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准备去楼上发消息的我爹顿时看了过来。

    “我又看到了景象。”我坐在沙发上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觉得不是黑门监狱就是阿卡姆疯人院，总之杀人鳄好像被放出来了。”

    这话也不是我在瞎说，这次和第一次只能固定一个方向观看不一样，这次我眼中的景象和视角并不是固定的，于是我微微转一下视角就能看到杀人鳄周围穿的像是狱警的人员以及随处可见的铁栏杆。

    不过稍微有点奇怪的是，在我说完这些预言一样的话后阿尔弗雷德和迪克的视线却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反而是将目光在短暂的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后迅速的投向了我爹。

    ……不是，看我爹干什么？

    我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上去。

    难不成我爹和杀人鳄还是故交？

    实话实说，我对于哥谭原先的是非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甚至觉得偶尔来哥谭做采访的我养父了解哥谭了解的都比我多。

    “杀人鳄没有被抓进黑门监狱。”果不其然，我爹上楼的脚步顿时就停了。“娜塔莎，你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信息吗？”

    我回忆了一下我刚刚看到的场景，好像确实听到了些对话。想到另一个被提及的名字，我试探性向我爹询问道：“…那我猜西恩尼斯应该也不应该出现在黑门监狱里？”

    我爹没有回话，然而这个态度就已经足够证明我说的没错了。

    这个不关，那个也不关，讲真的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个黑门监狱到底是建来干什么的。

    季节性罪犯专用疗养院吗？

    如果我还是六个月前那个，生活在大都会，从没有见过哥谭的夜晚，从没见到过蝙蝠家夜间活动的，高高在上评判的我，那么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怪在蝙蝠侠过于固执，不让其他英雄拯救哥谭这件事上。

    如果让绿灯侠，让超人或者闪电侠来解决的话。

    哥谭肯定会被治理好。

    但如今我却知道了，在这里，无论是在哥谭或者是在世界上。

    无论多么快也总有“来不及”。

    而蝙蝠侠是唯一一个在固执的追着这个“来不及”的人。

    或者说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放弃的人。

    即使比他快的绿灯侠放弃了，即使比他快的超人放弃了，即使世界上最快的人们全都放弃了。

    于是如果哥谭来得及了，那么他就会去追逐其他的来不及。

    他的固执让他无法放弃那句“我本能挽救下的”，他只会不断的思考，不断的谋划。

    直到他被时间吞噬，或者被他的欲望吞噬。

    可悲的是，他是唯一一个我见到的。

    欲望是拯救的人。

    或许触及到了我的目光，我爹的动作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我们分明相隔十数米，然而我却能看清吊灯投下的光影薄薄的在他眼底铺了一层。

    他实在太年轻了，于是纵然他和让我记忆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堪称寡淡沉闷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二十几岁的年龄却让我透过他看到了……提姆。

    他们的性格从源头看来几乎天差地别，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与布鲁斯性格更相似的达米安。

    但他眼中的隐忍和固执却是那么的眼熟。

    “娜塔莎，我知道你和我们的时间不同，但蝙蝠侠在哥谭人眼里只是个怪谈，你现在也应该这么认为。”

    然而那样的情绪只维持了瞬间，随即我爹扔下了这句劝诫便转身走上了二楼。

    别的不说，我觉得这段话像极了阿尔弗雷德当年的劝诫。看来阿尔弗雷德对每个人都说了差不多的话，只是大家都没听而已。

    讲真，我要真就没来过哥谭那把蝙蝠侠当怪谈还有可能，但我现在不但不止一次的见过蝙蝠侠，我甚至还被他当气球牵了半天，就是说我怎么可能能把他当怪谈啊。

    我捏了捏指尖，没有应声。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第一次的预知出在我安心的准备和家人好好聊天的时候，第二次出在我准备上床睡觉，把一切都交给蝙蝠侠的时候。

    ……所以，这该不会是为了让我不要消极游戏而给我送上来的剧情提示吧。

    …………该不会如果我不理这件事我就要看一晚上的预言碎片吧。

    ？？？做人否？

    阿尔弗雷德，我都怪我太年轻，此刻我终于理解了你的祝福，我就不应该和超级英雄牵上线。

    PS：特指蝙蝠侠，如果夜翼来和我约会的话我立刻无所不能。

    ……说不定走完主线我还来得及回家睡个觉。

    沉默间我忍不住眼含热泪，在我爹再次不明所以的下楼时我终于下定决心忍痛开口。

    “那什么，既然这样，要不然通知一下蝙蝠侠让他带着我一起去吧。”

    于是，天下第一倒霉蛋其实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的。

    听我说完，我本来以为我爹会露出“我说的话你是在当耳旁风吗”的表情。毕竟我也没有非要跟蝙蝠侠一起的理由，反而我在他身边还更像是个拖油瓶。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不知道想通了什么的我爹并没有拒绝。

    或许是我爹已经有了协助超英的觉悟，因此在他深深的思考了许久后最终还是以“既然蝙蝠侠是未来的超级英雄那么信任他也无所谓”为理由同意了我的建议。

    而令我伤心的是，原来连我出个门都要千叮咛万嘱咐，一入夜就坚决不让我出门的阿尔弗雷德如今却只是温和的劝了我几句后便顺从的默认了我爹的决定。

    感觉失去了阿尔弗雷德的爱。

    不过这也是我自作自受，我爹的女儿和我爹的老婆肯定是不一样的待遇。

    不过阿尔弗雷德不再满怀担忧的态度相对应，我爹对我的态度出现了一百八十大转变。

    最主要的地方就是，在我被阿尔弗雷德建议换一件厚衣服的时候，我是被我爹带着去挑衣服的。而这个男人不但面不改色的搂着我的腰，甚至还吻了一下我的耳朵并叫我宝贝。

    他自然而又娴熟的动作甚至让我分不清是本性还是试探。

    说是试探，他前面一直没对我表现出什么怀疑，态度也变成了我最习惯也是他最平常的态度。

    说是本性，我又觉得我爹这样一个貌似有不婚倾向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容易就接纳一个疑似未来妻子的人。

    不如说他要是先开始观察和审视我，我反而可能会更容易接受。

    不过我其实也不太在意就是了，毕竟我爹营业与非营业模式差距很大，而这种态度在他营业的时候其实还挺常见的。

    所以即使他直接叫我亲爱的宝贝小蜜糖我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我木着脸边套我爹的大毛衣边心想。

    我爹的衣服那质量自然不用说，肯定是带一大串零的那种质量。并且和我那些花里胡哨只图好看的毛衣不一样，这件毛衣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件黑色纯色毛衣，但动手摸上去时却又软又滑，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当然，庄园里清洗过的衣服都会有这个味道，可能是什么特殊的干洗手段导致的。

    不过这也能证明这是件我爹穿过的衣服。

    至于裤子，身高188的我爹的裤子肯定不能给168的我穿，所以我收到的裤子是迪克友情赞助的黑色紧身裤。咳……但因为身高的缘故穿在我身上像是条八分裤。

    现在的处境就是上半身衣服太大，下半身衣服太小，整个人尬住。不过好在我冲着镜子像模像样的照了照后发现其实还不错，一身黑加上紧身裤和大号毛衣显得我又高又瘦，又酷又飒。

    忽然理解我爹喜欢熟女的原因。

    咳。

    正当我踩着我擦干净的小靴子告别了阿尔弗雷德和迪克，一个人走过宽沿的大厅，打开别墅的大门被冷风淋了满脸后我才反应过来问题所在。

    ……嗯？

    我原先选这个身份的目的好像是搞明白我的身世和救我二哥杰森来着？

    所以我为什么要跟着蝙蝠侠拯救哥谭？

    可能是为了报恩？但我真的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那就是为了安心睡觉？

    我抓了抓我可爱但是没用的小脑袋当即肯定了这个想法。

    没错，我就是为了安心睡觉。

    在半途说服了自己的我再次开始思考要怎么找蝙蝠侠，但我显然没反应过来把我送进韦恩庄园的蝙蝠侠很有可能就在外面蹲我，于是我刚露了头就被一道黑影给果断的拎走了。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哥谭的夜里会有黑色的吉祥物四处游荡，却忘了祖母玛莎在我小时候说给我听的故事。

    例如晚上不睡觉就会被黑色的怪物抓走的那个。

    我爹明明让我在家过夜，我却偏偏生出了责任心。

    我曾经明明是很听话的。

    所以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人倒霉是因为运气不好，而有的时候真的就是有傻子愿意往枪口上撞。

    讲真的，虽然是我自愿的，但是我主动找你和你主动蹲我是两回事，现在的超级英雄都喜欢从一个人身上薅羊毛吗？

    而且韦恩庄园那么多人，你倒是换一个抓啊。

    你看我爹，肤白貌美的哥谭王子，你抓他不香吗？

    然而我抬头看了一眼蝙蝠侠紧抿的唇角，依旧怂怂的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