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泪

    但天不随人愿,周观祈祷着土修千万不要遇上自己的时候,这个土修遇上了赵轻舟,当小厮念着赵轻舟的名字时,他的心也只是颤了颤,但是念道叶贤的名字,而土修的身影摇颤的时候,周观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惊恐的看着两个人缓步走上莲花台,喉咙好似漏了风似的说不出话,因此在赵轻舟上台前,他甚至没有办法的祝赵轻舟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周观的不忍,对于赵轻舟和叶贤来说都不曾拥有,二人坚定笔直的站到了莲花台上,好似宿命既定般的没有任何的不满与恐惧。

    赵轻舟血修的衣袍微微晃动,显得她整个人清贵又耀眼。

    “幸会。”土修沉默寡言的说道。

    他对每个对手都会说这么一句话。

    “hello叶贤。”赵轻舟用现代的方式打着招呼,叶贤沉寂的面容忽然扭曲了半瞬,他嗫嚅着嘴唇,望着赵轻舟又似泄气又似鼓劲,最终才微微张口:hello,赵轻舟。

    “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吗?”

    叶贤苦笑道:是台下,还是世界外?

    “台下。如果我等回到外面的世界,里面的世界于我只是浮光掠影、黄粱一梦,我记不得梦里的内容,自然也记不住你短暂的一句话。”

    “也是。”他闷闷回答,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望着台下缩成小蚂蚁的妻子,露出几分腼腆的笑容:“如果你赢了,就告诉我妻子:能答应她的求婚真好。”

    赵轻舟微微弯腰认真道:我记住了。

    叶贤又问:如果我赢了,你可有什么要我带的话?

    赵轻舟摇了摇头,“没有,这个世界没有我托话的人。”

    叶贤纳闷道:那你的队友呢?

    赵轻舟下意识的望着周观,冷笑一声:那就更没有什么要带的话了,他是个心软的、没用的家伙。

    叶贤哦了一声,似乎并没有觉得赵轻舟这样冰冷的话有什么不妥。

    二人寒暄完之后,就立刻开打了起来,层层叠叠的土浪冲向赵轻舟,赵轻舟张开双手往后一飞。

    指尖渗出鲜血化为暴雨梨花针飞向叶贤,叶贤刹那间将搅起泥土围成保护罩。

    果不其然,赵轻舟唇畔勾起轻笑,身影从两块挤压的土块中轻巧蹿出,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莲花台的边缘。

    “嘶,好险。”

    “更险的还在后头,小姑娘,可小心了。”

    赵轻舟微微笑:大哥,你也是。

    叶贤单手掌在地面,勾起细细的土丝,犹如钢丝一般柔软单薄,也犹如钢丝那般危险锋利,游龙般快速向赵轻舟飞去,赵轻舟低叹一声划破自己双臂形成长长的刀刃,一边躲闪一边断线,可那线断了又粘连,像是一场无止尽的消耗战。

    一招不慎,土丝刺破赵轻舟的肩胛,缓缓流出鲜血。

    沐竹脸色发白,未忍住失态的站起。

    “哎呀”,赵轻舟捂着肩膀,感受着血液的渗出,嗔怪了一句。“真麻烦!”

    她学着叶贤的样子勾着自己血液变成细细的血丝,再度攻了上去。两条丝线缠斗了起来,斗得好似两团麻线纠缠碰撞。

    但赵轻舟的血线却是从身体里带出来的,因此被斩断之后不得不再度从内里抽血出来。叶贤的线却是用之不竭的,时时刻刻可以从土里抽取出来。

    很快鲜血几乎洒满了整座莲花台,看上去触目惊心。

    周观也揪心到了极点,祷告似的将手放在胸前,害怕错过一分一秒的战斗,又不敢再看下去怕自己脑海里的悲剧会上演。

    二人越斗越猛,鲜血也洒的越来越多,赵轻舟几乎是拼尽全力的试图在纷繁的长线中杀出一条血路,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样子的对战,时间拖得越长对赵轻舟而言越不利,尤其是赵轻舟已经显而易见的气息不稳、脚步发虚,只怕现在已经是失血过多的状态。

    沐竹死死抓住栏杆,若不是莲花台对战之后不能由第三人进场,此刻他早就冲进去暴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修了!赵轻舟得死,但必须要死在自己手里!

    因此沐竹的焦急之情不比周观要逊色。

    也不知斗了多久,半空中的血雾漂泊着消散,赵轻舟踉跄后跌几步,她脸色苍白的好似身上的血都在方才的战斗上用光了而成为了半死不活的人。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结果。

    沐竹的手指捏着栏杆变形,脸色是乌云般的阴沉。

    叶贤冷着脸低问:“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带什么话吗?”

    赵轻舟捂着自己滴着鲜血的伤口,轻笑道:你这个人还怪好的嘞。只是你怎么知道你赢定了?

    叶贤微微晃神,歪头似乎不太明白局势如此明朗的情况下,赵轻舟故作逞强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赵轻舟深呼吸一口气,运起自己的血液分成无数的血针犹如乾坤一般围绕在赵轻舟身边。

    “你看啊,那个血修又用这招,根本没用啊。”

    “困兽之斗罢了,你没看见这女子脸色白的,跟鬼一样,这还不狗急跳墙。”

    “就是啊,人造个土墙就拦下来了,这个血修蠢得要死。”

    “闭嘴。”沐竹怒喝一声,阴鸷的盯着那群说赵轻舟闲话的人,那目光,说是接下去要把他们扒皮剔骨都不为过。

    叶贤皱眉:你这样对我没有效果。

    赵轻舟露出笑容,“有没有用,你说了不算。”

    刹那间,漫天的血针刺向叶贤。

    叶贤挥手将自己藏在坚固的土墙之下,心中陡然升起不安之感,只是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自己不安来源何处,火光突显,猛烈的烈焰瞬间吞没他所有的思维。

    响亮的爆炸声接连不停的响起,莲花台瞬间成为一片废墟。

    议论声瞬起:

    “发生了什么?”

    “爆炸符?”

    “谁用的?”

    “应该是那个血修吧。”

    “这怎么炸得到那土修?人家那土墙厚得比城墙都厚。”

    “不是啊,你看那冒着边边的不是土墙,也在冒烟啊。”

    “贴在土墙外面冒烟不是很正常?”

    烟雾悄然散去,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结果如何,散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忽然大声道:你们看,那个土堡里散了好多烟!

    “不是吧,这个血修什么时候把符贴在里面的?”

    “别不是血修的血自带爆炸效果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闻所未闻人的血会爆炸的。”

    沐竹和周观紧攥的手这才松开少许,被风一吹才发现自己手心里不知不觉早就浸满了冷汗。

    周观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少许,晃然瞥见沐竹眼中柔光浮动,满意的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周观顿住了,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可置信,看来沐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恨赵姐?

    土墙慢慢落下,里面焦黑飘着烟的人影缓缓倒了下来,与赵轻舟脸上的惨白比起来触目惊心,所有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赵轻舟垂下冰冷的眸,看到台下无声无息落着眼泪的小梅,她没有嘶吼倒地,也没有声嘶力竭,只是眼眶处淌着清澈的泪水。

    认命一般的哭泣着,承受着,接受着死亡。

    赵轻舟缓缓走下莲花台,即便身体还是痛苦的流着鲜血,但她仍是将脊梁挺直、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下来。

    沐竹小跑到莲花台下迎接赵轻舟,却阴阳怪气嘲讽她怎么还没死,老天当真无眼。

    赵轻舟邪笑:让你失望了?别担心,让你失望的时候多了去。

    沐竹不悦的教训道:你都失血成这样了,还逞强什么?别说是挺到最终的比赛了,就是能不能挺到下轮比赛都不一定。

    话尽,看到赵轻舟身上全是伤痕,白皙的手臂也交错着渗血的疤痕,冷冰冰的话语又有些说不出口,最终不自在的轻哼一声:在我杀了你之前,守好你的命。

    赵轻舟敷衍的应道:嗯嗯嗯。随后抛下她径直走向台下抱着孩子泪流不止的小梅,小梅僵硬的眼眸望着她,没有想象的扑上去要赵轻舟偿命,也没有软弱的抽出刀子自戕寻死,只是平静的望着赵轻舟落泪。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感知到了死亡,原先的香甜可爱变成了嚎啕大哭。

    小梅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只是言语哽咽不成腔调。

    赵轻舟定定望着小梅,将叶贤的话转达,小梅刹那眼泪更加汹涌,她紧紧咬住下唇稳着声线朝赵轻舟点头致谢,“多谢。”

    随后抱着大哭的孩子落寞的走出争霸赛场地。

    孩子的啼哭就像是尖刀刺向所有人的心,虽然明知那时候已是战局的关键时刻,但还是会怨恨赵轻舟的狠心冷血,明明只要炸伤叶贤就行,为什么要置人于死地,害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了父亲,害这么年轻的妻子做寡妇。

    窃窃私语四起,大家对着赵轻舟颇有些指指点点的意味,赵轻舟却不屑一顾从那些谩骂声中安之若素的走回到周观身边。

    “赵姐你还好吗?”

    “不好。”说罢赵轻舟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周观怀里,她双腿早就发软,却还要逞强的把退场做得完美,也难怪现在会不顾一切的昏倒。

    人群目光早就被下一场比赛吸引,只有沐竹还在盯着赵轻舟的一举一动,因此他看到赵轻舟支撑不住昏倒的时候,脚底动作竟是不自知的朝赵轻舟近了一步。

    最终眼神黯了黯,掐住自己掌心收回视线。

    内心恨恨发誓:一定要杀了赵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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