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初冬,少女身上还穿不合身的冬装,整个人显得灰扑扑的,面无血色的脸上却带着明媚的笑容。

    陈二虎皱了皱眉,陈安娣又在祸害人,这么乖的娃,她还真是狠得下心。

    “婶子,二虎叔。”

    来人正是下山的栾栎,不知道陈二虎正在心里为她打抱不平,笑嘻嘻的打了招呼。

    刘素芬连忙转头看去:“栎丫头,你,你怎么又背了这么重的柴火,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这样压着,会长不高的。”

    “您说的话我都记着呢,这次是因为天气突然变冷,我才这样的。”栾栎满脸笑意的回道,好久不见,婶子您还是这么爱念叨,之前没有听您的话,这辈子肯定补上。

    陈二虎一脸横肉,硬生生的挤出和善的笑容:“栎丫头,这么早就进山了。”

    “不早了二虎叔,雪化路滑,二虎叔一路注意脚下,早去早回。”栾栎乖乖回道,心底默默嘀咕着,好久不见二虎叔,您看着还是这么凶神恶煞不好惹。

    “知道了,快回去歇着吧,你二婶今早还念叨你呢。”陈二虎挥挥手,往山里走去。

    刘素芬摸了摸少女瘦弱的胳膊,皱了皱眉:“来,跟婶子进来,家里还有些早饭,你进来吃了再回去。”说着就卸下了少女背后的柴火。

    栾栎是吃过早饭的,她刚想拒绝,就看到她脸上的心疼,只觉着心里暖呼呼的,笑着应下了。

    刘素芬手脚麻利的摆好早饭:“真搞不明白你娘怎么想的,大丫二丫要是有你这么乖,我做梦都能笑醒。”

    “娘,大丫和妹妹都很乖的,和栎姐姐一样乖。”大丫陈翠儿古灵精怪的回道,手里牵着小妹陈英儿,后面跟着家里的大黄狗,慢悠悠的走过来。

    刘素芬和栾栎一起笑了。

    “也就见到你栎姐姐才这么乖。”刘素芬摇了摇头:“陪你栎姐姐说说话,娘去忙了。”

    栾栎连忙叫住她,她看了眼大丫陈翠儿,迟疑的问道:“婶子,我有点事想麻烦你,我最近总是睡不安稳,我记得年初二虎叔请了道长……留了些朱砂,能否借我一些用用,我后面还您。”

    “你这丫头,什么还不还的。”刘素芬二话不说的就进屋拿了出来,塞到栾栎手里,不放心的叮嘱道:“晚上若是害怕,就来找婶子,知道了吗?”

    见她乖乖点头,刘素芬才出门忙活。

    “栎姐姐,你娘还是对你不好吗?”大丫陈翠儿心疼的看着栾栎手上的红痕。

    陈翠儿去年偷偷的去村口的河里摸鱼,山洪来势汹汹,她被冲走溺水差点死掉,是栎姐姐拉住了她,她才能活下来,如果不是栎姐姐还年轻,爹娘就做主安排拜栎姐姐为干娘了。

    “肯定不好了,又不是栎丫头的亲娘。”

    栾栎正要哄她,就听到一道陌生的男声,她低头看向屋里唯一的动物大黄狗。

    没想到村里的狗都比她活得明白,这样看来,第一世时她死的也不冤。

    栾栎笑着摸了摸陈翠儿头:“翠儿不用担心,姐姐已经想到办法了。”

    从陈二虎家出来后,栾栎要走过一条窄窄的青石板桥。

    正要过桥的人见她走过来,都连忙闪躲避让,完全没有陈二虎一家的和善。

    栾栎面色不改继续往前走去,这一切都这么熟悉又陌生。

    陈家村本身就是个偏僻的山村,房子零星的散落,而栾栎长大的房子在最边角的位置。

    她远远的便看到房门的锁已被打开,知道陈安娣回来了。

    栾栎站在门外深呼了口气,调整着脸上的表情,随后用力的推开了门。

    一个微胖的妇人正站在主屋前,身着红衫绿袄,墨发被银色发簪随意挽起,皮肤白皙细腻,面色红润,一眼看去略带富态,丝毫不像是村里的农妇。

    栾栎心想,也确实不是农妇。

    再次见到曾经畏惧的人,栾栎心里毫无波澜,她卸下肩上的柴火。

    见女人不说话,栾栎转身走向厨房。

    陈安娣心情很好,即使主屋的东西被动过,也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十四年了,她煞费苦心折磨打压,养废了相府的真千金,养出了一个唯唯诺诺的胆小鬼。

    如今,她终于可以回京了。

    一想到回京后锦衣玉食的好日子,陈安娣笑的更开心了。

    沉浸在美梦里的陈安娣完全没意识到,一个乖巧听话的傀儡,昨晚为什么会擅自闯进主屋取暖。

    厨房,栾栎正在熬菜粥,桌上摆着几味药材,是她一早忙碌的成果,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是朱砂。

    药能生人,亦能杀人,且看用药之人。

    不过,栾栎不打算杀掉养母陈安娣,她要等的是幕后之人。

    很快,一碗粥,几道小菜摆在主屋的桌子上。

    陈安娣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却没有伸手,她嘴角翘起恶劣的笑,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瘦弱的少女,眼中带着不怀好意:“只是做个饭,竟要这么久,该罚。”

    她语气带着笑意:“不过这次免了,把我那几件衣服收拾下,我带你离开陈家村。”

    栾栎故作顺从的点点头,转身忙碌起来,上辈子陈安娣也想带她离开的,只不过她当时病的太重了,卧床不起。

    陈安娣心情愉悦的端起粥,她费尽心思调教的这么听话,等主子见到了,一定会更加的重用她的。

    栾栎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将碗中的粥用尽,并吃了小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为了掩盖中药的味道,特意分开处理了几味药材,若只吃了其中一样,药效微乎其微,几样同时服用,才会发挥出最大。

    陈安娣放下碗筷,优雅的擦了擦嘴,以后不会再回到陈家村了,她准备再去打压一番那些该死的村妇。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困意袭来,她感觉眼皮变得异常沉重,想到这几天确实没休息好,她踉跄的走到床上躺下,被子都没盖上,就失去了意识。

    栾栎满意的点点头,加强版安神药,改良版迷药!药效还不错!

    她丢下手中的衣服,拿着方才在柜子里翻出的麻纸,往厨房走去,剩下的朱砂,还可以做出两份加强版安神药。

    一个时辰后,栾栎头戴面纱,小心的将粉末状散剂分成两份,用麻纸包好,放进怀里贴身收好。

    她扯下面纱松了一口气,成了。

    原本药丸更方便携带,无奈条件有限,等她解决了这些琐事,再从长计议。

    就在栾栎想进屋看下陈安娣的情况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她皱了皱眉头,记忆中,从来没有人来敲过这扇门。

    她看了眼主屋,眼中闪过各种思绪。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栾栎心一狠决定先开门,那时她病的那般厉害,那些人也没有直接杀掉她,可见还是有些顾虑的。

    她深呼一口气,握住门把手,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外却空无一人。

    栾栎脸上疑惑的歪了歪头,什么情况?难道是她听错了,其实是风吹的声音吗?

    “大夫,是我呀大夫!”一道熟悉的稚嫩声从脚下传来。

    栾栎意外的挑了下眉,她左右看了下,确定周围没有人,一把捞起小灰兔准备关门。

    “大夫别关门,我朋友还在外面,大黑,快出来呀,别躲了!”灰兔幼崽见她要关门,顿时急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高大矫健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栾栎面前,竖立的耳朵,下垂的尾巴,以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无不提醒她,这是一头狼,成年的黑狼!

    一瞬间,栾栎脑中闪过了各种死法。

    “真的可以出来吗?吓到大夫怎么办?”一道略显中二的少年音传来。

    你也知道你挺吓人的是吧,栾栎嘴角抽搐的看了眼手里的兔子,你个兔子和狼交朋友吗?

    也是,从偷麻绳吃就该知道你这兔子不一般的,就说正常的兔子怎么会吃麻绳这种东西。

    栾栎侧身示意黑狼赶紧进来,她走出去左顾右盼一番,确定没有人经过,才快速的走到院内,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说说吧。”栾栎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故作镇定的问道。

    “大黑,你快说呀!”灰兔幼崽急的乱蹦。

    栾栎看的眼晕,一把揪住了它的耳朵。

    黑狼低下头,声音中带悲伤:“大夫,求你救救我娘,昨晚风吹倒了树,娘巡查领地时刚好路过,被压了一下,我娘肚子里有我弟弟妹妹,娘从昨晚就肚子疼……”

    栾栎犹豫的敲了敲手里的灰兔子,她本就想再进山一趟的,去帮下也不是不行,可那是狼群啊,去了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见栾栎沉默,黑狼以为她不愿意,声音带着哽咽的恳求:“求求你了,大夫,我们知道人类都喜欢挖山里的草根,我爹和叔叔们已经去找了。”

    听它这么讲,栾栎就知道安全没问题了,当即表示:“早说你家里人,额狼都知道了,我不就不犹豫了。”

    黑狼说的草根,却被她忽略了,毕竟向动物收酬金这种事,有点太玄幻了吧。

    黑狼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栾栎,英俊的狼脸上透露着一丝傻气。

    “走啊?愣着干什么?”栾栎催促道。

    “大黑,大夫同意了!!带路啊你!”灰兔幼崽跟着催。

    一人一狼鬼鬼祟祟的离开村落,至于兔子,此时被栾栎塞在怀里,忽落不计了。

    “嗷呜~”

    “别叫!”栾栎轻轻的拍了下,拍完自己愣了下,嘶,这可是狼头啊。

    “嗷~对不起大夫!”黑狼好脾气的跟在栾栎身后,商量道:“大夫,要不我驮着你吧。”

    栾栎看向它格外强壮的身姿,故作沉稳的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速度极快的在丛林中移动着,冷冽的风吹在栾栎脸上,发丝飞舞间,她努力压着兴奋的嘴角,太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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