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8年11月10日

    凌晨00:00  教堂圣地

    雪越来越大，埃莉诺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怕进去后一个人都没有。就在她踌躇时，大门打开了，两个人走了出来。

    “还好埃莉诺提前准备了这个地方，那些人类来的太突然了，你说是吧？雷夫。”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提到她的名字，眼泪包在眼眶里，整个人冲过去抱住那两人。

    “嘿！你怎么......埃莉诺！我的天，亲爱的！”

    莫丽被突然冲过来抱住她的人吓了一跳，却突然发现是许久未见的伙伴，又惊又喜，跟着她一起抱头痛哭。雷夫在一旁不知所措，看着两个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将她们一起抱在怀里，和她们一起哭。

    过了一会，大家的情绪平复下来，埃莉诺开始关心其他人的状况。

    “有多少人跑出来了？马库斯他们在里面吗？还有你们见过叫康纳的仿生人吗？”

    莫丽叹了口气：“现在暂时不知道，他们几人为了保护大家，决定炸掉轮船，所以留在了最后。也不知道逃没逃出来，但是位置马库斯是知道的，他们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们之间是多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康纳。”

    她皱紧眉头，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了。摸了摸雷夫本来已经修复好的脸，现在却又有了刮痕，她难受极了，提议道：“我先回去拿点零件工具，顺便有点事找格拉，你们要一起吗？”

    莫丽回头看了眼人虽多却沉寂的教堂，不舍的摇摇头：“马库斯他们不在，我不放心大家，我还是留在这，不能让他们最后一个主心骨也离开吧。”

    雷夫没有说话，但是却也站在莫丽的背后表示不走。

    埃莉诺点点头，推门进去大致打量了一下众人的伤势，确定要带的东西后，和莫丽雷夫拥抱了一下，便又开车离开了。

    在车上，她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跑了好多地方，她自我打趣着，如果算运动步数和行走痕迹的话，大概她今天绕着底特律跑了两圈吧！

    凌晨01:30分，她站在自己家门口，居然有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打开门，机械声响起：“欢迎回家，埃莉诺。”

    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显得十分傻气：“格拉，我回来了。”

    格拉多斯怕暴露没有开灯，只是伸出机械手臂将埃莉诺抱起，带到密闭的维修间。

    “埃莉诺，你怎么回来了？”

    “我们之前的预想灵验了，耶利哥暴露了，莫丽和雷夫带着活下来的仿生人去了教堂。我回来看看你，等会还得把工具给他们送过去。”

    她抱着格拉多斯的机械臂没有松手，留恋的用脸蹭着。

    “他们还好吗？”格拉多斯轻轻拍着她的背。

    “还行，莫丽和之前一样，雷夫比之前更有主见了，就是那帅脸又被划伤了。”

    她顿了一下，想起什么，把之前被阿曼达抓进模控云端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下：“然后我去见了卡姆斯基，他给了我一串数据，说是能绕过阿曼达。”

    格拉多斯紧张极了，也顾不得温柔，接上她的数据口，开始做整体扫描。

    “你的端口被激活了，埃莉诺，也确实多了一串数据，没有奇怪的病毒，我将它载入你的芯片了，似乎是能打开什么门的代码，看来真的只有到模控生命才知道有什么用了。”

    确认无误后，他将埃莉诺放下来，让她躺在沙发上。

    “我给你准备工具，现在你好好休息一会吧，你的后台记录显示，你已经很久没有进入休眠状态了。要知道这对一个人类来说，是很重要的。”

    埃莉诺没有说话，乖巧的闭上眼放空思想，很快进入了休眠。

    两个小时后，格拉多斯叫醒了她。

    “店里所有可用的零件和工具都放在那辆货车上了，我将那辆车改装了一下，除了肉眼外，雷达定位和无人机等电子设备绝不会发现它。”然后又传她一段代码，“把这个载入模控生命的网络，我就能进去了。”

    “哇哦~”埃莉诺惊叹着，实在太赛博朋克了，“那我们赛博空间再见吧！”

    随着埃莉诺的离开，屋子又变得寂静，格拉多斯再次将自己隐藏起来，等待屋子主人的下次回归。

    而埃莉诺回到教堂后，发现到达这的仿生人比之前多了许多，大多数都是负伤战损状态。只能放弃歇息一会的想法，马不停蹄的开始给仿生人做紧急修复，还好莫丽和雷夫有经验，在一旁协助她。

    天渐渐亮了，一整天的连轴转外加一晚上的忙碌让她感觉精神累的不行，似乎脑子运转至境界点快要爆炸了，如果不是格拉多斯让她小睡了一会，指定坚持不到现在。

    她将剩余的工作交给其他仿生人，给莫丽打了声招呼，拿着一瓶蓝血走到一个角落准备坐着歇会。

    可是刚坐下，已不存在的困意突然袭来，往椅子上一倒，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

    不知休眠了多久，渐渐恢复了意识，感觉脑门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她睁开眼，发现康纳站在自己面前，手贴在她脸上，一脸担忧。

    “你还好吗？”

    她想开口却说不了话，只能摇摇头。身体格外沉重，就像还是人的时候，感冒发烧时的无力感，作为仿生人却再也没有过。

    她赶忙运行了自我检测系统，发现自己脑部运转过度温度过高，得马上降温才能继续运行。

    嗯？这算什么？脑子烧了？

    如果可以埃莉诺现在只想尖叫：卡姆斯基，看看你创造的笨蛋！做这么点事就能把脑子烧坏，你还想让它载入你导师的记忆？也不怕出来一个智障导师！

    她现在对自己是个笨蛋，感到格外的绝望。说不出话，只能尽力抓住康纳的手，将自己的检测故障发送给他，希望聪明蛋800能救救笨蛋300。

    康纳接受到信息，有些不敢相信的眨眨眼。毕竟仿生人作为高端计算机，在散热方面一直没有问题的，完全没想过会过热这个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直接抱起她冲到外面，跪在地上并直接将她按进雪里埋了起来。

    我焯你大爷的康纳！冷死老娘了！

    康纳忘记了埃莉诺拥有温感系统，而且她的谩骂当事人并没有听见，所以只能默默承受莫名其妙的酷刑。

    在活生生煎熬了两分钟后，她诈尸一般从雪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康纳的衣领。

    康纳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整个脸贴在了雪地上，如鬼魅般得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把老娘挖出来！冷死了！”

    他赶忙将埃莉诺身上的雪抛开，扶着她坐起来。极速冷却的效果极好，她已经能正常控制身体了，如果再呆下去，就要冻死了！

    她抬头看着康纳：“你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

    康纳歪头：“我不明白。”

    摆摆手，笨蛋不和聪明蛋计较。

    她突然想到重点：“还好你没事，不然汉克得多伤心，马库斯呢？”

    康纳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里走：“马库斯回来后又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他走到墙边坐下，神情懊恼：“都是我的错，是我醒悟的太晚，将那群人类带了过去。”

    “嘿！”埃莉诺又惊又喜，没想到马库斯居然让康纳都觉醒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按照程序做事而已！”

    康纳盯着她，突然询问道：“他们说这里是你提供的地址？”

    她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啊，对，我总得给大家留条退路是吧……”

    “埃莉诺，为什么你作为仿生人却更像一个人类？连汉克有时候都会错判，你真的只是一个异常仿生人吗？”

    她看着康纳的眼睛，一瞬间想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但是她不敢……

    “康纳，我现在还不能说，等我下次再给你说，可以吗？”

    “汉克……”

    “汉克不知道……他不知道……”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埃莉诺先打破了奇怪的气氛，她看了眼时间，发现居然都下午6点过了，默默叹了口气，又得赶路了。

    “汉克肯定担心极了，我回去给他报个平安，然后有件重要的事得去办。你在这协助马库斯吧，顺便帮我问声好。”

    康纳点头，似乎猜到她和马库斯认识。

    莫名让她更加心虚了，有些讨好得说道：“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什么都说，你别惊讶就行。”

    ……

    还有一个转弯就到汉克家了，却发现汉克的老爷车从对面驶来，她停下车想打招呼，晃眼间却发现驾驶室是康纳在开车。

    埃莉诺有些惊讶，康纳不是还在教堂吗？连忙调头追了上去，想问问什么事。

    前方路口红绿灯，老爷车停了下来，她停在了左手边的车道上，刚想摇下车窗询问，却发现康纳的衣服上有发光的标志，明显穿的是仿生人制服！

    她一下慌了神，连忙抓紧了方向盘，又慌忙拿起副驾驶物品格里，前两天刚买的眼镜带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绿灯亮了，她起步慢一拍，缓缓的跟在车子后面。虽然很想给汉克打电话，却又不敢打草惊蛇，汉克看起来牛皮哄哄的，要是真打起来，还真不可以。

    路程越来越偏，一转弯一栋巨大的白色建筑物映入眼帘，路口还有持枪的守卫，她连忙从前方岔路转弯，不再继续跟着。

    慌乱的点着导航，发现这里居然是模控生命的总部！

    埃莉诺靠在座位上思考着，她并没有任何有关模控生命建筑的任何信息，只能驱车绕着外围远远的观察几圈。

    三圈下来，她发现其中一个后门守卫最少，一个岗亭只有两个守卫，但是路却也更窄，旁边是高墙围栏，偷偷走进去的难度相当大。

    再三衡量，发动不太聪明的大脑预演了一下行动轨迹后，她深吸一口气，下车出发了。

    路上没有照明，她靠着墙面，利用阴影隐藏自己，缓缓的来到了岗亭旁边。

    趁两人背对着聊天的功夫，她闪身躲到岗亭后面，彻底隔绝了她与守卫的视线。

    抬起紧张到颤抖的手，伸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让自己镇定下来。确定那两人还在聊天没有回头后，她站起身打算一口气直接冲过去，进入最近的那个房间。

    “咔哒——！”

    她快速退回岗亭下躲好，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平时穿高跟鞋习惯了，这会儿居然忘了脱，一脚踏出去，鞋后跟踩飞了一块藏在雪里不大的石子。

    石子飞出去的声音异常的响亮，两个守卫快速回头，端着枪缓缓走了过来。

    埃莉诺害怕极了，急中生智调出一段蟋蟀的声音，用自己的音频处理器小声的播放了出来。

    一个守卫走到岗亭前，隐约听到了蟋蟀叫声，脸上放松了下来，转头给同伴说道：“吓我一跳，原来是蟋蟀，我还以为溜了只老鼠进去。”

    另一个守卫哈哈大笑着：“真是老鼠，队长得把你皮扒了！哈哈哈！”

    两人说笑着，转身正对大门站岗。

    埃莉诺擦去脸上被吓出来的眼泪，脱掉碍事的高跟鞋，提在手上。再三确认两人不会回头后，沿着边飞速跑到大楼下最近的门前，推了推又拉了拉，没打开。

    回头看了一眼，感觉那两人要转身了，赶紧躲到另一个拐角处。她时刻关注着两个守卫，只能背身顺着墙走。

    突然摸到一个门，只听见‘滴’一声清脆的开锁声，她心里一阵狂喜，直接进去把门关上。

    绕过遮挡的大柱子，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一个比大型体育馆还大的空间里，无数个不同型号的仿生人停放在这里，密密麻麻站满整个大厅，只留出中间一条宽敞的通道，显得格外震撼。

    转头才发现所谓的柱子是一部时尚的观光电梯，突然对面一模一样的电梯落了下来，她连忙蹲下，利用仿生人挡住自己，并偷偷观察着情况。

    一看来人，是康纳。埃莉诺皱紧了眉头，到底有多少个康纳？难道他不是像自己和马库斯那样只有一个或一两个，而是一大批？！

    不知道自己已经真相的埃莉诺，还在那想应该把这个叫做康纳几号。

    只见这个康纳走到一个仿生人中间，褪去皮肤层的手抓住它的手臂，似乎是想将其转化。

    埃莉诺大喜，这是真的康纳！她站起身想过去，却发现汉克从右边走了出来，被假康纳用抢指着头，她一个急刹又蹲了下来，生气得将鞋子摔在一旁，不动了。

    汉克被假康纳推了一个踉跄，抱怨道：“别紧张，你这破铜烂铁！”

    埃莉诺一个白眼，这老头就算被人用枪指着头嘴还这么硬，跟自己老爸一个臭脾气。

    假康纳没有理会他，对着康纳大喊：“退后，康纳！你退后我就放过他。”

    “抱歉，康纳……”汉克瞪了一眼身边，“谁叫这王八蛋和你长的一模一样……”

    “你朋友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中，现在该决定哪一边最重要了！是他……”假康纳威胁着，“还是革命。”

    汉克撇过头干扰道：“别听他瞎扯！他嘴里吐出来的全是谎话！”

    康纳不敢乱来，试图说服他：“我以前就跟你一样，以为除了任务以外什么也不重要……但有一天我明白了。”

    “很感人，康纳。但我不是异常仿生人，我是设计来完成任务的机器，所以我要做的事就是完成任务！”

    康纳表情严肃了起来：“那个人类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不在乎。”

    假康纳立即反驳道：“我能存取你的记忆！我知道你对他发展出了某种情感。你真的做好让他丧命的觉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