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小孩子的身体显然修复能力很强,类似周观这样划得满胳膊都是也能很快痊愈甚至不留疤痕,当赵轻舟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口时,周观还心里甜丝丝的,觉得赵姐心里有自己。

    后来,他也跟着赵姐逐渐学到的窍门,能把肌肤切开的同时又不会伤口太深,以至于这俩孩子身上还是白白嫩嫩的,不会有那些难看的疤痕。

    自然赵姐并不藏私,她把自己的心得和手法尽数教给师兄师姐,得到了师兄师姐很多的关爱,周观本以为,赵姐会成为软萌可欺、人人喜欢的团宠师妹。

    却没想到,不过一个月,每个见到赵轻舟的人都会恭恭敬敬弯腰尊称她:赵姐。

    似乎赵轻舟已经不动声色间掌了血门的权,而周观清楚地知道,他们对赵姐的尊重完全出于对赵姐个人魅力的折服,她好似有种天生领导人的魔力。

    赵姐学东西很快,当周观还在学习怎么凝成血刃的时候,赵轻舟的血刃都已经会转弯削树了,当周观的血刃终于砍在树上的时候,赵轻舟都已经可以参与师兄姐们的实战训练了。

    那种聪慧,让周观望尘莫及,他只能努力更努力的去追赶,只因为当他想要摆烂的时候,赵轻舟说最后的胜利全靠你。

    此话不假,但是入了周观的耳朵里就有些微妙的鼓励与看好,这让从小听男孩子就是晚熟的周观耳里大受鼓舞,幻想自己终有一日突然开窍奋起直追成为一代大名鼎鼎的大侠可以保护赵姐。

    春去秋来,赵轻舟愈发的沉稳内敛,本来该入门四年之后才准出任务的规定在她面前也不太管用,大家都全身心的信赖着这个小师妹,好似有她在,任何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就连带她回来的孙竞英也不无感慨自己替门派捡到了个宝贝,最直观的体现在于门徒死亡率有直线的下降,往年一年也得死个十几二十几个的,自从赵姐来了之后,死亡率为0,刀尖舔血的哪个不心悦诚服?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赵姐这般被人恭维着,却没有人有嫉妒之心,更别提有人对她居心叵测,暗里使绊子,好似没有她治不服的人,但赵轻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治谁,只是很自我的朝着她的目标笔直的前进着,就能吸引一大堆人跟随。

    是夜,赵轻舟带着一堆师姐师兄们蹲守在草丛里,他们接到门派内部消息带队去狩猎麒麟,麒麟血入药对血修来说大有裨益,但同时麒麟甲、麒麟角对其他门派来说也很有吸引力,因此往往是许多门派争夺追逐一头灵兽。

    往日血修人单力薄,虽然心里馋,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对上那些修仙大派是以卵击石也熄了自己心思,现在不同,赵姐脑袋灵光,往往能兵不血刃的将敌方耍得团团转。

    昆仑冰修正聚在一起小心翼翼的靠近着麒麟,他们的剑晶莹剔透、寒意逼人,似是印证他们冰修的身份,冰修往往身穿令人生寒的白,衬得自己像个从天上下来的雪神。

    他们配合的很好,麒麟被冻住一次就持续性被控制,四只蹄子往往是拔出来一只又被冻住另一只,躁得灵兽有些神志失控,而还有一群人就在旁边蛰伏,只等着麒麟失控可以制服。

    他们自然可以察觉到周围的风吹草动,也知道其他修士都藏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思,但为了捕获这头麒麟兽,他们准备了良久,似乎是对这场狩猎胸有成竹,于是先行现身对麒麟发动攻击。

    血修们蛰伏在战场外三公里的树林里,这里枝条横生,比起来更为狭小逼仄,对于战斗来说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去处,但是对于埋伏却是得天独厚,几人屏息以待,虽说对于赵姐的计划几人并未质疑,但对于行动是否会顺利按照想法进行总是觉得心里打鼓,毕竟...这么多修士,如果真的被发现,或者行动出现什么纰漏,自己必定会交代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

    赵轻舟蹲在原地纹丝不动,比起他们的焦躁来说,她显得胸有成竹,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这场局会被人破解。

    麒麟被搅的心烦意乱,它在一次次的攻击中丧失耐性而狂性大发,爆发出惊人的气力摆脱掉地上黏着蹄子的冰花,直直奔着树林而去。

    冰修们大眼瞪小眼,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暴走的麒麟不是发疯似的来攻击他们,而是转身向树林逃跑,这并不符合麒麟的兽性,按照他们设想是麒麟杀红了眼奔向他们,然后埋伏在正上方的冰修发动瞬时法决形成囚牢将麒麟兽困住,谁料他竟会跑向反方向的树林。

    几人咒骂了一声,放弃了部署好的计划,汇合一同冲进了树林,根据麒麟兽身上冰刺化的水一路追赶过去,借着月光远远看见麒麟兽在水边舔舐伤口,正心中狂喜之时,只感觉自己手上脚上一痛,断手断脚就不设防的从自己身体上分离开来。

    太过突然,以至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血修们在不远处惊呼起来,没想到这个计划真的成功了,几人按照赵轻舟所言将自己的血刃藏在藤蔓处,等这群冰修跨过藤蔓时就立刻暴起斩断他们的手脚。

    也有人质疑过这样会不会有血腥味引起这群冰修的怀疑,但赵轻舟却温柔的解释:到时麒麟兽也会受伤,有血腥味不足为奇,更何况藤蔓盘根错节,藏在藤蔓下的血链几乎与藤蔓融为一体,即便是任何修士通过照明方式来探路都不会察觉到有任何不对。

    几个瘫在地上的冰修怔怔看着自己伤口处留出的鲜血露出将死的迷茫。

    血修们躲在阴暗处露出兴奋的光芒,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的声音询问赵轻舟是不是已经可以出去收下麒麟兽了,赵轻舟却摇了摇头,将他们一个个浮起的小脑袋按了下去,“还不到时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群川阳火修就冲了进来,见到这一地的残肢和血流干涸死不瞑目的冰修骇得连忙运起灵力提防周围,见那麒麟兽乖巧的窝在河边吃草疗伤也不敢过去。

    “这些人...难道是这头麒麟兽杀的?”

    “蠢货,你看他们的切口整齐利落,麒麟兽就算真的发狂也做不到这种程度,昆仑这群人一定是被暗算了,也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看现场基本上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防御的痕迹,几乎是一瞬...没有反应的机会!”

    “那师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走!”

    “那麒麟兽?”

    那红衣带头人神色复杂的考虑很久,看了看红到发黑的土壤,又看了看受伤不再逃跑的麒麟兽,终是下定了决心,对其他人道:我过去查探情况,你们几人围成结象阵做好防御,等我回来。

    几人默契的点了点头,背靠着背手握灵石严阵以待。

    人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脚踏实地是最安全的,能踩在坚实的土地上,能摸到实质的树,来消散自己的恐惧。

    红衣男子矮身跨过藤蔓,警惕头上的每一处可能遇袭的方位,跨过去之后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什么埋伏,又有些狐疑不安,最后直起身转了好大一圈都不见有什么动静,才心情复杂的站起来将几个火修叫了过来。

    几人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轻松将麒麟兽困住降服,顺利的让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又想到不远处还散落的一地尸体,就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虽说他们想要借冰修的手降服麒麟兽,但绝没有想置他们于死地的想法,此刻这么多冰修全死了,自己坐享渔翁之利,有一种他们的死与自己密切相关的负罪感。

    几人带着麒麟兽一步步走回去,完全没有收获的快乐,气氛压抑的过于沉默。

    也许是刺激过大,红衣领头男子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腰间的门牌令掉在了地上。

    血修们等他们走了才站起来,面面相觑,有些个血气方刚的不满质问:赵姐,刚刚我们明明可以带走麒麟兽,为什么要让火修他们白占了便宜!那我们刚刚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赵轻舟微笑回道:冰修死了这么多人,麒麟兽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被谁拿去,谁就是杀了冰修的最大嫌疑人,这时候自然是祸水东引。

    被醍醐灌顶的少年忍不住咧嘴笑问赵轻舟什么时候才可以把麒麟兽占回来。

    赵轻舟说不出几日就可以一网打尽。

    几人欢欣鼓舞的两手空空回来,门内其他弟子翘首以盼,见归来的师兄师姐们都如沐春风,还以为麒麟兽已经到手,连忙跑出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师兄,麒麟兽呢?”

    “在火修手里。”

    “那你们傻乐什么?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每个人都笑而不语,直将所有没去的血修弄得一头雾水,就算拼命追问,得到的回答也只有:过几日咱们有一场好戏看。

    什么好戏?师兄师姐们难道修为精进到可以未卜先知了?

    在疑惑不解中,风云变幻,他们躲在深宅里遥遥就听闻了昆仑冰修带人去川阳火修处讨公道,火修自然不认,说自己行端坐正绝不会残害同道,冰修暴力闯进川阳派内地,看到正奄奄一息的麒麟兽,抓了个人赃并获。

    然后二派一言不合打了个昏天黑地,火修脾气暴躁受不了被污蔑,也是大开杀戒,于是血流成河、弟子出逃,混乱成了一片。

    其他门派听昆仑掌门一番诉苦,又拿出掉落在现场的门派令,又亲眼看见麒麟兽的存在,直接将火修的暴行钉死在了耻辱柱上,联合弟子们打上川阳派替昆仑派讨公道。

    赵轻舟听着大脑内系统的播报声勾起了一抹笑意,这一场大战直接消耗了六个参赛者,真可谓是一石二鸟。

    川阳派双拳难敌四手,很快门匾都被打坠下来,庭院荒芜成一片,弟子也逃的逃,散的散。

    这时候麒麟兽没了,也没有人注意,即便是有人注意,也以为是联盟里的哪个门派偷摸的带走了,万万没想到从没出现过这场声讨和狩猎中的血修才是操控全局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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