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联邦

    “恭喜玩家触发任务1:委托者的夙愿。”

    “卢卡是一名兢兢业业的学生,考试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然而在连续三次的毕业考试中他都以排名90%开外的成绩丧失毕业资格。

    现在的卢卡正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绝望的他正在等待着属于他的判决来临.........

    “请玩家立刻行动,在卢卡真正的死亡来临前拯救出这名可怜的孩子......”

    “卢卡死亡倒计时:9天23小时59分钟...”

    柏晚秋看着屏幕上的简介,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她好像对这个卢卡有点印象。貌似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给人揍了一顿。

    现在怎么办?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去的。

    柏晚秋又低头看了看卢卡的死亡倒计时。

    嗯,来得及。

    她先睡几个小时不成问题。

    五分钟后,一个盖着黄马甲,穿着警卫制服的女人躺在桥洞下睡的昏天黑地。

    老式手机仿佛卡顿似的停顿半晌,随后恨铁不成钢地亮了两下,又恢复黑屏。

    翌日一早,柏晚秋怀揣着罪恶的心情,在对自己的疯狂唾弃中“借”了一件普通的卫衣,将自己乔装成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跟着导航来到了考生办。

    “姓名?”

    办理业务的人员头也不抬。

    “柏晚秋。”

    工作人员低头写了些什么,随后按住了一个机器。

    冷冰冰的机器声响起:“开始生物识别。”

    柏晚秋的眉毛微不可查地僵了僵,右手轻轻拂了拂后腰。

    “识别通过。”

    “请考生拿好自己的ID卡,不得遗失,否则后果自负。”

    这么轻松就过了?

    柏晚秋转身欲走,突然,一道火红的人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柏晚秋的手臂。

    “你是来考试的吗?”

    面前的人给柏晚秋的印象只有一个:红。

    红色的鸡窝头,红色的夹克,红色的眼镜,红色的唇钉,红色的裤子...还有脖子上红色的纹身。

    柏晚秋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这么多深红浅红刺得她头晕目眩。

    不过来人很显然没有自己很惹人嫌的意识,他一边热情地搂住柏晚秋的脖子把她拉到一边,一边滔滔不绝地慷慨激昂:“我看看......哦兄弟你是五天之后的考试?哥们同一场!嗨呀你说这是什么缘分,哎,姐妹,你有把握过吗?”

    柏晚秋压着眉眼,恨不得给旁边那个火鸡从头到脚染成绿的洗洗眼睛,听着他口若悬河,震惊于这个人能够如此不要脸地在勾着她脖子的手不安分地滑到某些不该碰的地方之后,自然地从兄弟切换到姐妹并且装作无事发生的无耻样子。

    她不过是今天早上把头发压进帽子里了而已。

    柏晚秋不着痕迹地往下看了看。

    真的需要上手摸才能认出来吗?

    一阵压抑并且隐忍的沉默过后,柏晚秋甩开火鸡哥的手:“你有事?”

    火鸡哥一听就来劲了,他神秘兮兮地凑到柏晚秋耳边:“我没把握,但是我有人脉。”

    柏晚秋难得溜号了,浅浅思考了一下火鸡哥的人脉是什么颜色的。

    “美女你要吗?我可以帮你。”

    又成美女了。

    柏晚秋状若犹豫般踌躇不决地开口:“不要了吧。”

    火鸡哥一听就急了,连忙伸手揽柏晚秋,被她悄无声息地躲过去后殷切地说道:“这样,美女,明天不是有模拟考吗?你可以先试一下,不满意包退好吧?包退!”

    柏晚秋仿佛被说动一般,顾虑又心动地应下了。

    火鸡哥像是如梦初醒,一拍脑袋:“我叫洪齐天。对了,我们这个服务是绝对保密的,为了这个安全性呢,咱们都是要住一块的。不过你放心......”

    柏晚秋这次没等他说完,直接点了点头,淡淡道:“钱能等考完给吗?”

    洪齐天痛快的答应了。

    “美女,咱们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先用后付,绝对厚道!”

    叽叽喳喳的人影在前面带路,柏晚秋低着头,勾了勾嘴角,乖乖地跟在后面。

    不过很快,柏晚秋的嘴角勾不起来了。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这座城市,宏伟,壮观,高科技,浑身上下散发着“对,这就是赛博朋克”的高逼格气息。

    柏晚秋又低下头,看着面前这辆锈迹斑斑的三蹦子......

    松动的龙头,贴着小广告的内壁,老式手摇铃铛,还有随风飘扬的坏了四个大洞的拉了丝的深绿色棚顶布。

    下一秒,棚顶布呼啦一下掉了下来。

    柏晚秋深沉发问:“你们是什么组织?丐帮?”

    洪齐天:“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当然没有了...”下一秒他扭过头去,面目狰狞,脚趾扣地。

    接下来的路程柏晚秋没有再逗弄火鸡哥,反倒是洪齐天,一直巴巴的给她端茶倒水,被柏晚秋婉拒之后在角落里委屈地长蘑菇:“我就说嘛,联邦怎么会有三蹦子啊......这破车哪个土著愿意坐呜呜呜...”

    声音很小,但耐不住柏晚秋耳力好,土著?

    她被当成土著了?

    柏晚秋面上仍是老神在在,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别看三蹦子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报废归西的样子,这赶起路来还是四平八稳的。

    更何况,三个小时的路程它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三蹦子吱呀叫着停在了一栋居民楼前。

    柏晚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是老破小,再抬头看看远处霓虹闪烁的高楼,这一点也不赛博朋克。

    火鸡哥倒是一改之前房地产推销的样子,带着柏晚秋往楼上走去。

    柏晚秋稍稍落在后面,跟着火鸡哥进了五楼的一间房子。

    门一打开,装修普通的客厅里坐了两个男人。

    其中一名男子站起来朝门边走来。柏晚秋昂着头,目测这位肌肉猛男应该有195,跟一座小山似的。

    洪齐天勾了勾嘴角:“这几天你就和我们住在这里吧。”

    柏晚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面前的人,除了大个子之外,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半倚在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本薄薄的书。

    柏晚秋装作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隐约看到翻开的书页上画着一副简笔画,依稀是......三蹦子?

    中年男子儒雅地向柏晚秋伸出手:“你好,我叫彭木。”柏晚秋伸手与之交握:“柏晚秋。”

    彭木点点头,向柏晚秋介绍站在门口的大个子:“他是程隆。”

    柏晚秋面上不显,笑嘻嘻地朝程隆打了声招呼。

    柏晚秋现在的身份仍然是一名苦于考试的土著青年,她必须时刻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迟钝且胆小怕事的平民。

    洪齐天一行人很显然没有把她这个土著当成一回事,故而举止交谈都没有要避讳着柏晚秋的意思。在她被洪齐天带回来之前,已经有三名真正的土著被以同样的手段“骗”了回来,两男一女,看上去年纪都比较小,柏晚秋来的时候他们正埋头苦吃,只抽空抬起头跟柏晚秋打了个招呼就接着照顾五脏庙了。

    柏晚秋随手捻了一块小糕点坐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离洪齐天一行人不远也不近,她耳力过人,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听来无异于掩耳盗铃。

    洪齐天低声对彭木道:“彭叔,浮生的能力今天已经用尽了,那边得到消息,明天凌晨极光的人会有所行动。”

    瘦削的中年男人咳了两声,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病怏怏的味道:“我的身体没问题,程隆和你今晚先与组织汇合,我留下来销毁证据,这边的据点还不能撤,此刻全部撤退只会暴露我们,明天早上我们主据点碰头。”

    名叫程隆的壮汉瓮声瓮气道:“不行,组织派遣我的任务是保护你,我不能和你分开!”

    彭木合上书:“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跟好小七。”

    “副.......”下一秒脱口而出的话被男人陡然凌厉的目光压了回去。“山狼,这是命令!”

    全程偷听的柏晚秋适才将手里的甜点咽了下去,从现在起直到次日凌晨,满打满算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柏晚秋再一次深深怀疑起他们到底是怎样一批散兵游勇,并对他们的作战能力以及那个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撅过去的可怜男人口中的自保能力持很大的怀疑态度。

    可怜的火鸡哥还没来得及说上第二句话,就顶着可怜巴巴的眼神被山狼拎着后脖领子薅出了门。

    彭木看了边上事不关己的柏晚秋一眼,温和道:“让你见笑了。”

    柏晚秋装出一副二傻子的样子懵懂地瞅了彭木一眼,张口问彭木今晚的房间安排。

    “这边是我们临时租的房子,今天先委屈你们四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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