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一定要像首席那样豪迈果断吗?为何柔情似水就一定是错的?
“错了!错了!你走错了!这里是天权,不是霓裳。小妹妹,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哥哥带你去转转?”
“就你这样的还想练剑?这剑你能拿得动吗?哈哈哈哈。”
“裙子才是你应该穿的!别天天穿我们天权派的衣服出去丢人!哥几个,都给我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从天权一路跑出来,还是被师兄弟们围堵在了这里。
但他们说的不对,剑是为了保护想守护的人才存在。
“白雪,白雪,你想什么呢?你这天天谁都不见,我这可不是收容所,没那么好心!”
“今天可是来了个人傻钱多的大主户,掏空她的钱袋子,可够你吃好几辈子的了。”
白雪:“我要见!”
“想通了就对了,干咱们这一行的,哪轮得到我们挑客户?不过也算你运气好碰上了,除了人傻点呆点,可比其他客户好说话多了。”
第一次见她时,她在集市上帮我赶跑了那些欺负我的师兄弟们。
第二次见她时,她已是赫赫有名的念花阁帮主。
而我只是一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乞丐。但她丝毫不嫌弃我的样子,还为我留下了食物。
我听了她的话,要去寻找我的江湖,但没走出几步就倒下了。
再次睁眼时,我被困于这春宵楼内,这是我曾经最厌恶的地方。
我听师兄们提起过,这便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他们总是拿我打趣,说我这张脸不去当个红倌可惜了。我知道那是他们的真心话,因为他们从来都瞧不起我。
可我最后,还是以红倌的身份心甘情愿的留下了。
楼里的人问我名字时,我鬼使神差的答了“白雪”二字。
此后,“白雪”便成了我的新名字。
我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渐渐结冰,而体温也慢慢开始不同常人一般温热。
我知道我中毒了,而那毒就来自那碗她留给我的“白雪”里。
我深知毒并不是她给我下的,因为她的眼神骗不了我。
不过,困在春宵楼也并不完全都是坏处。因为在春宵楼里,总是可以听到这江湖上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我不曾踏出房门一步,但我还是在路过我房门前的那些找乐子的人嘴里,听到的了我想要的消息。
“听说了吗?念花阁帮主这次可拿了不少奖励,就算上千个人一起分,金山银山都买不完啊!”
“那就杀了她!一个移花的,也配坐现在的位置?”
杀她的理由很可笑,只因为“移花”二字。
而我同样还知道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原来这毒服下,十日必死。
还好是我替她当了这替死鬼,否则,怕是她的帮主之位最后到底是怎么丢的,恐怕会成为江湖上最大的无头悬案。
楼里的人告诉我,我这张脸加上这身段,一晚能值个好价钱,但我从不肯见客。
除了她。
第三次见她时,她害怕的想躲开我。
我想,是不是我的长相吓坏了她?人人都说我长着一副祸国殃民的妖媚相,天生的贱胚子…
但她却说,我是“画中仙”。
原来,我竟然有这么好,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知道,那些人一定还会再加害于她。为了能留她在我身边,我便在香里故意下了药。
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也可以一直守在她身边,拿起我的剑保护她。
但有一天,有一个人冲进来把她带走了。
临走前,我故意捏了捏她的手,告诉她:“我一直都在。”
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她就回来了。
我知道,她再也离不开我了。
她不知道我的秘密,只是单纯的相信着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骗她说,我是这春宵楼的清倌,只卖艺不卖身。
她往我身上砸了很多钱,她说江湖很大,何必困于这春宵楼内?说什么都要赎我出去,带我看更广阔的江湖。
但我…其实是个红倌,只卖身不卖艺。
我从不缺钱,只要我肯。
她说要娶我时,我有些不可思议。我向她坦白了我是红倌的事实,我以为她会嫌弃我,但她并没有。
她带着我走出春宵楼的大门,街上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但看到的人都唾弃她道:“移花的狗,伤风败俗,不知羞耻!”
她停下脚步对我说:“我们,回去吧。”
我想一定是我的身份让她丢脸了,再怎么说,她好歹也是一介帮主。
但她却说:“移花二字,终究还是连累你了…”
我想告诉她,我从不觉得有所连累。
恰恰相反,我正是为了这“移花”二字,才心甘情愿留在春宵楼里等她。
也许,她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不记得我们早就见过两次面,也不记得她给我留下的那碗食物。
更不记得,我名字的“白雪”二字,正是她我亲口为我而取。
但我希望,我的剑只为她拔。
我本可以为她独奏琵琶,但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剑舞”。因为她从未见过我舞剑,只可惜,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她舞剑。
我第一次登台很是紧张,但看见她举着那“江湖第一美”的横幅,不小心笑出了声。
台下的人看见我笑了,都对我吹起了口哨。
可我的笑只因她而起,但她并不知道。
台下的人不知为何全都慢慢散去,我并不在乎,反而放松了许多。
来春宵楼的人太过复杂,我分不清到底是谁要害她,也许是刚才故意撞到她的那一位?又或者是不远处肩扛锄头,紧盯她的那一位?
但现在,我可以把所有人尽收眼底,只要我看得到,我就一定不会让她受伤!
我听到了,有人拉动了弓弦,而那支箭,现在此刻正向她射来!
舞衣上的长袖好似缎带,我卷起其中一把剑的末端,朝那支箭的方向扔了过去,还好帮她挡住了。
但难过的是,她亲笔为我提写的那条横幅,还是被我的剑弄坏了。
可我,本想把那横幅挂在我的房内好好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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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心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这横幅可是她写废了无数次,唯一最完美的一副!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箭,张望了一下,射箭之人就在顶楼。
可那人丝毫没有想逃跑的意思,反而继续拉起弓弦对准楼梯口,等着顾无心上钩。
顾无心没有轻功,只能吭哧吭哧爬着楼。但她可以保证,这绝对是她爬楼梯最快的一次了。
刚从楼梯口探出头来,第二支箭就朝顾无心射来。
这次,白雪的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大呼“不好!”,但还是听见“嗙”的一声,一只剑挡住了射来的毒箭。
顾无心的手腕流利地转动着剑柄,神气地背在身后,她大声质问道:“就这点本事,还想暗杀本大帮主?不要太可笑了!”
原来,除了捡起刚才地上掉落的那支毒箭外,顾无心还偷偷把白雪扔来的那柄剑藏了起来。
她可不是光在观众席下看热闹的,虽然没练过剑,但白雪剑舞的一招一式确实很适合为她所学。
顾无心:“就用你的毒箭亲手了结你吧!碎玉!”
顾无心攻了过去,碎玉一下击中了那人。只要打出连招再用毒箭亲手了解,一切就都结束了。
顾无心的掌法落在那人身上,让他动弹不得,但他却笑得极为阴险,很快动弹不得的人就变成了顾无心。
顾无心:“你竟然在身上都涂满了毒…”
那人一下掐住顾无心的脖子,把她整个人都摁在围栏上,顾无心马上就要头朝地掉下去了。
“什么大帮主,我呸!从这掉下去,估计别说胳膊腿了,就连头都不知道滚到哪去了吧?哈哈哈哈…”
那人使劲拽下顾无心腰间的令牌,大笑道:“念花阁帮主之位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休想!”顾无心试着动了下左手,好像还有点知觉。
既然已经全身中毒无解,不如以毒攻毒说不定还有一点希望!
顾无心把左手握着的那支毒箭刺向了她自己,疼痛感瞬间让顾无心可以短暂的行动几秒。
她立马握紧毒箭,又刺中了那只掐住她脖子的手。那人疼到愤怒,直接把顾无心从楼上甩了下去。
顾无心直直坠落…接着就听见春宵楼里惨叫不断:“死人了!死人了!!”
奇怪的是,顾无心明明掉下来了,却还是清醒地睁开了眼。
顾无心摸了摸身下,全都是血,可身上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围观的人群都对她指指点点,那些惊恐又害怕的眼神让顾无心浑身发毛…
顾无心朝落下的地方一看,白雪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白雪救了顾无心,他看着顾无心头朝地面飞速坠落,立马飞下舞台。
但接住顾无心的同时,白雪也毒发身亡。
因为这天,正好是第十天。
【江湖小报】“震惊!只因不肯床上乖乖就范,顾无心愤而压死昔日头牌红倌!”
“那现在春宵楼的红倌是谁啊?”
“你瞧,就是她。虽然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但这琵琶弹的我心痒痒极了。唉,真想和她见上一面。”
“红倌还不是想见就见?说不定还能和她…嘿嘿嘿嘿…”
“别想了,她早就被人包下了!”
“被谁?”
“一个神秘人,但送来的银子底下都刻着‘天权’二字。”
白雪的人物虽然复活了,但全身多处骨折。只能躺在床上,听外面的人代替他弹着本该他弹奏的那首曲子。
琵琶声停,台下掌声、欢呼声、口哨声,接连不断。
待一切声音停下后,门被推开了。
她问道:“你找到你的江湖了吗?”
白雪听见她的声音后才睁开眼,望着她回道:“就像你曾经告诉过我的一样,我的江湖,现在就在我的眼前。”
“那,我也要去寻找我的江湖了。”
顾无心离开了白雪的那间屋子,此后再也没有踏进过一次,更没再望过一眼。
但她嘴里,依旧哼唱着白雪那天为她用琵琶弹奏的那首曲子。
又路过那条“乞丐街”时,顾无心可算见着了一个眼熟的面孔。
她蹲下来问道:“小乞丐,我问你。那天坐在最角落,拿着一把剑的剑客,后来去了哪里?”
小乞丐拿起碗往地上砸了几下,顾无心爽快地往里面扔了银子,他才开口说道:“你走后,他也就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小乞丐:“不过他走时,我听见他嘴里念叨着‘江湖’两个字。”
小乞丐:“你刚才哼的曲子叫什么名字,真好听,可是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顾无心笑笑道:“是春宵楼的新曲,名字就叫《眼前的江湖》!”
———————小番外(与正文无关)
顾念念翻看着白一枕的游戏账号,这一看不要紧,这白一枕不仅当过乞丐,竟然还去做过红倌?!
顾念念气鼓鼓地指着电脑屏幕,质问道:“白一枕,你竟然还背着我去做了红倌?”
白一枕:“你对这个词那么熟,该不会是和红倌发生过什么吧?”
顾念念:“我、我没有!你少转移话题,我是…我是从沈一醉他们那里听到的!”
白一枕:“哦,这样啊…”
顾念念:“你还没回答我!”
白一枕:“吃醋了?”
顾念念:“没!有!我只不过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眼神那么差,还会浪费钱在你这种人身上。”
白一枕饶有意味地笑着说道:“该怎么形容呢…我本来觉得她只是脑子不太好使,现在看来她的眼神也不太好使。”
顾念念:“什么?!现在?你们俩到现在还有联系??”
白一枕只是想逗逗顾念念,看看她吃醋的样子,没想到这一下就玩脱了。
顾念念直接房门一摔,把白一枕的枕头扔了出来:“你,今晚,厕所睡觉!”
白一枕被枕头砸中了脸,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他心想,哎呀,这个顾念念,看来当初真是把他当做陪玩的无聊产物了?这么快就把他忘了?还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唉,看来今晚又要睡厕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