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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黎佑佑这才了然,原来琼芳苑琼花下的女尸是阿喜,想来是白家欲要起事,怕消息流露出去,先进行了一波内部清剿。

    看来这些家婢门客,恐怕都难逃一死,也不知道沈向眠怎样了。

    不过如今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黎佑佑拍拍白羡琼的肩膀:“虽然这样说很无情,但是阿琼,我很庆幸,花圃中躺着的不是你。”

    白羡琼又是一愣,抽抽噎噎的连哭都忘了,只感觉最近几日麻木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又注入了一丝温暖的活力。

    还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心关心她的……

    见白羡琼渐渐止住了哭声,黎佑佑才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嘛,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白羡琼苦笑着点点头:“这一切,还要从十五年前说起。”

    十五年前,白厚奇偶然得到一卷秘法,那秘法上称,以至阴之时出生的女子血,混已妖魔之血,便可炼化出一种名叫血壤的东西。

    将这血壤给修士服下,便可让一切修士实力大增,且为我所控。

    若用这血壤驱动妖族,亦可驱动已经死去的妖怪尸身战斗。

    起初,白厚奇也疑心这是否是针对白家所设的圈套,因为白氏一族新出生的女儿白羡琼,便是在至阴之时出生。

    怎会就这样凑巧,在这时出现这样一本功法?

    可白家久居世家第二,白厚奇一直也想取张氏而代之,日子长了,终于还是受不了这血壤妖兵的诱惑,打算拿白羡琼一试。

    谁知这一试,竟真的成功!

    白厚奇将第一批炼制的血壤用在了一个修士身上,那修士当场失去神智,实力大增。

    众多世家都拿他没办法,最后还是白氏假装出面将其收服。

    黎佑佑觉得这事儿耳熟,忍不住问道:“这事儿我在鏊子村时候听过,十五年前人族修士堕妖,最后由你们白氏收服,这事之后,云栖城便开始戒严,在城门严查妖族出入。”

    “所以,戒严是假,广搜罗妖物是真?”黎佑佑问。

    白羡琼点点头:“此法有效,却也大耗修为。我父亲干脆借此机会,假意声称闭关修炼,在此处开始炼制血壤。”

    “十五年了,你爹一直拿你炼制那血壤?!”黎佑佑不可思议道。

    白羡琼摇摇头:“至阴之时的处子血更像是药引,有了药引,便是以寻常女子之血炼制亦可。况且……”

    白羡琼目光微微失神,像是想起了一些很难跨越的伤心事:“况且我娘反对的厉害,为此跟我爹闹了很多次,最后还被我爹以疯子之名幽禁了起来。”

    白羡琼嘲讽一笑,理了理情绪,又接着说。

    “这血脉与血壤息息相关,可以操纵血壤,于是我爹干脆便压上整个白氏的女儿,炼了十五年血壤!这也是白氏女儿身子全都虚弱的原因。”

    “如今恰逢经法研读,各大世家子弟齐聚我白氏,我爹才选在此时出关,将血壤未给来访的年轻修士,这些修士均是各大世家的佼佼者,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来控制各大世家。”黎佑佑目光沉沉。

    白羡琼疲惫的点点头:“想必你来时已经看到我那些姊妹,这次让她们随军出征,便是意在由她们操控那些吞服了血壤的世家修士。”

    原来这就是白氏的图谋!

    竟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以邪法控制整个修士界!

    黎佑佑忽然转头看向那疯狂跳动的血壤,表情凝重的猜测道:“如今这血壤如此异态,这意思便是…”

    白羡琼闭了闭眼:“意思便是,那些修士吞服下的血壤,已经全部被激活,如今他们,皆在白氏的掌控之下。”

    果不其然!

    黎佑佑压下心头的愤怒,看向白羡琼的目光不可抑制的带上几分犀利:“阿琼,我还有一问,如今白氏大军出征在外,留你一人驻守此处,是为何?”

    白羡琼听出黎佑佑口中的质问,低垂着眉眼,鼓起勇气抬头望向黎佑佑的双眸:“不为什么,佑佑,我不想在你心里变成彻头彻尾的坏人。”

    “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一个朋友,我无法想象站在你的对立面,操纵那些修士攻击你的场面。”

    “他们怕我坏事,所以干脆将我留在白府。我亦没有想到,你会寻回来…”

    话至此处已经说尽,黎佑佑必须尽快离开此处,将这各种详情细说给张兆显。这样各大世家才好尽快采取应对之策。

    她亦不瞒白羡琼:“阿琼,关于白氏一事,你我立场不同。我此刻必须离开此处,你要拦我吗?”

    白羡琼摇摇头:“我自知罪孽深重,哪还有脸拦你。但佑佑,我不愿向你拔刀,亦不愿成为你手中的刀,刺向我的家人。”

    言下之意,纵然白羡琼可以操纵血壤,她亦不会帮助黎佑佑平息这场战乱。

    黎佑佑听的明白,点点头,转身便要走。

    却听见白羡琼在身后一唤:“佑佑!”

    黎佑佑闻声转身,只见血气凝滞的湖底,白羡琼一身白衣,为这污垢的场景染上一抹温柔:“能跟你做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黎佑佑点头:“我也是,别多想,此间事毕,我们仍是朋友。”

    白羡琼温柔一笑,目送着黎佑佑的背影离开湖底。

    直到四下安静了许久后,白羡琼才眼含厌恶的看了这炼炉血渠一圈。

    只见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走进了那炼炉,单手轻捻,漾出一波灵力。

    那姿势娴熟,显然十五年间,已做了无数次。

    伴着那灵力,炼炉中忽然蹿出一头血蛇,一口咬住白羡琼的手腕。

    “十五年了,没想过我居然也有心甘情愿被你吸血的一天。”白羡琼低喃了一声,指尖轻柔的抚了抚那蛇头。

    “炼化了那么多妖族的血肉,你的罪孽也够深重了,跟我一起,赎罪吧…”白羡琼说完,周身爆闪出一阵刺眼的薄红。

    那薄红以那血蛇为介,迅速席卷向炼炉,而后是血渠…

    妖血沸腾如岩浆,血壤跳跃的更欢腾。

    这极度的狂欢,仿若那妖血与血壤的绝唱,只见这二者在这薄红的火光下,慢慢被烧的消失殆尽。

    白羡琼的手腕处,爆闪着火光的鲜血仍源源不断的溢出,直至湖底氤氲一阵绯色。

    于是白羡琼的身影,也在这红光中越来越淡薄。

    她要毁了这地方,她要让她的琼花之下,再无罪恶。

    最后的意识脱离前,白羡琼忽然听见一声急急的呼唤:“阿琼!”

    她想再去寻一寻那声音的源头,却再没有一丝力气,于是只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白夫人披头散发的冲进湖底,只见自己的女儿被一室的火光吞灭,慢慢合眼在一片薄红中。

    “阿琼!”白夫人哭唤了一声,冲进那片火光,抱住女儿越来越淡的身形。

    她像儿时那般,将白羡琼紧紧抱搂在怀里,贴着白羡琼的脸缓缓地、亲昵的磨蹭了几下:“阿琼不怕,娘来了,娘陪着你!”

    “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娘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泪水顺着眼眶一路在鼻尖凝聚成水滴,白夫人一边碎碎念,一边唱起儿时哄睡女儿的摇篮曲。

    “宝妆玉锁,菩萨爹娘,保佑我的小姑娘…”

    “小木桃剑,美梦长长,阿娘替你赶灰狼…”

    火光将歌声渐渐吞没,这孤独盛开了一世的琼花呀,终于在阿娘的怀抱里,绽放了一场。

    ……

    黎佑佑疾驰在云栖城外,一阵突如其来的鼻酸,让其若有所感的勒住了马,回望向白府。

    还未想明白这突来的情绪是为何,便听到远远传来马蹄声。

    黎佑佑赶忙整理了情绪,只见宋怀尘、楚留行二人策马朝自己赶来。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此处?”黎佑佑长大了嘴巴。

    “这一路尽是妖化的修士,缠斗起来颇废时间,想着一路赶回雷都也是来不及,我们索性先用传讯珠将这边的情况禀明了宗主。”楚留行解释道。

    “再说,放你一个人一路赶回雷都,我到底是不放心。”楚留行说罢,看了黎佑佑一眼。

    “走吧,先回雷都。”不等黎佑佑有所反应,宋怀尘策马向前两步,隔开了楚留行的视线。

    “好。”黎佑佑赞同道,随即两人已甩开鞭子,扬起一阵灰土。

    楚留行看着两人的背影,咬咬牙冷笑一声。随后也挥开马鞭,朝二人追去。

    路上,黎佑佑将白氏一案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又问道:“如今情况怎样?”

    宋怀尘抿抿唇:“不容乐观。此次血壤控制的都是各大世家的杰出子弟,各大世家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处处受制。”

    “让自家人打自家人,白厚奇这老头子倒是阴毒。”楚留行在一旁开口,言辞间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你没看见,那些世家子弟,各个通红着眼站在自家门外,砍起自家人毫不手软,给那些世家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连门都不敢开。”

    黎佑佑不管楚留行的看戏心态,对着宋怀尘义正严词的分析道:“此次若想破局,关键还在白氏女眷。”

    “嗯。”宋怀尘肯定道:“先回雷都,待见到张氏众人再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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