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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利用罢了

    我无奈瘪嘴,“也不算关心,只是寻常问候罢了。”

    “无碍。”他好似并未听进去,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放下茶壶时格外地缓慢且小心翼翼。

    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思绪回到了从前。

    “不知为何,你总让我想起幼时我在河边遇见的一个玩伴。”我看着手中的茶水,喃喃道。

    我抬头瞧他,茶水正送到他的唇边,他未有任何反应。

    我继续道,“你们凤凰素来双生,一凤一凰自幼相伴,怎么这么久未见你提起过你的阿姐或者阿妹?”

    他握茶盏的手顿了顿,“我没有阿姐或者阿妹。”

    “怎么会?”我有些惊讶。

    “我尚年幼时,阿姐边已经去世了。”

    “啊?!”我惊讶更甚,“你们凤凰是世间唯一没了真身可以靠元灵涅槃重生之物,怎么会?”

    他垂眸,眸中的深渊好似能将眼前的黑暗全部吞没。

    “我不知道。”须臾,他道,“那时我不曾记事。”

    我心下怅然若失,看来幼时遇见的两人并不是他。

    我摊开手心,掏出一枚小小的白玉葫芦。幼时怕被旁人发现,我一直藏在腹中。我将葫芦拧开,灵蝶在昏暗中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你可认识这个?”我问道。

    半晌,他点头,“嗯,引灵蝶。是我们凤凰族特有之物。”

    果然与我猜想的一样,当年能随意进出圈养我们之地,只有帝羽山上的凤凰。

    “这是我幼时结交的两只凤凰给我的。”我道,“幼时只要我打开葫芦,不过一炷香的时刻,他们便会来到我们初遇的河边,与我一起玩耍。每次他们总会我带我从未吃过的香甜可口的果子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明竹微微一笑,“未想到我们凤凰族竟还有这般心性善良且纯真之人。”

    “我在千灵山用了数次引灵蝶,最后都是它独自飞回来,未见故人踪迹。”

    “当年神族大战,我们族人死伤惨重,或许他们没有那般幸运。”他双睫微垂,轻叹一声。

    我也叹了一声,心中泛起一抹哀伤,“那日进去千灵山,除了想弄明白一些事情以外,我也抱着几分侥幸之心期望能够见到他们。”

    他未再言语,只是呆呆地看向院子,出神良久。

    他从未此般神情忧伤过,或许是因为我所言想到了离世已久的阿姐,又或许是在为逝去的族人哀悼。

    “他们既已大好,那接下来你们又打算如何处置我?”

    “我们?”他怔了怔,眼中的哀伤更甚,只轻轻一笑欲以掩饰,“你不必担忧,赭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有你活着,我们便有源源不断的精纯血库,何况......”

    “何况他还未想到办法获得我的冠翎。”

    “没错。”他收回神色,给我与他添了新茶。

    我心下鄙夷,要想我自愿献出冠翎给他,此生都不可能!

    “琰月若要完全恢复灵力,前来救你,应至少还有三月。这段时日,还需委屈你了。”

    我轻笑,“每日没有酷刑拷打我已经极幸之事了,不委屈,不委屈。”

    明竹的神情从我身上撇开,嘴角苦涩一笑,脸上的情绪我说不清,也道不明。我们就这般想对而坐,饮茶直至夜色浓厚。

    那日他的异样久久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曾经他来看我虽偶尔疲惫,但不至于神色哀愁。单那日他好似遇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一般,悲伤且无助;又好似无比的疲惫,完全提不起精神。

    但我不过是被关在囚笼之人,对他的事无从去查,也无从去问。那日过后,他竟有好些时日都未曾来看我。我心下还神伤了数次,或许是我太过脆弱,因此才容易信赖旁人,竟相信了他是真的关心我。如今他们已经从我身上得到想要的了,又岂会再想办法安抚住我。

    是我太过天真懦弱了。

    这日我与往常一般,躺在水池旁看水中的鱼儿嬉戏。忽然几抹耀阳的光芒在我身前一闪而过。

    我眼睛微微盖了下去,如果没猜错,今日有贵客到访了。

    赭羽与三位神族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好似在俯视一件精美的物品一般,双眼光彩四溢。

    而我并未搭理他们,视他们如空气一般,仍是一只手轻轻地在水池中划来划去。

    “大胆金羽。”凶神恶煞的神族对我怒吼,“见到我们为何不拜!”

    我眼皮子微挑,只轻轻瞟了他们一眼,又缓缓收了回来,毫无动作。

    “这金羽鸣雀可是千灵山的走兽,自然不会将我等神族放在眼中。”文质彬彬的神族抚扇笑了起来。

    “罢了,叱癸。”长须神族道,“办正事要紧。”

    “长阁神上所言极是。”赭羽在一旁附和道,又用神情安抚叱癸。后者这才将汹涌地气势收了起来。

    “地上凉,起来说话吧。”文质彬彬的神族看着我的神情故意嵌出几分怜悯。

    我仍未搭理他们,只是再次瞟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有话便说。”

    赭羽今日神情倒是爽朗,一改面对琰月时的威严,笑了起来,“既如此,我们便不拐弯抹角了。你们金鸾鸣雀以及金羽鸣雀本就是我们凤凰族圈养之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是时候让你回报于我们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生怕是我自己听错了,将他说的话再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见我一脸不敢置信与疑惑,又接着到,“你若愿意将冠翎与周身雀翎交出来,我向你保证,保你元灵不毁。”

    我从无法相信到荒谬得发出桀桀笑声。

    文质彬彬的神族一脸看戏道,“看来你并未说服她啊,赭羽。”

    赭羽一脸从容淡定,“亦容神上勿须担心,今日邀诸位前来,本意是想让各位一睹几百年前的遗憾。金羽如今受焱神蛊惑,对我们神族颇有误解。但我相信,过些时日,她便能想得通到底谁正谁邪。”

    “哦?”长阁颇有兴致,“几百年前若不是眼神与你交恶,我们早能一睹金羽鸣雀之容,何需等到今日。”

    他话音刚落,赭羽手一挥,登时用灵力将我绑与空中,无法动弹。

    他双手交合,使出一个咒语,而后一阵灵力直逼我颅顶,从上而下,将我整个身体完全淹没。

    “你要干什么?”我瞪着他,怒吼道。

    他嘴角微扬,手轻轻一抬。顿时一声婉转且清脆的啼鸣在帝羽山的上空回响起来,我张翅在向空中俯冲而去,随后盘旋于顶端 。

    他用灵力强行让我变回真身。而后又用灵力催动我的身子,在空中如同杂耍一般让我飞来飞

    去。

    “若然是千年难得一见的金羽鸣雀!浑身金羽如同黄金甲胄一般,通透耀眼!”长阁望着我忍不住抚起长须赞叹道。

    “若是这一身的金羽用来做成神兵甲胄,那整个六界,何人能伤得了我?!”叱癸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望着我眼中的渴望之色已经溢了出来。

    “果真是金羽鸣雀。”亦容抚了抚扇,连连点头,“名不虚传。”

    赭羽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各位兄长,可还满意?”

    “嗯。”长阁点头,“若非你聪慧过人,如何能培育得出这般神兽。”

    赭羽稽首笑道,“兄长过誉了。”

    亦容在一旁不冷不热道,“只是这金羽仅一只,冠翎仅一人能得。我们一行人众多,如何分配才好?”

    亦容抓住了在场所有人最在乎之事。虽说我周身金羽可铸甲胄,但与冠翎相比起来,遥遥不及。金鸾族有冠翎有三枚,但三枚冠翎一脉相连,若是取下来便会自动合成一枚,跟本满足不了他们四人。

    赭羽好似早已经有了安排,从容道,“诸位兄长放心,此事弟弟我已经有了周全的安排。”

    “喔?”亦容道,“说来听听。”

    “这冠翎千年只得一枚,诸位兄长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现在,都对弟弟给予了莫大的支持与帮助。届时金羽将冠翎摘下,我会让明竹用青焰将其切割为三份送给诸位兄长。你们可以将它们置入自己的神兵中再次淬炼。虽说被切割后的冠翎不如整只威力强大,但三位兄长在神族已是引领群豪,有了金羽冠翎的加持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长阁点头,“如此倒也不错。”

    叱癸也点头,“不枉我们当年和现在为了你与焱神拼命!”

    亦容若有所思,“倒也不错,只是你费尽心机千年,都拱手让与我们了。又有何所图?”

    赭羽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当年焱神与我开战,若非各位兄长和其他神族弟兄相助,弟弟现在恐怕无法站在此处。此份情谊,弟弟始终铭记于心。比起金羽的冠翎,孰轻孰重,弟弟拎得清。”

    长阁扶须笑道,“如此甚好。”

    亦容抬眼打量了我一眼,对赭羽道,“这小姑娘的性子我还挺喜欢,日后将她元灵给我,留在我的仙殿做一名仙侍也不错。”

    赭羽道,“既然兄长亲自开口了,弟弟定会留心。”他抬眼瞟了我一眼,神情皆是鄙夷,“亦容身上看得上你,是你之福气!”

    我现下灵力极其微弱,在他的咒语下,根本无法开口回击。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明竹怎未同你一起前来?”长阁问道。

    “明竹近日修炼不当,元灵受损,现下正在寝殿中休息。”

    “修炼不当?”叱癸愕然,“莫不是他体内的青焰与身体相斥了?”

    赭羽摆头,“兄长放心。明竹的青焰乃是天生,并不会与其真身相斥。只是......”

    他顿了顿,“他近日修炼贪功急进,因此才损伤了元灵。但不过小伤,不足为惧。”

    “你可得照看好他。”长阁道,“这世间除了上古六神,便只有他可熔金羽冠翎,日后还需他为我等铸造神兵。”

    “没错。”叱癸附和道,“当年要是早知道有他,谁还叫那焱神前来帮忙。若焱神未来,后面所有的事端便不会发生。”

    “好了。”长阁道,“往日之事莫再多提。当年明竹尚且年幼,你我谁人都不知,此时也怪不得赭羽。”

    赭羽点头,“多谢兄长。明竹幼时在族中灵力偏弱,旁人皆能唤出体内赤焰,唯独他不行,因此在族中不受重视。我们族中也从未出过青焰凤凰,便疏忽了。”

    “罢了。”长阁宽慰道,“你培育金銮鸣雀几千年,寥寥几只金羽还未成年便夭折。万事岂能能亲力亲为,何况明竹之事,一切皆是天意。”

    赭羽稽首,“兄长所言极是。”

    几人寒暄了几句,便相互道别离去。在他们走后,赭羽才挥手将灵力从我身体中抽走,让我直愣愣地坠到他脚前,匍匐于地。

    “你都听见了。”他垂眸睥睨我。

    我用胸腔缓缓撑起身子,漫不经心道,“听见了。你处心积虑培育金羽几千年,前面的都夭折了。”

    “你......!”他一脚将我踢了回去,眸光凶狠地盯着我,“乖乖交出冠翎,便少些苦头吃!”

    我的胸被他踢得好似五脏剧烈,瞬间气短。良久恢复了呼吸对他轻蔑一笑,“你堂堂上古神族,竟对那几个寻常神族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啧啧啧,真是丢脸。”

    他纵身一跃,一脚踩在我的胸上,“现下可不是在千灵山,没有琰月在,你以为你是谁,与本尊这般说话?!”

    我胸腔血脉突涌,咳了一声,“我谁也不是。我只是好奇,同为上古神族,怎么你与琰月竟这般天壤之别!”

    赭羽冷笑一声,踩着我的脚加重了力度,“你不必用言语激我。我活了几万年岂会轻易着你一只低劣鸟类的道。”

    我心下只觉他又可怜又好笑,慢慢将双眼阖上,不愿再与他多言。

    他见我别过头去,倒好似突然来了兴致。他缓缓俯身,一只脚仍在我胸腔上,嘴边露出邪魅的笑容。

    “你可知明竹这么些天去了何处?”

    我转过头,与他对视,并未讲话。

    “方才那一番话,不过是我糊弄他们罢。”他脸上的讥讽之意逐渐浓厚,“他并非元灵受损,而是身子扛不住了。”

    他慢慢凑近我,脸上的笑容开始扭曲,“明竹偷偷用自己的血给你做生血丸,被我发现了,挨了我五百鞭子。”

    “你,可想试试?”他的眼神中透露着诡异的光芒。

    我还未回过神,他便身子一腾,悬于空中。手中已经挥舞起纤长的灵鞭。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便被他用缚灵绳再次捆住。

    他朝着我挥舞着他长长的鞭子,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身上抽打着。好似在抽打他极其厌恶之物,即便我因为精血流逝身体孱弱,即便我已经口吐鲜血,他手中的灵鞭也未留任何余地。

    我紧咬嘴唇,虽然鲜血不断地外流,但也未因为疼痛大叫出声。只随着他的鞭子挥舞一声一声地闷哼,轻蔑地看着他,眼中时而流露出怜悯之色。

    他被我的神情完全激怒,整个人陷入了疯狂,他大叫,“你不过是低劣的雀鸟,凭你也配用那般眼色看我?!”

    他的鞭子在我的伤处反复鞭挞,身上衣物的碎屑也被他鞭打得四处飞溅。

    我缓缓闭上双眼,牙齿在口中几近咬碎。

    “尊上!停手!”

    就在我快要因为疼痛失去意识时,明竹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赭羽的鞭子顿在了空中,停止了跳动。我轻吁一口气,强忍着疼痛,缓缓眼睛。他正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我的身前。

    “你给我滚开!”赭羽咆哮道。

    “尊上息怒。”明竹落地,双膝跪了下去,“金羽身体本就孱弱,若是打死了,那么尊上千年来的心血便将付诸东流。”

    赭羽的鞭子只有半尺的距离便触摸到明竹的脸颊。而就在这半尺之距时,他将鞭子收了回去。

    “看来你并未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从空中落下,俯视着明竹,“挨了我五百鞭子,竟还能移动。你为了这金羽当真是不要命了。”

    “尊上误会了。”明竹不敢抬头,“我不过是为了我族之利。”

    “喔?”赭羽垂眼看他,“你的心思我岂会不知。只是明竹啊,我且提醒你,即便是心存愧疚对她弥补,也需掌握分寸。”

    “是。尊上所言极是。”

    赭羽撇了我一眼,充满厌恶,“既然如此,她便交给你解决。待时日成熟,我要看到她亲自交出冠翎以及周身金羽。”

    “遵命。”

    赭羽的鞭子再痛我都强忍着,并未让他看到我的脆弱。而此时,我的眼眸蓦地被泪水全淹没,泪珠顺着眼角缓缓低落在地面,浸湿了一大片。

    原来,不过是利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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