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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梦回东海

    东海,绵长海岸线边上的某个小村庄,黑夜渐渐笼罩了整片大海。

    小时候就听老人说十五的月亮又亮又圆,今晚的也不例外,而在东海观赏到的月亮更是比城市里看到的格外大,夏令时节还附赠满天星辰。

    抬头望去,更是有一种伸手可揽月,随意摘星辰的感觉。

    哪怕对于海边人家来说,这等美景也不是时常可以遇到。

    夜已深。

    风吹白浪,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传来,细沙在海滩上来来回回地翻滚婆娑摩擦着。

    远处一块凸出水面的石头上坐着一个高瘦的少年,身边琳琅满目地放着各种钓具鱼饵浮漂钩线。

    石头边上一艘小艇跟随着波浪,悠哉游哉地晃着。

    远处水面上溅起了一圈一圈的水花,看来今晚钓者的心情不咋滴,一边左手扶着钓竿一边在用修长的手指夹着石头片打水漂。

    这里是他的秘密钓点,只要心情不好他就会来这里夜钓。

    他嘴里嘀嘀咕咕着,似乎对眼前这美景还是不太满意。

    “母亲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见人就开火。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生猛过。”

    “明天煲鱼头汤让妈妈下下火,以后去了金城就没多少机会陪她老人家折腾了。”

    不一会儿,少年轻描淡写地收竿放竿好几次,水桶里已经有五六条红鲷和黄鱼在来回游动埋怨自己怎么就是管不住嘴。

    少年虽说有心事,但是他十三四岁年纪就被父母锻炼出乐天知命的个性,表面上大大咧咧实则还是粗枝大叶的。

    殊不知他在这里钓鱼避开锋芒的同时,家里的霹雳雷霆全降临在父亲头上,那鸡飞狗跳得热闹劲整个东来村都差点被惊动过来了。

    还好少年父亲是村里的村长,而且村里人都是同姓兄弟一个祖宗的,不敢太过放肆。

    不然平时父亲积攒的那些威严都要一言难尽了。

    “好家伙,又上一条石斑,今晚这收获格外丰盛,差不多可以回家邀功了。”少年转身刚把渔获放在小艇里,余光略过沙滩方向,竟然看见一袭白影在海边飘来飘去。

    这一下可把少年吓得够呛。

    大晚上的按道理海滩边不该有游客了啊!东来村素来是远负盛名的冲浪圣地,现在又是年中旺季,白天的沙滩上熙熙攘攘的都是来度假的人们。但现在已经月亮都挂头顶了,岸边醒目地写着晚上十点后严禁到海边以免发生意外!

    难道是我眼花了?少年揉了揉略显疲惫的双眼,极目眺望。

    这次他很确定那白裙子下面是有脚的,估计是哪个不怕死的夜猫子。

    “还是得过去提醒一下!”沙滩上如果出了事故,对谁都没有好处。热心的少年正义感十足,他也无心多想。

    海岸边突然起雾了,白茫茫一片宛如仙境一般,这是要下雨的节奏。

    少年一个敏捷的翻身已经跳进小艇,猛地使劲朝沙滩划去。

    那一袭白衣毫无违和地融入在白雾之中,竟像凭空消失一样。

    暮然回首......

    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诡异地从岸边传来,一袭雪白得耀眼的连衣裙跟随着主人在欢快地踏浪玩耍。

    那窈窕的身姿,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长发,少年骤眼一看以为是一名偷偷跑出来贪玩的小女孩,目测她身高也就到自己肩膀而已。

    “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缺心眼,大晚上涨潮的还一个人在岸边玩水,真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少年嘴上说着,人却已经来到白衣女孩身旁。

    “喂,你是哪家的小孩!还不赶紧回岸上去,涨潮又起雾的还站在海里,不要命了吗?”

    小女孩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也可能是失聪人士。反正该怎么玩怎么玩,还越玩越欢。

    少年这下就来火了,现在的小孩这么皮的,还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孩子,得好好教育教育一番。

    看准时机,少年一下挡在女孩面前,义正言辞的架势已经摆好。

    小女孩也没想到这哪里冒出来的傻小子这么爱管闲事,妥妥撞了个正着。

    “你谁啊你?”

    “什么小孩,你这臭屁小孩。”

    “好狗不挡道,我干什么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你赶紧回岸上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女孩看着眼前一身短衣短裤打鱼装束衣衫褴褛的陌生少年,心里不禁提高了警惕,边翘起粉嫩的小嘴,实则是最可爱的表情说着最难听的话。

    少年也不生气,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心想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再次细细端详起面前这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刚刚雾色朦胧没看清,真的鬼掩眼了,原来这可不是什么小女孩,是一名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嘴欠少女。

    俗话说得好呀,身高一米五,天王盖地虎。

    哎呀,少年一拍脑袋都怪自己走眼了,惹到这么一个主,真是多管闲事活受罪。

    我管她死活呢,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安全意识没有。

    既然如此,我也好心超度超度你吧!少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边念念有词边弯腰作揖。

    好死不死,朝外弯腰的时候没留意少女就在自己身后,一个响头磕在她额头上,直把少女撞得晕头转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外跌坐出去。

    “你在干嘛!”少女羞怒道,“你离我远点!”

    话刚说完,一波浪潮涌了过来,少女的怒气顿时被冲走了不少,顺带喝了一口海水的精华,整个人都焉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喝海水,真的...好咸...好咸!

    少年心里也是有点过意不去,向前伸手拽扶起面前的落水少女

    。

    可没成想刚捉住少女的手,下一秒就被她用力挣脱。

    但是由于用力过猛少女再次失去重心,可怜的人儿~又往外跌出去一米多

    。

    下一波潮水回流一冲,脚下一滑,再次把她带走一米多外。

    这时水深已经来到腰间位置,其实也并不危险,但少女是第一次来海边完全不会游泳,整个人摔进水里时本来还想埋怨少年多管闲事还把自己弄这么狼狈 ,没想慌乱之中一张嘴海水再次猛地一下子全灌进来,这次是夹带着沙子齁咸齁咸的海水,瞬间让女孩难受之余更多了几分恐惧。

    心里霎时乱了分寸,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淹水了。

    不过在少年看来,这种旱地鸭他可见多了,不以为然地喊到:你慌什么,这次我不扶,自己站起来得了!免得你重蹈覆辙又怨我...

    少女根本就没心思听他说话,只是竭力地挥动着手脚已经很费劲,她越不想往下沉,人就沉得越快,

    少年见状也不好再开玩笑,赶紧潜进水里游到底,从水底升上来直接用肩膀扛起少女,以最快速度朝岸边走去。

    浪越来越大,天越发黑得纯净,那是一望无际的黑,令人感到绝望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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