:这会儿倒是规矩了,还以为没学过规矩呢。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没打过败仗的骠骑将军是何样貌。”杨暄笑呵呵说道。

    杨语缓缓抬起头,对上杨暄的眼睛。呼吸瞬间变得缓慢,藏在袖袍中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心跳声震耳欲聋,紧张的情绪让她差点维持不住表情。微微上扬的嘴角、微微弯起的眼睛,无一不在展示自己人畜无害的形象。

    而杨暄,在看清杨语脸的一瞬间,电光火石,总觉得像一个人,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像谁。

    “皇上见笑,臣庸人之姿。”

    “不诚实。”杨暄佯装生气,“过谦了,朕瞧着,比你老爹年轻时好看。”

    这话,对,也不对。对,是这句话放在常人身上,就是个褒奖的玩笑话。不对,是杨语非杨远亲生,这话说出来就不免让人多想一层,是不是嘲讽。偏偏,这句话还是上位者说的,这就是警告了。

    众人屏息看着杨语,等着他如何应对。

    只见杨语微微扬眉,“有皇上这句话,臣下次就能挺起腰杆反驳母妃了。母妃常说我没有父王的英雄气概,实在偏心。”

    杨暄哈哈一笑,心情大好,“你母妃是情人眼里出英雄,当不得真。”

    他这一笑,众人这才敢符合,笑做一堂。

    “入坐,咱们开吃,不要拘束,当做家宴即可。”杨暄挥挥手,豪不拘泥。不像皇家,到像个不问世事的公子哥。

    今日的接风宴,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到场,各皇子在中层落座,官员就由官位品级排座。

    文官于西侧一排,武官于东侧一排。文官为首的是崔砚宁,但崔砚宁已经称病告假数日,这宴会也没来,那么自然就是文舟言了。然后是几位平级尚书,就由年龄来排。

    武官这边,首座是杨语。原因无他,比他级别高的没几个,都在边境驻守,待在王城的武官最大也就三品。

    杨语落座后,一抬头便看见坐在文舟言身后的文尘,恰巧此时文尘也看过来,杨语便端起酒杯遥遥相敬。文舟言抬眼就见杨语对他举杯,便也端起酒杯回礼,文尘则当做没看到别开眼。

    大殿之上,丝竹管弦,七、八个身穿粉色薄纱衣裙的舞女翩翩起舞,舞姿轻灵,如花间飞蝶。能被选入皇宫表演,个个都是翘楚,一等一的姿色。

    在座的各位,年纪大的老狐狸,阅人无数,尚有自持之力。年纪小的,已经顾不上吃饭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中央。杨语撑着头,似是看舞,又似发呆,倒是淡定。面对舞女的暗送秋波,反而转了转眼珠看向文尘。

    舞毕,袁路开口了,“不知杨将军可还满意?与南境舞曲相较如何?”

    “别有一番风味,大饱眼福。”杨语姿势不变,恭维的话都略显敷衍,瞧着对这些不感兴趣。

    这些女子,都是万里挑一的绝色,这舞,更是杨暄亲自编制。没想到忙活了半天,就得到一句轻飘飘的大饱眼福。

    有人冷场子,自然有人热场子。很快就有不少人堆起华丽的词藻,赞叹此曲、此舞只应天上有。

    宴会结束,众人移步到校场,日头正盛,刺的人睁不开眼,直到落座后,有了屋檐遮挡。酒足饭饱,微风拂面,让人昏昏欲睡。

    刚坐下,后宫的女宾缓步走来,远远望去,各个娉婷袅娜,倒是看花了眼,没什么新意。在一众规规矩矩的世家小姐最打眼的,还得是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名杨依,宵国唯一的公主。皇上共有四位皇子,一位公主,因此皇上对这一个公主多有溺爱,甚至超过任何一位皇子。

    杨暄爱出游,不论是国家大事,还是后宫妃嫔、皇子,一律不管,只管带着贴身侍卫、侍从游于山水间。杨依出生时,杨暄立马带着人赶回来。后来,杨依三岁时,就被杨暄带在身边,走哪带哪,可以说,杨依是他一手带大的。

    杨语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见身着粉色广袖衣裙的杨依,头戴蝴蝶簪,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就像真蝴蝶飞舞在发间。脸上明媚自信的笑容是任何一位世家小姐都学不出来的,那是全天下最自信、最有底气的娇纵。

    免礼后,杨依立马飞奔到杨暄身边,搂着杨暄的胳膊撒娇“父皇!”

    所有人对此都见怪不怪,杨暄宠溺的刮刮她的鼻子,不痛不痒的呵斥一句“没规矩。”

    杨依喜笑颜开,头靠在杨暄身上蹭蹭,“我都两天没见父皇了,想你了!”当真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天真烂漫。

    此情此景,众人纷纷恭维拍马屁,杨语只是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仿佛这场宴会与他无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女眷落座后,这才开始今天的重头戏,首先是骑马射箭。开始还是正常射箭,后面就变成文武相争,一个比一个卷,不是移动靶心,就是一箭三雕,要么就蒙眼,一番比试下来,两边都脸红脖子粗的,谁也不服谁。

    杨语端着酒杯,垂眸盯着酒杯发呆,对校场上的比试无兴趣。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无人敢轻易与他接触。直到崔付端起酒杯,朗声道“久闻杨将军威名,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饱眼福?”

    话音落下,众人停下嬉笑,这才光明正大的看向杨语。杨语轻眨眼睛,抬起头微微笑之,“崔侍郎想看……”

    就在众人都以为杨语要大显身手时,只听他道“那自然是不够格的。”

    “???”

    “!!!”

    寂静,沉默,屏气。

    “崔侍郎不要误会,只是我听说你身体有疾,不能习武,挽弓射箭都做不到,所以,就算我展示了,你也看不明白。”杨语就这么像喝水一样把这事说出来,在座的无不震惊,包括杨暄。

    崔付捏着杯子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面上却一丝不变,依然笑盈盈道“将军莫要取笑我了,天生不足,实乃憾事。”

    杨语扬了扬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腾空倒扣酒杯,崔付咬着牙喝下。

    “骑马射箭,方才太精彩,大家也没给我留点展示空间,不如换个花样。”说着,杨语看向杨暄,起身作揖,“听闻管统领乃宵国第一高手,臣心向往之,不知今日能否向管统领讨教一番?”

    管林,现羽林军统领。杨暄还是皇子时,他是杨暄的伴读。杨暄在学习上一直都是废柴,无论文武。倒是管林,只是在一旁看看听听,回家练练,就成了,天生的武学人才。

    说起来,管家是书香门第,一家都是文官,没想到出了一个武学奇才。当时杨暄想的也很简单,既然他学会了,以后保护自己就是,自己就不用费劲吧啦的苦练了。

    杨暄搓了搓手掌,对管林点头“去吧。”

    管林站在杨暄的身后,听了这话拿着刀走到场上,杨语则去挑兵器。说是挑,不如说是目的明确,拿了一把与管林一样的兵器——厚重的宽剑。杨语拿着剑柄,剑锋朝下,向管林做辑,“管统领赐教。”

    “将军出手。”

    话落,杨语一步踏出,剑锋直指管林面门,管林出剑格档,迅速出脚踢向杨语后背,杨语反应速度极快,一个错身弯腰躲开一脚,反手出剑,管林侧身躲开,杨语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剑锋横扫,管林只好后退躲开。杨语出剑既凌厉又迅速,丝毫不给人反打的机会,管林一直处于防守的状态,步步后退。

    场外的人大气不喘、聚精会神的看着这场不可多见、势均力敌的比武,武将们甚至屏住呼吸,激动的就像自己在比武一样。文尘本来怂着头,此时也微微抬头,观察着两人一招一式。

    只攻不守的杨语,精力像是用不完,管林等不到他力弱之时,只好出力与他正面抗衡,以扭转局面。硬生生接下杨语自下而上的一剑,两剑相撞,发出嗡鸣声,两人手具是一麻,突然,杨语的剑身发生裂痕。杨语后撤一步,管林迅速跟上,一样不给杨语喘息的机会。

    看到这,不管杨语是不是真的打不过管林,文尘断定,这场,杨语必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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