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师姐,你这次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小师妹们身上全都是伤痕,她们一个个泪眼婆娑的找一枕入梦压星河哭诉,希望能帮她们讨回公道。
一枕入梦压星河:“怎么会这么严重?!究竟是谁干的?也太不把我们霓裳放眼里了!”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一直和我们作对的移花弟子!不就是场比赛,下手那么重。这伤,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了。”
一枕入梦压星河:“我去找首席!”
“星河师姐,别去了。首席说比赛本来就是要分个胜负,是我们技不如人。让我们…让我们忍着!”
一枕入梦压星河从来就没把首席放在眼里,这下更是对首席的做法嗤之以鼻:“师妹们放心,首席不愿帮你们,但我这个做师姐的一定帮你们讨回公道!”
“星河师姐,你这么帮我们,首席一定会怪罪你的…”
一枕入梦压星河:“你们还怕她罚我不成?这首席之位,她既然不想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枕入梦压星河:“你们几个,把所有在线的师妹们都喊回来,我要让你们看看,谁才是配得上霓裳首席这几个字的人!”
“是!星河首席!”
从前只想着单纯针对顾无心,但现在,一枕入梦压星河已经已经想到了能让顾无心痛苦一辈子的方法。
顾无心跪在她面前求饶的狼狈样子,仿佛就在她的眼前,她阴险的笑声回荡在霓裳里:“姓顾的,我一定会让你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哈哈哈哈…”
天空就像干涸的大地裂成了无数份,它们化作一个个火球向顾念念砸去,顾念念大叫一声,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身上热的滚烫,但却没流一滴汗。
顾念念看了看游戏里的日程安排,还有三天。
三天后,就是决赛了,这是她目前最好的战绩。但师父已经不在了,她壮大移花的心也早已经被磨平了。
进入决赛又如何?赢了又如何?
丰厚的游戏奖励,和受人敬佩的称号,都不能换回师父的一句:“念念。”
待在移花总是会看到那些师父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它们就像一道道旧伤疤,不停结痂又流血,流血又结痂…
顾无心还是决定弃赛了,当她坐船离开移花的同时,一枕入梦压星河正带着霓裳所有弟子赶往移花…
决赛是进入总决赛前最重要的一场比赛了,所以弃赛手续也十分复杂,需要接连三天都在报名处签署自愿弃赛的签名。
弃赛表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渡川一醉”。
顾无心看到那个名字后,一下想起了大哥,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打湿了纸张。她快速签上“顾无心”三个字,擦干眼泪,朝移花走去。
霓裳如此整齐又庞大的阵势,即便是放眼整个服务器也是第一次见到,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世界】“我不会是眼花了吧?霓裳这么多人一起出动,是有什么活动吗?”
【世界】“活不活动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可以大饱眼福了!好多漂亮妹妹,嘿嘿…”
【世界】“我也看见了!吓我一跳,不过她们去的那个方向好诡异啊…地图上那边好像什么都没有吧?”
【世界】“谁说的什么都没有,那边不是还有个移花吗?”
看见“移花”两个字出现在聊天频道里,顾无心条件反射了一般,立马唤出九尾天狐。
移花位于游戏地图里最角落的位置,并且通往移花的路很难走,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特意去移花。
霓裳的人怎么会去移花?还是这么多人?
霓裳…顾无心一下想到了一个人,“一枕入梦压星河”!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一下涌向了顾无心的心头。那是一种天塌下来,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与之抗衡的恐惧。
顾无心骑着九尾天狐,不断喊着:“快点!再快点!!”
九尾天狐跑到脚下生火,在那条通往移花的必经之路上,顾无心还是和她们相遇了…
她们全部身着粉色长裙,那是霓裳的代表色。
不管是天上、地上还是水里,全部都是她们的身影。
虽然她们只是和顾无心擦肩而过,但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十分诡异,就好像是什么阴谋诡计得逞了一般。
顾无心朝领头的人望去,果然是她!
顾无心没停下和她争辩,因为她们现在的方向正和顾无心相反,怕是已经暗中动完了手脚…
九尾天狐带着顾无心跑得更快了,可平日路上能嗅到的碎心花香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厚又呛人的烟雾,还有焚烧后久久不能散去的刺鼻味道…
赶到移花时,天,已经被映成了火红色。那火大到已经看不出一点移花往日的景色,就连湖里的鱼,她们都没放过…
灵鹿已死,碎心蝶已灭,移花所有的碎心树全都被烧成灰烬,就连门前和师父亲手栽种的那一棵也难逃厄运…
顾无心痛苦到发不出一丝声音,也掉不出一滴泪。
她跑到湖边,捧着一滩又一滩的血水浇在门前的那棵碎心树上。唯有这个,是师父和她共同的回忆…唯有这个,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和毁坏的东西!
“师父,你说这棵树明年能开花吗?它还没有我高呢。”
“不仅是明年,每一年它都会开花。因为师父会一直陪在念念身边,一起看它花开花落。”
“那它的花…会不会和别的碎心树不一样?粉的?黄的?红的?还是七彩的?!”
“嗯…师父觉得,碎心花应该长得都一样吧…?”
“当然不一样了!只有它不一样!因为只有这一棵是我和师父亲手种下的!”
“师父,师父,我们就在这里拜师吧?”
“这移花优美风景众多,为何念念偏偏选择这里?”
“移花再美,都敌不过师父和念念亲手栽下的这颗碎心树美!”
“原来这颗碎心树,在念念的心里这么重要。”
“不不不,师父在我心里才是最最最最重要的!第一重要!这棵树,只能算是第二!”
“那如果有一天师父不在了,这颗碎心树是否就成了念念心里的第一重要?”
“师父你说什么呢!你要是敢有一天突然不见了,我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顾无心小小的身影在烈焰火光下显得更加渺小和无助,没有人,没有一个人能来帮她…
从第一天拜入移花那天起,她就是一个人,她也曾羡慕过别人身旁总是好友三五成群。
但现在,她一个都不需要了!!
湖里的血水浇在那棵碎心树上,更像是那棵树流下的血泪,顾无心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看着被火焰包围的移花,看着门前和师父一起栽下的碎心树,瞬间所有的情绪在她心中一起爆发出来。
顾无心的整个人仿佛都在这场大火中被撕碎遗弃,她痛苦地趴倒在那棵碎心树前,双手愤怒到止不住的颤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久久回荡在移花这片天地里。
移花已毁,在这个江湖中,她再也没有家了…
风吹得火越烧越旺,顾无心已经不记得移花的火最后是怎么灭掉的了,她只知道她双手磨出无数血泡,腿已经累到瘫软到再也无法站起。
顾无心靠在门前的那棵碎心树旁,风吹过,她伸出手想去接,但风只带来了凄凉和悲切,再也不会有一朵碎心花随风飘落下来…
顾无心苦笑一声:“移花,却没有一朵花…”
决赛那天,顾无心还是去了。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移花被烧成了灰烬,顾无心不想让任何人能找到奚落移花的一丁点机会,依旧光鲜亮丽的站在众人面前。
决赛的第一场以抽签指定的方式进行,所有的签中只有一支签上写了字,而抽到这支签的玩家可以任意指定一名玩家作为对手。
这支签可以算得上是上上签了,只要指定一个等级比自己更低的玩家,那必将会是百分之百的胜算。
“我是空的。”
“唉,我也是空的。”
大家拿着空白的签互相交流起来,结果发现没有一支写着字的签。
“是不是又出BUG了?没有写字的签,那第一场谁先来比赛?”
顾无心一翻,她手里的那支签写了一个“一”字,她从人群中不紧不慢的朝前走去。
走到众人面前时,先是打量了一下人群,再缓缓高举起手里那支签。顾无心眼神轻蔑又不屑地朝那个方向望去:“我要挑战,一枕入梦压星河!”
一枕入梦压星河,109级,而顾无心只有105级,再加上她是移花这个下水道门派,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
有人嘲笑,有人讥讽,也有人好心相劝让她换一个和她同等级的人选。
但顾无心只是挑衅说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一枕入梦压星河挤出人群,趾高气昂地盯着顾无心说道:“是啊,我是怕了,我怕一会儿你输了变成了大家口中的笑柄,再反咬我一口说我仗势欺人。”
一枕入梦压星河:“你从前,不就只会用这一招吗?”
顾无心瞥了她一眼,没搭腔,扭头就朝比赛场中央走去。
一枕入梦压星河:“喂!姓顾的,我和你说话呢!你也太不懂礼貌了吧?”
顾无心停下脚步,微微回头轻笑一声:“哦,狗叫,我听不懂。”
一枕入梦压星河:“你!”
梦星河气得咬牙切齿,突然又大笑两声说道:“也是,毕竟移花现在连个死人都没有,听不懂人话很正常。”
顾无心没说话依旧目视前方向前走去,只是她手中的笛子握得更紧了。
一枕入梦压星河一下飞到比赛场上,但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她就已经唤出缎带把顾无心的笛子一下抢了过来。
帮派战时也是如此,因为梦星河知道没了笛子的顾无心就和失去双臂的人没什么两样。她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笛子:“看你这下还怎么口出狂言!”
比赛正式开始,顾无心只是站在场上一动不动,台下的人都在起哄说移花是胆小鬼,但顾无心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让人捉摸不透。
一枕入梦压星河:“聋了?”
看着失去武器的顾无心放弃了挣扎,一枕入梦压星河更是狂妄了起来,决定直接使用必杀技将顾无心一招击破!
这是顾无心从来都没见过的技能,一枕入梦压星河短暂一舞后,身上附加了某种特殊状态,在她身上一闪一闪发着粉红色的光亮。
接着,除了她的袖口,身后还有数条缎带一起攻了过来。
那些缎带近到要触碰到顾无心的睫毛时,顾无心的眼睛依旧眨都不带眨一下。只是双手突然聚集起所有真气,轻轻一引,所有缎带突然转变了方向,朝一枕入梦压星河发起进攻。
一枕入梦压星河:“怎么会这样?!”
不论她怎么用力扯动,那些缎带就像换了主人一样,一下失去了控制,而现在真正操控它们的人,是顾无心!
顾无心终于离开了原地,朝一枕入梦压星河慢慢走去,走到她面前时问道:“你刚才说的死人是谁?”
一枕入梦压星河才不怕顾无心,她的笑让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你,你师父,你们移花上上下下所有一切都该死!!哈哈哈哈,姓顾的,你怎么还不去死!”
顾无心的心早就在移花被大火烧毁的那天磨损了,脸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顾无心直勾勾的看着一枕入梦压星河,她要亲眼看着一枕入梦压星河死在她面前。
顾无心手一挥,一握,缎带一下绑住了一枕入梦压星河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
手再一挥,那些缎带一下把她拉向了空中。而缠绕在脖子上的缎带,正向左右两边使劲扯去。
一枕入梦压星河的脖子已经被勒出血红的印记,她觉得越来越难呼吸,不停喘气大咳。
顾无心右脚往后一撤,挥动右掌朝上空一打:“移——花——接——玉——!”,一枕入梦压星河瞬间七窍流血,嘴里喷出的血就像雨一样落了下来。
顾无心及时撑开了伞,才没让那血雨沾污她的衣裙。因为她今天穿的这件时装是师父亲手送给她的那件师徒装,“狐·不愿”。
“咚”的一声,一枕入梦压星河的尸体从上空坠落下来,摔得皮开肉绽。
顾无心看着她的尸体,回想起了往事。一枕入梦压星河杀她99次,并随意在她的尸体上践踏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踩她只怕脏了师父送的鞋,顾无心合起伞,把伞尖对准了一枕入梦压星河。
却见霓裳的首席跑上前来为一枕入梦压星河求情道:“昔日你答应我的事可还算数?若算数,求你放过星河…”
不管江湖再险恶,不管人心再叵测,但顾无心最看重的就是“承诺”和“信用”二字。她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向台下走去。
围在场边观战的人群声越来越嘈杂,“妖女”二字顾无心已经听惯了,“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甚至觉得,都过了这么久了,这些人一点新意都没有,翻来覆去还是这几句话。
顾无心早就已经,听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