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归绝望，但我多少也得硬着头皮完成，谁让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清醒的人。

    在痛苦了半小时后我终于勉强说服我自己接受现实，但说实话，即使我是蝙蝠侠的女儿，但现实就是现实，他的智商我可能撑死也就继承了百分之……零点五。

    这就导致我目前一点想法都没有。

    别说和克拉克接触了，就连和布鲁斯接触目前都成了碰运气的事情。

    ……讲真我还是没有彻底从克拉克就是超人的震惊中回复过来。

    虽然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有类似的猜想，毕竟如果他是超人很多事反而都能解释了，比如我在大都会从不会落东西，哪怕我记得没带的东西也会出现在包里，这很显然是克拉克做的。

    依理所得，因为他是超人，所以我猜不出他的身份也是很正常……的？

    不，我还是不懂，在所有人都说超人死去了的时候克拉克明明还在我身边…………所以克拉克是怎么分身的。

    呃，仿生机器人？

    这一切越来越玄幻了。

    “米娅，我问你，如果我想见一见超人该怎么办？”

    在无数次挠头和怀疑人生后，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就是我真的可能真的不聪明，于是我果断自暴自弃的开始向当初救治我的医生提问。

    “多做事，少做梦，找死找个合理一点的方式，哪怕跳楼呢。”

    米娅接过我递给她的吊瓶，头也不抬的回复。

    由于反抗军基地中人力的极度匮乏，作为一个被人道主义救治并且动作慢半拍的小废物，我的康复运动换成了帮米娅递药物和医疗用具。

    讲真，作为一个称职的法国人，米娅的嘴真的很毒。即使我知道她没有任何恶意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会打击人。

    但现实比她还会打击人。

    距离第一次在这见到迪克已经间隔了半个月了，而在此期间我一直都在可持续性的绝望，自我说服，努力尝试，然后再绝望中循环。

    无论是阿福，迪克，还是卡珊德拉，原本那些溺爱我的家人们现在跟我完全就是陌生人，这件事本身就很打击我，再加上整个基地压抑的氛围，以及我们的敌人是超人的那种绝望，以及我如果无法拯救他们那么就很有可能失去他们的绝望。

    我觉得即使是我这种极致的乐天派也一定会在不久后玉玉。

    我甚至都不记得我上次笑起来是什么时候了。

    可能就是在游乐园里的时候吧。

    ……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布鲁斯。

    如果说同为反抗军的领袖，迪克是因为太忙了而见不到人的话，那么布鲁斯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

    我唯一能够确定布鲁斯的确存在的证据就只剩下我刚进入这个世界里时模模糊糊听到布鲁斯说了几句话。

    ————你并不是这样的……，……可以讨论，…………需要我的帮助。

    这句话真的太有超人和克拉克的味道，但毋庸置疑当初说出这句话的人却是布鲁斯。

    虽然我知道布鲁斯遭受重伤，生命垂危，然而问题是我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至少还活着，那么在上一场战斗结束后他究竟在哪？

    或者说，他究竟还能去哪。毕竟蝙蝠洞已经被超人占领并且改为了武器库。

    因此我觉得他肯定在基地里的某个地方。

    没有原因，更多还是因为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的确，我可以把我知道的说出去，但我又知道什么呢？他们又凭什么相信我？

    我甚至不确定这里是幻境，魔法，还是平行宇宙，我对迪克他们的了解也都源自于我们之间的相处，可这个世界我们从没有相处过，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真的和我记忆中的人一样。

    至少上次我看到迪克时我已经完全认不出他了。

    和我记忆中永远轻松，永远带笑的人不一样，我上次见到的迪克除了与蝙蝠侠如出一辙的冷淡以外几乎没有别的表情。

    即使是最后那个客套性的笑容都不带任何感情。

    我的身份没有任何人会认可，我也没办法证明我的身份。

    我帮不了迪克，劝不了克拉克，也找不到布鲁斯。

    天知道我每天生活在这种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压力中究竟有多煎熬。

    我甚至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埋怨。

    为什么我不是氪星人，为什么我没有布鲁斯的智力，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我导致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没用却还让我生活在这些传奇一般的人身边，为什么拯救英雄的任务要交给我这个普通人，……为什么我要这么辛苦的救人。

    但同时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很差劲。

    永远试图逃避责任，因为恐惧和沉重的责任因此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等着某个超级英雄出现然后帮我解决所有问题。

    但说真的……那些超级英雄们也不是生来就是英雄。

    明明什么都没为他们做，却用道德绑架他们替我们解决一切。

    这种思想真的很自私。

    再次给自己做完心理疏导后，我向米娅打过招呼后拖着不太受控制的腿再次准备搜查基地。

    米娅其实不太需要我帮忙，只是在基地留守的人里会说法语的寥寥可数，她只是需要有人陪她说说话，而且这个人不会转眼就消失在战场上。

    我的作用是至少确保她不至于在忙碌和压力中崩溃。

    实际上，基地里的每个人都很辛苦。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则是…

    在发现我的思想走岔了后我立刻快速摇头晃掉了脑中的想法。

    我不能代入这个世界的思维，因为如果我对一方产生了怨念，我就会有放弃他们的可能。

    这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恶意，将我最重要的人分成两队，然后让我来抉择。

    可是很遗憾，我要不然就一个人都救不了，但只要能救，那么我一个人都不可能放弃。

    更何况那是克拉克，是那个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人。

    即使他真的做了这一切。

    我想我的确是自私的，但我也没准备掩饰或者自我欺骗。

    基地的人都很忙，也因此都很冷漠。他们没有时间在意别人在做什么，因为他们自己的工作就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这对于我来说是好事，因为这样我就有了搜查的机会。

    昨天我检查到了第七十一号房间，今天从第七十二号开始。

    这是一扇很普通的门。

    基地的房间上虽然也有数字或字母一类的用来分类的号码，但那些一般都是刚来到基地，对布置不熟悉的人工作的地方。

    而实际上在这里，绝大部分房间都跟我面前的门一样，什么都不写，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个七十一号和七十二号其实也是我自己的叫法。

    在探查房间时我手上一般会拿一叠资料用来假装我是工作人员。

    为了确保从外面来的人不是布鲁斯的间谍，基地人员一般都会提前调查履历。我不太一样，因为我是在反抗军突袭实验室时救回来的，而且由于我谎称我什么都不记得，以及我的身体像是从别人身上借的一样，于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实验体。

    虽然没人知道我是什么实验得出来的，但我的档案也因此成了绝密档案，一个空白的绝密档案。

    而由于我的档案是绝密，于是即使我开错了门，意外进入了别人的房间，我也可以借口说我在送资料没注意，而由于保密性，他们也不会真的拆开档案确认，因此直到现在为止我这一招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与先前没有任何差别，我轻车熟路的夹着档案打开房门。

    门后还是一个卧室，一个干净整洁的甚至有些过分的房间。特别是床铺，简直像是从来没人在这里居住一样。

    我不是第一次进到别人房间了，这里的人几乎没有洁癖这种东西（即使有也会在超高强度的工作下被“治好”），被褥基本都是随意摊在床上，但这个房间甚至连被单都没有任何折痕。

    上次我看到这种房间还是闪电侠巴里艾伦的房间，由于他长期待在实验室里因此他的房间一直没人居住。

    对，巴里艾伦，虽然在我的世界里闪电侠已经成了三代的沃利韦斯特，但在这个世界巴里并没有消亡，反而是作为超级小子的沃利为战斗而死。

    总而言之，目前熟悉的情景给了我一种奇特的预感。

    我觉得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也不简单。

    然而我抬手预备拨开电灯开关准备开灯仔细搜查房间时，随着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小运作声，墙面上忽然分出了一道房门大小的通道。

    我第一次知道基地里原来还有这种高科技。

    不过在我看清秘密房间内的景象后我瞬间就理解了理由。

    只是我的反应可能不怎么冷静。

    我几乎是瞬间愣在了原地。

    我只知道是从言词中听到了他的“重伤”，但我没预想到会是这种情景。

    布鲁斯从后颈到前胸全都分布着如同血管一样的纹路，并不狰狞，尤其是在他沉睡的时候，那些纹路反而看起来像是魔法留下的痕迹。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纹路的终点是胸口一片由钢钉支撑的血肉模糊，而唯一能够让他存活的东西是一台闪着蓝光的机器。

    布鲁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手也像是失去温度一样青白。如果不是他依旧呼出些许白雾，我几乎会觉得他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前提是如果我把靠着机器续命称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