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思沉默良久，随后道，“那今日训斥我与师兄的人便不是师傅了，可他为什么和师傅有着相同的样貌，就连手背上的疤痕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有一个猜想。”姜雾用折扇指着厨房外说道，“如果说，你师父已经死了，现在在你师父身体里的是另一个魂魄呢？”
“之前在京都的时候，有一个案子的犯人就和其他的魂魄共用一具身体。”姜雾说道，“如果你的师父死了，在他死了以后，有另一个孤魂野鬼进入了你师父的身体，那他会做出这种事便不奇怪了，正好也和你说的，你师父变了对应上。”
慧思静静地听着姜雾的话，几息后他问道，“那我师父呢？他又是怎么没的？”
“先去找你师父，弄清楚在他身体里的魂魄到底是谁。”洛初朝厨房外走去，“或许你师父的死，就是现在在他身体里的魂魄做的。”
“不劳烦你们来找我了，我已经来了。”老住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话音落下时他就站在了厨房门口。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我原以为还能再糊弄你们一些时间，看来是我看轻了你们。”他走进屋内，在四方小桌旁坐下。
“这里的和尚果然没夸大你的天赋。”老住持面带笑容地看着慧思，“居然比慧真都先发现我的不对劲。”
慧思眼带怨恨地看着老住持，“你到底是谁？从我师父的身体里出去，还有，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师兄？”
老住持哈哈笑了两声，“我是谁，国师大人和陛下可以猜一猜，至于为什么杀了你师兄，当然是因为他发现我并不是你们师父，来找我对峙了啊。”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只能让他彻底闭嘴。”老住持耸了耸肩，“包括他死了以后，也得把嘴闭的严严的。”
“混账！”慧思握紧拳头，指关节泛起白色，一拳打向了老住持。
老住持侧身躲过慧思的拳头，“身为出家人，不可说这些污言秽语。”
“你算什么，也来教训我。”慧思仿佛一只暴怒的小兽，他扑向老住持，“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和尚了，反正我家里也养得起我，我今天必须揍你。”
但慧思的攻击都被老住持轻易化解，老住持还不停笑眯眯地说，“你这样做可不行。”
慧思此刻已经气到了极致，他用尽全身力气朝老住持打去，老住持却不再拦截他的动作，而是闪身躲开，已经收不回力气的慧思便朝着灶台的尖角撞去。
姜雾一个箭步上去拎住了慧思的后衣领，缓解了慧思向前冲的趋势，慧思也在这时晕了过去。
洛初看着老住持，试探道，“你是他们口中的‘大人’。”
“不愧是国师。”老住持重新在椅子上坐好，“这便猜出了我的身份。”
“是你杀了老住持。”洛初在‘大人’对面坐下。
“不是我，老住持是自然死亡，我不过是借用了下他的身体。”‘大人’将手肘放在桌上，撑着头回道。
“你能不能换个动作，真的有点辣眼睛。”洛初面无表情道。
‘大人’点点头，坐直了身子，“好。”
“这次的瘟疫事件也是你的手笔？”姜雾在洛初身边坐下，说到最后，他尾音转冷。
‘大人’利索承认，“是我做的，如果不是你们上次消灭了我那么多傀儡，导致我实力受损，我也不会想出这个办法。”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视百姓的性命为儿戏，在你眼中，百姓的命就不值得被珍惜吗？”洛初盯着‘大人’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些愧疚，可她什么也没看到。
“等到我计划成功的那天，你就会知道我想做什么了，至于那些百姓的命，为我的计划牺牲是他们的荣幸，等我的计划成功了，他的子孙会感谢我的。”‘大人’平静的眼睛变得有些疯狂。
“原本这次的瘟疫计划成功后我的实力不仅能恢复，还能更上一层楼，可刚开始没多久，就被你们破坏了。”‘大人’的语气诡异，“所以我只能用更激进的方法来恢复我的实力，你们要记住，这都是你们造成的。”
“还有，在前几次我邀请你的时候，你不该拒绝的。”‘大人’戏谑地看着洛初，“我等着你向我求饶的那天。”
‘大人’话音刚落，老住持的身体就倒在了地上，洛初走过去看了看，“他已经离开了。”
“能追踪到他吗？”姜雾看向洛初。
洛初摇头，“他走的时候已经清理过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了，现在通过这具身体，我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师父，师兄……”晕倒的慧思轻声呢喃着。
“师父，师兄，别走！”慧思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四处看了看后，手脚并用爬到老住持身边，“师父，师父？”
“大人，我师父他……”慧思仰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洛初。
洛初蹲下来，看着慧思，“你师父是自然死亡，并没有被人杀害。”
“那就好，那就好。”他将老住持的尸体和慧真的并排放在一起，随后出了厨房。
没多大一会儿，就有许多弟子走进了厨房，他们将老住持和慧真的尸体搬了出去。
“关于寺庙红护身符带有诅咒的这件事，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是之前附身在你师父身上的那个鬼魂做的，你们……”洛初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急匆匆冲进来的和尚打断。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他们的家人忽然去世了，现在要来讨说法。”
洛初闻言就要往外走去，却被那人拦住，“大人，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那些百姓最先声讨的就是您，他们说是因为您判断失误，才导致的他们家人的死亡。”
“无妨。”洛初轻声道，“他们已经认为是我的过错了，如果我再藏身于寺庙，他们对寺庙的偏见只会越来越大，不如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是我的错，那我自然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出来，出来，就是你们害死了我丈夫，如果不是你的判断失误他怎么可能会死。”一个妇人声嘶力竭地喊着。
“还有我儿子和孙儿，要不是你，他们也不会在中午猝死。”一个老奶奶也哭诉着。
见到洛初出现后，百姓们的骂声更大了。
眼看就要到不可控的地步，整齐的脚步声和兵刃出鞘的声音自人群后传来。
不停嚷嚷的百姓在听到这声音后逐渐平静下来，他们转身朝身后看去，就看到一支身披黑甲的军队朕站在他们身后，锋利的武器正对准他们。
一个人颤颤巍巍地问，“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姜雾冷笑一声，“做什么，当然是保护我们。”
“哪里来的皇帝，这里官最大的不就是国师，他还害死了那么多人，她哪里值得保护。”有人嘟嘟囔囔道。
姜雾冷眼看着那些人，“我说的是我们。”
“你们这些人的行为，危害的不仅是国师的安全，还有朕。”姜雾折扇指着那些人，“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你们现在的行为，足够朕诛你们九族了。”
那些在下面的百姓刚开始还一头雾水，渐渐地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纷纷抖着腿跪下了。
跪下的百姓低着头，完全没有了最开始的嚣张模样。
“现在能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吗？”姜雾看着他们。
“我丈夫今天中午在家吃饭的时候，忽然就浑身溃烂，最后死在了家里。”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妇人颤着声音说道。
“我儿子和孙儿也是。”那个老奶奶也说着。
剩下的人也纷纷说自己家中的人也是忽然死在家中，这些死去的人死状相同，都是全身溃烂而死。
在统计完死亡情况后，洛初看着记得密密麻麻的死亡名单，忽地就想起白日里‘大人’说的他要用更激进的方法恢复他的实力。
或许，这就是他的方法。
第二日，洛初一一查探了那些死者的情况。
“他们都在短时间内被吸取了大量的生命力，迅速衰败的身体在几息内溃烂，所以才会出现百姓描述的那种景象。”洛初总结道，“这就是‘大人’说的迅速恢复实力的方法。”
那些百姓还是心有怨念地看着洛初，慧思看不下去了，“是我们庙里的护身符被人下了咒，国师大人帮你们破了咒，如果不是因为国师，镇泉死的人会更多。”
听完慧思的话，他们还是有些不服气。
姜雾抽出身边侍卫的一把刀，“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谁有不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