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

    烈日炎炎的下午,宽阔的阶梯教室内,头发稀疏的老教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课,底下的学生飞快地翻着书页、记着笔记。

    校园里除了树上此起彼伏的刺耳蝉鸣,就只剩下各个教室内辛苦工作的空调的嗡鸣声。

    “都做好记号了吗?”精瘦但健朗的老教授合上手中厚重的书本向学生们问道。

    “记好了!”讲台下传来参差不齐的回答。

    “好,那就预祝各位同学期末考试都取得一个好成绩!下课!”

    林宁七起身收拾书本,邻座的同学陈媛媛愁容满面地趴在桌子上,举着手中分量不轻的《药理学》的书哀叹道:“老师这划的什么重点啊?除了目录哪儿哪儿都是重点,这么厚一本书,我得背到天荒地老去吧!”

    林宁七听完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己好友一眼:“让你上课时不时开小差不认真听,还有一个星期就要期末考了,你再不认真背就等着期末挂科吧!”

    陈媛媛一想到挂科的悲惨结果,在大夏天里浑身打了个冷颤。

    “七七!救救孩子吧!”陈媛媛拉着好友林宁七的手腕假哭道。

    “好了好了!别扒拉我了,先收拾东西去吃饭,晚上我把我的总结笔记借你。”

    “七七你真好,你就是——鹅滴神!”

    陈媛媛将自己的小脑瓜子猛地一下撞向林宁七的肩膀。

    因动作幅度太大,砸得林宁七揉着肩膀龇牙咧嘴地喊疼。

    “你的脑袋是秤砣做的吗?这一下差点给我肩胛骨干碎!”

    林宁七报复性地弹了闺蜜一个脑瓜崩儿。

    陈媛媛捂着自己被弹过的微微发红的脑门讪笑道:“抱歉抱歉,今晚我请客,七七你想吃什么?”

    夜晚临近八点,林宁七和闺蜜陈媛媛穿过独属于夏天的燥热晚风,步履匆匆地进入了盛光商业中心。

    跟着旋转门踏进购物中心的那一刻,感受着铺面而来的熟悉的空调冷风,两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

    本来因为闷热而隔开的两个女孩又亲热地挽上了手。

    周五的晚上,许多上班族都得到了解放,因此商场内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

    林宁七和闺蜜来到下午预约好的烤鱼店铺,一看才排到102号,离她们的112号还远着呢。

    两人便商量着先去二层买杯奶茶,陈媛媛还提议可以去夹娃娃玩。

    林宁七手捧着自己最爱的大杯去冰茉莉奶绿,看着陈媛媛笨手笨脚地操纵着娃娃机的手杆。

    她吸溜一口奶茶嘲笑道:“哈哈,你好笨哦,这都夹不上来!”

    陈媛媛气鼓鼓地回头看向她,“那你来!你行你上!”

    林宁七将奶茶递给闺蜜自信道:“我来就我来,看姐的操作!”

    随后陈媛媛看她轻松地夹出一个熊猫玩偶,接下来更是百发百中,将手中仅剩的五个游戏币都变成了玩偶,陈媛媛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高手啊!你以前经常玩吗?”

    林宁七摆摆手,“这是第一次玩,但我感觉不是很难,只要掌握好速度和角度并判断一下夹子的松紧度,就很容易夹出来。”

    “可恶!你这个凡尔赛。”

    两人打打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最后满足地抱着鼓鼓地小肚子离开了商场。

    刚出商场大门没走几步,一个短发带着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的瘦小女生就拦住了他们。

    只见女生喘着气,语气焦急地问她们:“你好,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只白色的、脖子上戴着蓝色蝴蝶结的小博美犬?”

    林宁七和陈媛媛对视一眼,回忆了一下,都回答没有看见。

    陈媛媛见这个陌生女生着急得开始原地跺脚,便多问了一句:“你是在这附近丢的吗?”

    女生立马接口道:“对对!在这个商场右边那条林荫小道上丢的,我本来带它出来散步的,我实在找不到了,可以麻烦你们帮我找找吗?”

    “就在那边,你们陪我一起找找可以吗?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陌生女生指了指不远处的昏暗小道,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拜托道。

    “好啊好啊!”单纯的陈媛媛想要一口答应下来。

    旁边的林宁七却眉头皱了皱,心里暗自生了一丝警惕,于是她故意扯了一下陈媛媛的袖子,打断了她的应答。

    “不好意思,我们还约了朋友有急事儿,没办法帮你了,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商场保安让他们留意一下狗狗有没有跑到商场里吧?”

    谁知女生却急忙摆手推拒道:“不用不用,太麻烦人家了,商场保安一般很忙的。”

    “那我帮你报警吧!”

    女生神色一变,忽然喊道:“诶,我好像看到我的狗了,我先走了。”

    也不继续纠缠她们帮忙了,也不怕黑了,反而一个人匆匆跑向昏暗的小路。

    啥也没看见的陈媛媛满头雾水,“她怎么跑了,真看到狗了?”

    林宁七闻言无语地望向自己的浑身冒着傻气的闺蜜。

    她用食指戳了戳陈媛媛的额头咬牙切齿道:“你可长点心吧!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拐子!”

    “啊?!不会吧?”陈媛媛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不会?你没看她我一说帮她报警就慌张跑掉了吗?要真是爱宠丢了,肯定巴不得多来些人帮忙。你以后遇到这类情况可以找警察或保安帮忙,但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就傻乎乎地上去帮忙。”

    林宁七说完怕闺蜜不信邪,又补充了自己的观察与猜测。

    “而且我刚才注意到了,那个女生没有求助路过她旁边的任何一个男生,反而专挑落单的一两个女生求助。”

    “况且前面那几个拒绝她的女生大都是因为怕黑不敢陪她去,她还坚持只找女生求助。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太吓人了吧!那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林宁七摇了摇头,她们又没有任何证据,只凭自己的推测报警是根本行不通的,只会给警察添麻烦。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林宁七还时不时想起昨晚的事,之所以这么在意也是因为昨晚的情形十分像她几个月前刷到过的防拐视频中的拐卖套路之一。

    或许她可以匿名将昨晚的可疑情况发到学校论坛和网上,让大家警惕一下。

    ……

    大越京城

    自从苏湘儿从那蜜糖陷阱中清醒过来后,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之前做的事有多么的荒唐和不可理喻。

    于是她几天一直反省自身,安心待在相府备嫁,和那顾姓书生也彻底断了联系。

    昨日父亲来告诉她姓顾的前几日来闹事被他打断了手,说她以后都不会被纠缠了。

    苏湘儿闻言心头一颤,倒不是心疼曾经的意中人,她只是想到,如果不是得天书启示醒悟得早的话,她的下场或许也不会很好。

    她现在晚上做梦都是自己在挖野菜睡山洞。

    “小姐。”

    丫鬟翠喜的到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上次您不是定制了金缕阁的首饰吗?估摸着日子应该是快做好了,您要不要去金缕阁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或者多挑几件新的头面?”

    苏湘儿想起来了,那是上个月初的事情了,那时她还没遇见顾霖,没有把自己的钱都贴给顾霖而没什么闲钱去置办新首饰。

    她记得她当时定制的是一副样式新颖的琉璃耳饰与镯子,价值接近一千多两白银,当时钱花出去时她心都在滴血……

    啧!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天书放出了琉璃的详细制作过程。

    那岂不是说以后琉璃就不值钱了,不行!她得把那副琉璃首饰退了换成其他的。

    一想到这儿她就坐不住了。

    “走!备马车去金缕阁!”

    到了金缕阁,掌柜少见地没有出来热情地迎接她,丫鬟翠喜也纳闷,唤来店中的伙计问道:“你们掌柜呢?我们小姐有事找他。”

    穿着蓝衣利落短衫的伙计赔笑回答道:“原来是苏小姐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掌柜卧病在床,无法亲自前来迎接。”

    “病了?怎么回事?”翠喜疑惑问道。

    “您应该也知道关于天书上公布了琉璃制作法的那些事,这就导致之前定制了琉璃首饰、琉璃摆件的贵客们纷纷要求退钱,这下我们阁里日以继夜、千辛万苦终于赶制出来的成品一下全砸手里了。”

    “这不?掌柜急火攻心就病倒了。”

    店伙计哀哀戚戚地开始哭诉掌柜的各种不容易,将苏湘儿想要退首饰的话尽数堵在了嘴边。

    最后苏湘儿只能带着丫鬟郁闷地离开。

    苏湘儿独自站在金缕阁门边等丫鬟将府中车夫唤来接她。

    就在她左顾右盼无聊张望时,被一个穿着靛青布衣的男子一把扯到了街边。

    定睛一看,竟是那个被他父亲打断了手的顾霖!

    苏湘儿又惊又怒,“你想对我干什么?我爹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顾霖冷笑一声,凑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随后他面色一变,当街大喊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居然背着偷人,还自甘下贱跑去当别人外室?”

    苏湘儿本因愤怒而染红的脸颊刷地一下变白了,她瞥到四周的人群都闻声转过头来,还有爱看热闹的人开始聚集过来。

    苏湘儿脑袋轰地一声炸了,她一巴掌扇在顾霖的脸上,大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霖嗤笑一声,蔑视地看了她一眼。

    “我胡说八道?我倒想问问你,你连孩子都不要了吗?自从你嫁给我,我们家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对得起我吗?”

    “就因我断了一只手,你就这么嫌弃我吗?你现在跟我回去,孩子还在等你,你必须跟我回去!”

    顾霖声情并茂地演着戏,用他还完好的左手死死抓住苏湘儿的右手。

    苏湘儿拼命挣扎,泪流满面地尖声喊道:“我不认识他,救救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他撒谎!”

    她意识到顾霖是想劫走她、报复她。

    她不敢去想要是自己被带走下场会怎样,她只能拼命挣扎求救,并咬死自己不认识顾霖。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本来在招待客人的金缕阁伙计也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但围在外围的人群阻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人群中的是店里的客人。

    翠喜就是这时候赶回来的,她从拥挤的人群中听见了自家小姐的尖叫与哭泣声,焦急地向人群中央挤去。

    但年仅十四岁的她身形瘦弱,如何都挤不进去,甚至在快要接近中央时,被一个壮汉拎着衣领扔了出去。

    但她仍是拼了命地闯,她不停地大喊着:“你们让开,那是我们相府的小姐,让开啊!让一让啊!小姐!!”

    翠喜急得哭了出来。

    围观的中心还在继续争执拉扯,围观人群中不乏有质疑两人是否真的认识的人。

    但质疑的话刚说出口,人群中就有声音自称是邻里,笃定地说两人就是夫妻。

    “那是别人的家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吧!”

    刚刚把翠喜丢出人群的壮汉如是劝道。

    于是质疑的人也只能闭上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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