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在这宁静优美的山谷里,周荔与不惹、阿婆的感情也逐渐深厚,每天清晨,阿婆都会仔细地为周荔梳好头发,在发髻边插一朵还沾着露珠的小野花,显得灵动无比。周荔也会早早地烧水煮粥,粥里面会放一点她在野外采摘的野果子,更是香甜。

    不惹呢,总是天蒙蒙亮就起来,迎着朝阳,拿着自制的木剑,舞来舞去,名曰“练剑”,剑术水平尚有待考究,但弹弓水平确实是高超,不惹常常带着周荔去“打猎”,总是用弹弓打来不少兔子、野鸡之类的野味,别有一番风味。

    日子平淡而幸福,但周荔从来没有忘记母亲的嘱托,九怋山才是唯一可以保护且容纳她的地方,这山谷离洛城并不远,万一官兵寻她至此,岂不是连累了不惹与婆婆,周荔想,下月初就告别吧,过了这些日子,风声想必也小了,上路也安全一些。可是,还没有等到下月初,意外却来了。

    这一日,周荔与不惹像往常一样放牛回来,背上背着一筐蘑菇,还带着不惹用弹弓打来的一只野鸭。快要走近茅草屋时,不惹大声呼叫着婆婆“阿婆,阿婆,我们回来啦,今天有鸭子!”

    然而没有等来阿婆的答应声,周荔有点慌,往日的阿婆都是坐在门前等他俩的,今天怎的如此奇怪,于是又跟着不惹呼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们慌不迭地扔下手中的东西,飞奔着跑进了草屋,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灶台上的锅碗摔的满地都是,床铺凌乱地散开,桌椅均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婆婆赫然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阿婆”,“婆婆”,不惹和周荔不约而同惊恐地叫了起来,慌忙扑到婆婆之前,阿婆早已没了气息。

    不惹使劲摇晃着阿婆,顿时恸哭了起来,他无法相信,更不能接受面前的场景。周荔也猛然瘫坐在了地上,涌上心头的,皆是自己招来了追兵,导致婆婆惨死的愧念。不,官兵不会如此草菅人命,那会是谁?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嘻哈吵闹的声音,忽地,一群身着马甲,手提大刀地土匪涌了进来

    “真没意思,等了半天,原来只是两个毛孩子”

    “要不是咱们那片子实在没东西了,谁会跑到这么远来”

    “老大,又是两个小的,看来无甚钱财”这群土匪议论纷纷,这时,站在最前面,脸上有一道伤疤的土匪头子发话了:“咱们缺的是钱,不比那老不中用的,这年轻力壮,总有用处,瞧这模样,多么俊俏,把这丫头和昨儿收的那俩一起卖去做官妓,能得不少银子,至于这小子,能卖则卖,卖不了,弄回去给咱们喂马。”

    说着,便示意众土匪将不惹与周荔绑起来。

    不惹拼命挣扎,双脚乱踢,又是咬又是喊:“你们这帮恶魔,我要杀了你们”,可年幼的他哪是这帮土匪的对手,很快被绑了起来。

    周荔倒是镇静许多,经历了这些事,她明白寡不敌众,更明白此刻力量的悬殊,不怕,只要不是马上死,总会有办法的。

    土匪们绑住不惹与周荔的双手,将他们塞进一个破旧的马车里,这车里,还绑着两个姑娘,看身量,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时看不清具体容貌。为万无一失,这帮土匪准备返程,在远离洛城的方向找个地方把他们卖了,只是,这途中少不了要走官道,有时不得已也要找客栈落脚,所以平时只装成运货的苦力,再拉个马车,将一路上抢来的孩子,姑娘装在里面,掩人耳目。

    闷热颠簸的马车里,空气沉重而低落,两个小丫头蜷缩在角落,大一点的似乎是姐姐,漠然打量了周荔与不惹片刻,便将头扭了过去,小一点的像是妹妹,斜依着姐姐,双眼紧闭,脸上挂满了泪痕。

    不惹依然沉浸在失去阿婆的悲哀中,泪水一颗一颗往外涌出,他已没有了呼叫哭闹的力气,将头靠在马车幔上,呆滞地望着地面。

    “不惹”周荔轻呼一声,双脚使劲向前碰了碰胡不惹,不惹被从哀思的情绪中拉了出来,怔怔地回复道:“阿荔姐”

    周荔眼见并无人发觉,继续小声道“咱们要想办法逃出去,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惹尚未反应过来,只见那大一点的姑娘忽地转过头来,眼神里似乎有了光彩,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逃?”,小点的姑娘听到姐姐说话,也睁开了眼睛,坐立起来。

    原来,这姐俩本无父无母,靠着在小镇子上编卖草鞋勉强度日,因长相不错,不想被这群过路的土匪盯上,掳了来,亦打算卖了换钱,竟也无人知晓,天下果真已乱了。这大的叫蒲儿,今年十三岁,小的叫英儿,不过十一岁。周荔望着这三个孩子,镇静地说:“见机行事”。

    经过一天的颠簸,这群土匪终于走累了,傍晚时分,找了个客栈准备休息。被拽下马车时,周荔抬眼望去,这客栈为一栋三层小楼,破旧不堪,四面环山,虽在官道上,但如此偏僻之地,极有可能是一家“野栈”。

    果然,土匪头子一声吆喝,店家哈着药立马跑出来,满脸堆笑:“您来啦”。只赶紧帮忙牵马,对绑着双手的周荔几人见怪不怪。

    “店内今儿有人吗?”,土匪头子略放低了声音。

    “哎呀,不巧啊,今儿有客呢”,店家耸着脖子,一只手挡住嘴,凑近土匪头子继续道,“老规矩,这几个小子我给您从带去侧门进,锁在三楼靠马棚那边的房间里,如何?”。

    土匪头子点头,示意两个人跟着去

    因着周荔几人岁数小,土匪料定他们已为囊中之物,只绑了手,扔到三楼最偏僻的房间里,锁上门便走了。“不惹,快过来”,听闻下楼梯的声音逐渐消失,周荔用牙齿将绑住不惹双手的绳子解开,随即,不惹迅速为众人松了绑。

    英儿迅速跑到门口,使劲摇晃起来,却被姐姐蒲儿厉声喝止:“别动,门锁打不开,徒招来人!”

    周荔走到窗前,轻轻支起窗户,往下望去,正是马棚,马棚应当是在这客栈的后院,按照一般的设计,后院必定有通往前堂的门。大声呼救定是没用的,从窗户跳下去也不现实,这样即便逃出去被追回的概率也极大。“桌上有几张干饼子,你们吃点吧”,周荔缓缓地说,“吃饱了才有逃跑的力气。”

    不惹与英儿并没有动弹,只有蒲儿,走到桌边大口吃了起来。周荔不由得仔细端详起这个姑娘,乱糟糟的头发与污垢并不能遮掩她的美丽,眉如远山黛,眼似春柳叶,肤色白皙,唇比红梅,美人在民间,果然是名不虚传。

    众人无言,似乎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周荔身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隐约从远方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周荔冲到窗户旁边,不出片刻,果然有一群人骑马进了后院,最前面的是一位年青的公子,发髻高束,蓝色的披风随风飘起,英姿勃发,显然是权势人家的少爷,跟着的随从个个侍卫打扮,身着玄色甲衣,玄色发带将头发箍起,周荔认的出,这样的配置,只有皇子及三品以上的大臣家眷才可拥有。

    “吁~”,领头的男子准备下马。

    “不惹,弹弓在吗?”周荔忙问道。

    “在”,不惹随即从怀中掏出弹弓

    “打那匹最前面的马,蓝色披风的人坐的那匹”,周荔说道。

    不惹拿起桌上的酒杯做弹子,喵准打了出去,果然马吓得惊叫了起来,为首的男子有点控制不住马匹,而这受惊的的马不住嗷嗷叫唤,原地打转,瞬间带动其他马匹也叫喊起来

    场面顿时乱了,果然,正在前堂喝酒吃肉的土匪听到动静赶忙从侧门跑了出来

    这时,周荔说道,不惹,继续,打蓝色披风的那人,一个酒杯飞去,刚好打在男子的后背,他顿时怒了,大喝一声,“谁敢造次?”转过身来,恰好瞅见手提大刀的土匪们,他二话不说一马鞭扔了过去,土匪头子没疤的那侧脸上瞬间一条血印。

    “奶奶的,兄弟们,给我上!”土匪头子气急,带领众土匪冲了上去,可这山里的土匪哪里是这批精兵强将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被剑指着跪成一排。

    那身披蓝色披风的男子拍了拍手,拴好自己的爱马,悠悠地转过身来:“何方贼人,竟敢欺负到小爷头上”

    还不等土匪开口,周荔见机行事,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男子抬头一看,转向店家:“这是怎么回事?”

    店家扑通一声跪下:“不管小的的事啊,爷,这都是这群土匪抢来要去卖的”。

    “好啊,什么来头,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贩卖人口。”男子说着示意把周荔几人带下来。

    土匪们慌做一团,不停地磕头求饶,正在气头上的男子可不准备就此了之,抿了一口店家双手奉上的茶:“打了小爷倒是小事,强抢强卖民女可是大罪!这荒山野岭的,如何处置呢?”男子大拇指抚摸着下颌,转向周荔几人停顿了一下:“既然欺负的是你们,你们倒是说说怎么办?”

    英儿忙说:“大人,该当报官,坐大牢”

    周荔一听顿时慌了,可不能报官,报官自己可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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