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

    孩童启蒙不算作数,林晨真正有教书先生是在十岁这年。

    林晨的女先生是京城有名的教书先生,名叫蒋绪,不仅在京城,甚至在大夏其它城镇也能听到她的名声。蒋绪喜好游学,坚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相辅相成,多数日子不在京城落脚,今年游历过大夏北境的蒋绪刚回到京城,请柬就已经堆满了客房。

    在一堆请柬中,蒋绪认真看了一遍,辞退了除了温国公之外的其他请柬,唯独留下这一封。蒋绪留下请柬的原因,其中之一是因为民间对林儒生的评价甚好,之二则是因为蒋绪年纪渐高,腿脚不似年轻时灵活,这次便打算在京城修养落脚,林儒生的邀请就成了她最合适的选择。

    当日下午,林儒生派人将蒋绪请来了府上,蒋绪年四十有余,脸上岁月痕迹明显,已经显出几分苍老,是时长在外奔波的样子,梳男子发髻,一身读书人特有的古板朴素长袍,深情严肃,给林晨的第一印象蒋绪不像是个好相处的先生。

    蒋绪与林儒生略作交谈,得知林晨十岁才开始真正学书,在她的认知里算是比较晚学的孩子,悟性上可能比更年幼的孩子稍微差些,不过多些耐心总是教的会的,而且温国公夫妇待人也如民间评价那般谦和儒雅,林晨这个学生也是板板正正的端坐,这次教书的经历当是一段不错的结缘。

    林晨先拜师祖、再拜蒋旭、最后听了蒋旭的训话,这拜师礼便算成了,林晨就算是蒋绪真正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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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出自论语学而)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出自论语子张)

    ……

    林晨跟着蒋绪晕晕乎乎学了一下午,总算是摸清了点读书的门道。

    晚上刚吃过晚饭就要匆忙跑回屋里,宋书绾问着急做什么,林晨道是温习今日的功课。

    林晨的回答让宋书绾感到欣慰,女儿突然开窍了,但还有种折煞林晨天性的感觉,她有些矛盾。

    回到房间的林晨简单温习了今天学得书本知识,然后拿出剑谱随意翻了翻,为什么是随意,因为她在剑谱上看不到任何痕迹,她甚至怀疑林恒是不是给她给错了。

    既然看不到剑谱,林晨便不急于练剑,以她目前的身体素质握剑不消半个时辰胳膊就会酸痛不已,她决定先跟父亲练好基本功。

    林儒生教给林晨一些习武的基本功,林晨便用念书之余的时间练习,往往练到大汗淋漓,胳膊、腿打哆嗦。

    书一张一张的读,桩一天一天的站。两年时间飞快,十二岁的林晨身条比十岁时长高不少,年纪不大已经看得出美人相,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由于林晨站桩练剑的缘故,凌然的气质初成,骨相之姿比皮相之美有过之而无不及。

    京城中有些关系较好的邀请推辞不掉,于是林晨跟着宋书绾参加过几次京城贵妇举办的宴会。虽说母女二人低调行事,而人们对越神秘的东西越好奇,人们逐渐对林晨这位温国公的嫡女产生好奇甚至凭借那仅有的几次露面就产生了好感,坊间甚至开始流传温国公之女有天人之姿,是仙女下凡投胎。

    当事人正扎着马步呢,听到春夏在旁边念叨这些传言,内心毫无波澜,没长开的小女娃再好看也不至于吹上天,林晨这点还是很清楚地,无非是有心人在借她奉承她的父亲。

    温国公家世干净,地位超然,林晨作为温国公唯一的女儿是很多家族的联姻目标之一,甚至是最好的选择。以至于每次林晨出现就会被很多只眼睛注视,搞得林晨很不自在。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林晨是太子妃的人选,或者说是首选。

    两年期间,逢春节之时,林晨见过皇太后四次,两次是在春日宴上,两次是春日宴之后皇太后对她的单独召见。

    林晨自然也能悟出其中的原因,她对这个慈祥的皇太后生不出讨厌之情,只得告诫自己如何不逾距,怎样做才是大臣之女的本分。

    心虚似的,林晨自从察觉到太后的意思后便愈发拘束,以至于每次太后见她都希望她放开些。

    林晨不想得到这个头衔,但现在又不能把这件事说明白了,万一惹得皇帝不高兴,她家就得跟着倒霉,孰轻孰重林晨还是分得清的。所以林晨只能表现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争不抢的态度。

    两年期间林晨命人在院里修建了几个高矮不一的木桩,最高的木桩同成年人身高一般,次之则有成年人胸膛高,再次之则有半人高,最矮的有小腿般高。

    上午学书,下午练武,林晨过得非常充实。寒来暑往,林晨已经可以在木桩之上随意穿梭,其水平就连林儒生见了也是连连称赞。

    期间,林晨跟宋书绾问出了林恒母亲的住处,两年来,林晨每到月初会去看望林大娘,林大娘年纪已高,但身子骨依旧硬朗,林恒临走时希望林儒生夫妇可以帮忙照看林大娘,林儒生夫妇因为身份缘故不太好露面,则由林晨代之,而林晨也是十分愿意前去。

    林大娘很是喜欢这个伶俐可爱的小姑娘。问起她和林恒的关系,林晨只说林恒跟她父亲是朋友,林恒最近忙没法回来,托她家来照看他母亲。

    每逢过年过节,林晨多次提出带林大娘到家中过节,林大娘每每拒绝,说放心不下家里担心家里没人照看。拒绝的次数多了林晨也不再提这件事,而是过节时留在林大娘家中吃过饭再走。

    外人看来,林大娘不知从哪多了一个好孙女,祖孙二人关系也甚是融洽。

    每次出行林晨只带春夏一人,但林大娘从林晨的衣着和举止打扮看得出来,林晨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家中条件比她这个老太婆好上太多,便猜测是不是温国公府上的小姐。

    林大娘本来看见林晨还有点拘束,但林晨来的次数多了,每次看到她都笑盈盈的喊奶奶,我来看你啦!林大娘也就放开来。

    糖葫芦也就是小青鸟并不一直待在林晨身边,很多时候林晨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两年林晨没办法学习剑谱,每次翻开都是空白页,但是她跟林儒生学习了简单的持剑挥剑动作,在站桩之际一同握剑练习,时间久了挥剑的动作也能看出些厉气。不得不说,对于习武林晨是有天赋的。

    手中握着桃木剑,每次看到小小的晨字,林晨心中总会洋溢出些许暖意。

    林晨每天都会翻开剑谱看一看,期待哪一次剑谱中会出现字迹。

    就在今日,林晨同常一样翻开剑谱,却突生异象。

    一道光从书中射入林晨眉心,光没入眉心的瞬间,林晨感到一瞬的天旋地转,睁开眼她已经身处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林晨抬手看了看手中的桃木剑,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很真实的存在,看来她到了另一个空间,剑谱竟然这么神奇。

    空间里的林晨是她的神魂,空间外,林晨正端坐在椅子上,外人看来则是在闭目养神。

    空间里不远处有一个金色小人,身高大概只到林晨腰部,金色小人站立不动,看不清眉眼,腰间悬挂着佩剑。

    空间中不知从何处起来的声音,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把林晨笼罩。声音穹劲有力,穿透林晨的身躯。

    “大道从简,由简入繁,由繁化简,可登坦途。”

    话中之意,林晨很容易就理解了,接着声音又响起。

    “既小辈已达此处,天意已成,小辈可愿修习剑法?” 声音问道。

    林晨点头,这正是她等了两年才等到的询问。

    “剑法六境,有剑、心剑、合一、化形、化灵、无剑,世人只知前五,却不知五境之上第六境。剑仙不存于世,不外乎此,可悲!”

    “剑为实,剑气为虚,人为实,神魂为虚,若将剑气凝实则有望登顶剑法之巅,若将神魂凝实则登仙成神指日可待。神魂凝实难,剑气凝实易,世上剑修十之六七可达剑气化形,然剑气化形仅成剑气?非也,剑气可成万物!”

    “人眼可视之物相同,然人心所感不同,以致所成剑气不同。”

    “由心剑合一再至剑气化形,太慢!世人思维禁锢,剑道堪忧。”

    “修剑之人从始至终,不可停止万物与剑之一道的联系。牢记,剑成万物,万物皆剑!”余音绕梁,弥久不散。

    “晚辈明了,多谢前辈。”林晨对着虚空拜谢。

    听此之后,林晨对剑道有了初步的认知,声音口中世人以五境剑道为主,而这本剑谱却说剑道有六境。

    声音对世人的剑道用尽了嘲讽,应是实力斐然。

    正在林晨思考时,金色小人抽出了佩剑把林晨吓一跳,金色小人手上开始动作,林晨仔细观察后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而金色小人一直在重复简单的刺剑动作。

    林晨有些摸不着头绪,难道这本剑谱就是简单的剑招动作?随着金色小人刺出的次数越来越多,金色小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林晨恍惚间疾风骤起,空中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快且重地打在金色小人的剑上,金色小人刺剑的动作不受丝毫影响反而愈发凌厉。

    突然一剑,如疾风,如骤雨,如闪电,如雷鸣,林晨只觉一道白光刺目,窒息感压迫而来,一身冷汗浸透了衣服,眨眼之后一切又转瞬归于平静……

    林晨摸了摸凉意划过的脖颈,刚才瞬间林晨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如果那一剑是刺在她的脖子上,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还好金色小人没有恶意。

    金色小人停下之后再无反应,佩剑也收回了剑鞘之中。

    雨没有停,仍然在下着,林晨不明白最后的剑势从何而来,她握着桃木剑一遍遍的尝试,一遍遍的重复,打湿的衣襟传来丝丝凉意,酸痛的手腕也不曾停下动作。

    夜间来雨,林晨窗户未关,雨水将桌面打湿一片,唯独剑谱静悄悄的合在桌上滴水未沾,林晨悠悠睁开眼睛,手腕的酸痛之感和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仿似沉眠初醒,精神盎然。

    这本剑谱竟然如此神奇。林晨忍不住感叹,摸了一把脸才发现浑身都湿漉漉的,这才发现未关的窗户被雨点打在上面噼啪作响。

    等第二日林晨再次进去剑谱空间中,发现空间中的疾风骤雨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而金色小人在雨中又重复了昨天的动作,甚至就连那股杀意都没有差别。

    林晨任由雨水冲刷,盯着小人的动作一刻都不敢错过,反复回味反复练习。

    连续半月林晨都在剑谱空间里感受每日仅有一次的剑意,练习刺剑,直到今日,林晨深吸一口气,油然而生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刺剑!气流从林晨身上倾斜而出,甚至吹动了林晨的衣袍。

    “原来这就是突破的感觉。”林晨喃喃道。虽然她的剑意不如金色小人那般凌冽,但至少有点雏形了。

    一周之后金色小人不再刺剑而是改为劈剑,剑意如山洪,空间里的天气也随之改变,林晨真得感受到山洪冲击身体,把她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撕裂之感清晰难忍。

    初时,林晨在山洪中站立都成问题,更别提把剑劈砍出去。

    到几日之后,林晨勉强可以爬起,再被冲倒;一周后林晨勉强可以站定,遂尝试劈剑,拿剑不稳脱手而出;半月后林晨终于可以在山洪的冲击中做到简单劈剑;一月之后,林晨可以在山洪中随意行走,劈剑的动作干净利落。但是其中剑意林晨仍是没有领悟。

    林晨并不懊恼,她似是明白了那道声音所说的,大道从简,由简入繁,可登坦途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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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之后深秋时节,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树杈上叽叽喳喳个不停,林晨望着蔚蓝的天空怔怔出神,她觉得那麻雀有些吵,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支笔朝树干丢去,嗖的一声,毛笔划破空气,隐约有破空声,随后深深嵌入树干,惊飞了吵闹得麻雀,林晨终于得了安静。

    今天是立冬,蒋绪给林晨放了一日的假,林晨赶走了麻雀,难得可以放松绷紧的神经。

    偏天不遂人意,这时春夏突然闯进来,着急的说,“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禁让林晨微微皱了皱眉,拉回了她放飞的思绪。

    “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林晨安抚春夏道。

    春夏来不及喘匀,急忙解释道,“小姐,外面都说北方打仗了,老爷要做监军一起去北方边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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