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沈颐舟心里苦，这已经是第二次在重要的时刻被白亭书打断了。
林岚试图跟他讲道理：“我求你了，先放开我，我们坐下来谈行不行？”
“我看你是又想跑吧。昨晚的你可要诚实多了，你亲口承认了喜欢我，想要我。男未婚女未嫁，谈恋爱又不违法。你顾虑的事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林岚咬紧下唇听到这，忍不住打断道：“你误会了，我、我喜欢的不是你，是……反正不是你。我应该是认错了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颐舟对于她这一副负心汉“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是又好气又好笑，也顾不得什么分寸，抓住她的后颈拉近自己，语气危险：“你的说谎技术怎么比我还差。认错人？你昨晚口口声声的叫着‘颐舟’，难道这么巧还能重名的吗？叫着我的名字主动亲我咬我的不是你吗？”
“我？我亲、咬……你的伤口是——我弄的？！”林岚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脑海里已经脑补出“霸王硬上弓”“恶霸强抢民…男”的限制级恶俗戏码。
“是你的杰作。这要换了古代，夫妻间该做的你都做了大半，早该以身相许了。你别想赖账，我不介意陪你复习这部分。”沈颐舟说完作势要吻她，林岚像被捏住后颈的兔子动弹不得，只能低头抵住他的肩膀，露出一对红耳朵。
“……你、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那是怕吓到你，可昨晚的你既然那么主动，我也不好输给你。这样，我们各退一步，直到拍摄结束，你都不用纠结这件事。但杀青后你不许躲着我，我们好好谈谈，如何？”沈颐舟也不想过于孟浪吓跑她，于是摆出一副谈判的态度。
林岚觉得这是个对她有利的缓兵之计，心里小算盘打得响亮，横竖她杀青后准备直接跑路，拖过拍摄什么都好说。
她没脸抬头，继续装鸵鸟：“可以。昨晚的事……真的很抱歉，是我高估了我的酒量和酒品，下次不会了，给你造成的，呃——损失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我这个‘男妖精’……”他说着自己都乐了，“咳，自然不敢对你这位‘小菩萨’有任何怨怼。”
林岚此刻宛如见鬼的复杂心情，恨不能马上换个星球生活——也不知道自己的口无遮拦到底漏出去多少心里话。
“我胡说的！酒话你就不要当真了……”
“小朋友，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昨晚的事我一定会铭记在心，以便不时自省一下。”
这话简直是将她的羞耻心架在火上烤，“别、别说了……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错了。”
对于如此陌生的沈颐舟，她真的招架不住，也不可能狠下心像对待乔景煦那样对待他。
“也不是不行，但你吃了我那么多豆腐，公平起见，我是不是也应该——讨回来？”
“大哥你就别吓我了。人嘛，喝醉了干什么的都有，干嘛那么较真呢。”她越说越没底气，感觉自己像在说□□犯的通用话术，而沈颐舟则是被自己“辣手摧花”的无辜受害者。
“我这人打小就爱较真。来，还请‘三弟’抬头看着我。”
林岚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讪笑着说：“刘备可不会跟张飞这么较真的，我们该回去了。”
“不急，”沈颐舟低头凑近她，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却见她不知反抗的闭起眼，于是遵从了内心吻在她唇边——昨晚他被吻的同一位置。
“你！”林岚也没料到他来真的，瞪大眼睛无措的看着他。
“利息。”沈颐舟意犹未尽的摩挲着她的后颈。
“你你你……放、放高利贷是犯法的！”她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朋友，别忘了是你先调戏我的。好了，”沈颐舟不再箍着她，“我去拆发套，一会见。”
他只是松了手，林岚将手从他的指缝中抽出来，过程中还要注意避开他的腹肌，简单的动作却让她屏息静气恨不得连心跳也一并停了。
看着沈颐舟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车门口，她捂住心口虚脱般跌坐在座位上，喃喃自语道：“好家伙，真没想到……流氓竟是我自己。”
*
而沈颐舟刚下车就被白亭书和叶向榆堵了个正着。
白亭书一搭他肩膀，问道：“瞅瞅你这神清气爽的小样儿，你俩～”他朝房车挑挑眉毛，“什么情况？”
“猥琐，我们没怎样。你俩过来干嘛？”
“我是来找你的，她要找小林就一起过来了，谁知道——这赶早不如赶巧啊。”
“我谢谢你，这是第二次被你撞上了。找我什么事。”
“刚开完会，武指那边有改动，明天早点过来排动作，这部剧意义重大，我要拿出最好的水平去对待，不能辜负小林的心血嘛！”
“嗯，知道了。”沈颐舟又看向叶向榆，疑惑道：“林岚在车上，你不过去？”
叶向榆一脸吃到新鲜瓜的喜悦，“不是什么急事，我一会去她房间再说吧，现在我更好奇你俩刚才在干嘛。”
沈颐舟警告道：“你俩别跟她提这茬，我们说好了杀青后再谈，眼前拍戏要紧，我不想影响她拍摄。”
“那合着你俩还没成啊？”
“没有。等以后再细说吧，你俩要没别的事我得去卸了头套，她还等着呢。”
“呦呦呦～小伙子还两幅面孔，去吧去吧。”白亭书也不耽误他，拉着叶向榆就走了。
*
林岚浑浑噩噩的回到酒店，没过多久，叶向榆就来了。
林岚以为她是因为刚才的事来的，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我我们不、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是昨天喝酒……”
“好啦好啦，我不是为这事来的。你看～”叶向榆献宝似的将手机递过去。
又是熟悉的评论页面，微博内容是昨晚她们两人合唱的视频。
大致翻了翻，出乎意料的，几乎没有骂她的评论。
大多是夸叶向榆的，靠前的有几条说她的嗓音特别的、唱得不错的，也有感叹剧组关系好的。
林岚将手机还给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特意来给自己看这个。
“因为这条微博的反响很好，所以制片方那边打算让你唱首ost，我来问问你的意见，怎么样？”
“好啊。”
叶向榆点点头，微信里回了白亭书。放下手机还是没忍住，说：“林岚呐，虽然颐舟他警告过不让我提的，但我摸着良心说一句，他这个年纪才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你先放下那些理性正视自己的内心，感情这东西，错过了就不好再重来的。”
林岚双手捂住脸，长叹一声，说道：“向榆，我不可能忽略那些现实阻碍拉着他跟我一起下地狱。况且我没你们想得那么好那么正常，我在人群里一直是个异类，在遇到你们之前我独来独往习惯了，要回去也不难。我承认我贪恋他的美色和体贴，但我不能自私到因为自己的欲望而伤害到他。”
“你还记得我跟白哥的故事吧，虽然跟你俩的情况不太一样，也算是前车之鉴了。我们是对的人却在错误的时间相遇，短暂的交汇之后很快分开，即便心里还有对方却一直无法再次鼓起勇气把话说开。可你跟颐舟不同，现在的你已经可以摆脱过去的阴霾开始新生活，就像你昨晚说的，那为什么不能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全靠你的主观臆断判了他死刑吗？”
“我需要时间，向榆。我真的配不上他，你跟白哥之间没有差距，可我不一样，我……总之别逼我了好吗？”
“现在不是讲究门当户对的旧社会了，没有什么配不配，只有喜不喜欢。算了，我不强迫你，毕竟我自己在这一块也是个失败者，没什么参考性。”
“向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啦，不提这个了，ost有可能是你跟颐舟或者阿麒合作的对唱，昨晚白哥把你和阿麒合唱的那段发给制片方那边了，具体还是得看编曲那边怎么安排。”
“好，那歌曲录制是在杀青前对吧？”
叶向榆摇摇头，“不是哦，ost算在后期制作的范围内，大概率是杀青之后才会安排。”
“……”林岚没想到是这样的时间线，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是跟唐麒合作。
她又想起那个困扰多天的问题，“向榆，你知道国内哪里的房价比较便宜吗？”
“你要买房啊？”
“我不想再回老家去住了，这些年一直想离开的，现在终于有了条件，杀青之后我想搬家。”
“那你搬来我家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又能在一起啦～我没有通告的时候咱们还能出去玩。”叶向榆越想越觉得合适。
“不合适吧，你一个人住得好好的……”
“诶哟，你先搬来跟我住嘛，再说买房子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是买白菜去了菜市场就有的？”
“我再想想，横竖离杀青还早呢。”
“行吧，我也帮你打听打听，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房源。”
“谢啦，对了，”林岚拉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不要告诉颐舟，我不想麻烦他。”
“……好吧。”
手机震动声传来，林岚找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陌生号码。
“喂？请问哪位。”
“都这个点了，你该下戏了吧，回酒店了吗？我的礼物你收到了没？”乔景煦忙了一天，连饭都没顾上吃。刚刚才在王冕的提醒下看到微博，急忙用办公室的座机打给她。
“收到了，你公司地址发给我。”
“干嘛，想我了？”
“礼物我会快递退给你。”
本就劳累不堪的乔景煦一听这话，火气是蹭蹭往上冒：“我都应你要求回公司好好处理你的动漫了，还换不来你一句好话？”
“您这话说的，合着您的本职工作是为我做的？你的东西我嫌弃，地址。”林岚也不避着叶向榆，冲她安抚的笑笑，语气却是不近人情得很。
“行，我道歉，那天我话说重了，对不起。”乔景煦不忘打这通电话的初衷，“但你拍照就拍照，有必要跟沈颐舟贴得那么近吗？你自重自爱一点行不行！”
林岚最反感他用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语气教训她，当下反驳道：“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收起你那套下流想法，地址发邮箱，没事请别来打扰我，请您分清合作关系和亲密关系之间的差别，学着做个人吧。”
“等等！你……”一连串“嘟嘟——”声传来，电话已经挂断。
乔景煦恨恨地摔上电话，撑着桌子阴恻恻地说道：“够狠啊你，去他妈的绅士……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