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时日过得飞速,恍眼间便已是二月半,京城的花也开了不少,距灯会的时间也逐渐逼近,已余不下几日。

    云姒此时正随妹妹云眠在庭院中耍玩,两人在这里打发时间。

    她的妹妹与她是双胞胎,所以俩人长得令人难以分辩,时常混淆。

    要说这不同之处,便是这俩人的性格脾性,姐姐云姒喜热闹,但总是独来独往,且不喜与人打交道,而妹妹云眠却与之相反。

    因此两人在常人面前极好分辩,但在外人眼前,总显得毫无区别。

    庭院中落起一座座石塔,树立于院墙之内,石塔层层叠叠,约有二尺之高于视野之内。

    沧都这边正收到来自京城的来信,信上迅息无处不提及京城现状与分布。

    朝庭上,众人看后,脸上露出阵阵狂喜,如同恶鬼般守望着眼前的猎物。

    “不愧是少将军,这么快便有如此进展,看来功溃京城指日可待啊!”众官员异曲同声道。

    皇位上的皇帝抚摸着自已的胡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向众人,眼中的野心也愈发浓重起来。

    沧都城内,浅夜幽沉的街道显得格外沧凉,乌鸦的诡利叫声响彻着这幽昏之地。

    街道上一眼望去,便就是毫无生机的一片,沧都百姓也再无一人于此。

    隔日晨时,沧都街道却己浅夜为反,处处都可见得人迹。

    京街这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楚峥正耍玩着手中折扇。

    “少将军,三殿下那边己蓄势待发,我们什么时候行动。”随行的侍卫道。

    楚峥一把将折扇收合笑道:“不急于当下,万一被查出端倪,可真就是前功尽弃了。”

    “少将军妙哉!”

    “还有,这里是京城,不是沧都,称呼也该注意下,我看,称我为公子得了。”

    侍卫听后唤道:“是,少将……,公子。”

    “这才像话。”

    说罢,主仆二人便朝着前方走去,只听侍卫惊叹道:“公子,前方之人可是云三小姐和杜姑娘。”

    楚峥瞧了过去,摆手道:“还真是。”

    “那……,公子,我们是否需要上前去打声招呼。”

    “不需要。”

    正欲离开时,云姒瞧见跑了过来,杜七娘也紧随于她身后。

    云姒再离楚峥七尺开外,急切地说道:“楚公子留步。”

    “不知云三小姐,所谓何事?。”楚峥似乎早已猜到,露出得逞的模样说道。

    云姒答道:“灯会将至,我打算做一盏灯去游玩,所以,想请楚公子帮个小忙,不知楚公子可愿?”

    “做灯?”

    “若是楚公子不愿的话,我不会强求的,仅凭楚公子意愿即可。”

    “自是愿意的。”

    “只是你打算用这几块竹片与这杂纸做去做灯,怕是不妥罢。”楚峥向云姒手中所拿之物瞥去问道。

    “这些东西做不成灯吗?为何不妥。”

    楚峥从云姒手中拿过竹片与杂纸道:“你这竹片是旧的,这杂纸是潮的,怎能做出好灯。”

    “啊!这样啊!那是不是得重准备些新材料,而且,这东西,我也不知该怎么买。”云姒一脸失望道。

    见此番模样,楚峥将做灯选材的要事逐一告知云姒,云姒一听,失望的面色变得激动起来。

    “新鲜竹子,我家庭院里多得是,纸的话,书房里也有这类似的纸。”

    “要不,你来云府,我们一起做,也好方便些。”

    见楚峥没有回话,云姒刚要开口,便被他一句“好”给阻断。

    自随云姒进府起,楚峥对云府的观察就从未停止过。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下人送来的米浆,端放在桌子的一侧,她撑起脸颊来细致看着楚峥扎灯笼。

    虽说是她先提出做灯笼一事,但扎灯笼形状的整个过程她可都是看楚峥怎样做而完成的。

    一到糊纸的地方,云姒兴喜到一跃而起,她可是期待这一刻到发狂。

    提起一张面纸向灯笼架子扑去,纸没附着在上面,细一看,才发现架子还没糊上米浆,她便二话不说,抄起刷子朝架子刷去。

    看着自已的杰作,云姒甚是满意,举着刷子在半中舞动,手指上的米浆也顺势滴落在楚峥的手背上,楚峥一脸宠溺对她笑着,同时也将手背上的米浆擦去。

    夕阳西下,两人正为灯笼添上图画,随着时间的过去,笔下的图画也逐步显现,笔下是一片片紧簇的绣球花与雀鸟相交应。

    在添上手柄和挂穗的那一刹,心情别提有多好,两人击掌以示完工,她在灯笼里点上蜡烛,烛光透过纸洒于眼前,烛光的本色与纸上的色彩交绘成影,万般炫烂。

    再送走楚峥后,云姒独坐于秋千之上,望着空中寒鸦飞去的方向静望。

    双脚向地面垫起,再向后一伸,便荡了起来,今日的心情是万分愉悦的,斜阳的影子打在身上,是无上的暧心之感。

    杜七娘从云姒身后的屋子走出,手中托得有一只盘子,盘子内盛有云姒今晚的膳食,她瞧见后,便饥不可待的走了过来。

    云姒猜想杜七娘还未用食,便分了半递给杜七娘去。

    但奈何杜七娘怎样也不肯要,她也只好随了杜七娘的意,自个儿用膳食。

    隔天,云姒与妹妹云眠一同去往灯会,这个时间点,灯会还没开始,待到日落时,灯会便会如期举行。

    一眼望去,灯影好似无尽头,繁灯万火中通明一片,散透无尽温柔浮光。

    云姒牵起云眠在人群中游走,探过灯会上的玩意,瞧见什么便买下来了。

    云眠道:“七娘今日怎会没有跟在你身侧,我倒有些不习惯。”

    云姒答道:“你说七娘啊,她昨日就己告假休息,可能需要等些时日才能见着她,怎么,想她了。”

    “……是有一点想。”

    云眠停下步子,留滞在一处摊贩上,她拿起一张白皮面具细刻端祥。

    “阿姒,这个面具怎么样,我戴上会好看吗?”云眠不经意的向她问道。

    云姒道:“阿眠戴上肯定好看,毕竟,阿眠可比这面具好看太多了。”

    云眠道:“少买关子,多说无益,既然你说好看的话,那我们一起戴一样的好不好?阿姒。”

    “叫阿姐,毕竟,我可比你大。”

    “我偏不叫,况且你我也差不了那一柱香的时间。”

    “那我还是比你大,所以呢,你还是得叫我阿姐,不是吗?”

    云眠道:“才不是呢!想要我认下的话,等你捉住我再说才是。”

    说罢,云眠便戴上面具朝人流奔去,消失在云姒的视野里。

    云姒溺笑一声,便朝云眠所经之地跑去。

    灯会如约而至,她也还未寻得妹妹云眠,便变得紧张起来,冲在涌动的人流中四处寻觅。

    灯会宣布开始之际,伴随着一阵阵诡利尖叫,使得灯会乱成一团糟。

    “杀人了,快跑啊!”

    “救命啊!”

    “求各位爷放过我吧!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请各位爷放过小人一马。”

    各种犀利哀嚎如大浪涌入京城,将这整座城池埋没于其中,而将诡诈的惊涛骇浪则释放于其。

    云姒内心慌的一批,第一想法便是要寻到云眠,可京城这般浩大,又该从何处寻起,便成了云姒的一道难题。

    她一路向北奔去,跌跌撞撞来到楚峥所居之地,只见眼前混乱一片,实是惨不忍睹。

    刚迈下楼去,一柄寒冷的刀便架在她脖颈处,令人发指,手中的灯也从手心滑落。

    随着被扣押的队伍,她与多人被逐进一处若大场地,这里众人惨叫连篇,哀声不断,宛若地狱一般。

    一声洪亮的嗓音传来道:“少将军有令,反抗者格杀勿论。”

    人群中哪有人见过这种阵仗,便有人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倒下来晕过去了。

    而此时的楚峥正驾着马,来在布坊的路上,一下马便看见与云姒一齐做的那盏灯,又匆匆上马去寻云姒。

    楚峥在京城内东奔西折,不断打探,后来到那若大场地,这才寻到云姒,只见她一脸惶恐的挤在这地边上,浑身发颤发抖,眼眶也红得厉害。

    云姒见楚峥驾着马朝她而来,眼角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也只能任它稀稀疏疏向脸颊滑过。

    驾马而来的楚峥抓住时机,一把拉住云姒的胳膊腾空而起后稳落布马背上。

    围守的一位官兵惊声道:“快拦住那毛头小子,他把一人劫走了。”

    另几名官兵闻声而到,向他们逃离的方向追逐而来,楚峥奋力向前方驶去,身后的官兵一路紧追不舍,实在是难以摆脱。

    为寻以最快的方法摆脱身后几人,楚峥便驾马转头向几人袭来,他从腰间掏出箭失向几人射去,在这一刻间,那几人也应声倒地。

    其中一人还在那里庆幸,但却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又是一支箭失飞来,恰好射中此人胸膛。

    “咕咚”一声,这人从马上摔下,胸前的箭失也顺势穿透了身体,便再无任何迹象。

    云姒害怕到紧锁双眼,不敢去看,而楚峥则细声抚慰。

    来到一处无人别院,两人在此休整,云姒还在那层叠的恐惧中未缓过神来。

    楚峥道:“这里怕是不能停留太久,待会儿官兵追来就麻烦了。”

    云姒支支吾吾道:“那我们去哪?我阿爹他们呢?”

    “暂时不知,随缘吧!”

    盘座在地楚峥正准备站起身来,身边便多了几柄刀剑,主谋之人也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少将军吗!怎会在此处。”那人用剑指向云姒又道:“这不是常与你随行的云三小姐,怎会也在此处。”

    楚峥道:“明知故问,故作非为。”

    “看来你安插在京城的奸细倒是不少,这么快便跟来了。”

    “少将军所言差异,却是如此,你猜,若是父皇知道今日少将军您的这番作为,会作何感想?”

    楚峥饥笑道:“就凭七殿下一己之言,何以让陛下相信,殿下可莫要忘记自己的立场。”

    沧都七皇子黎清逢闻言震怒之下便只留下一字后离场:“你……。”

    正当楚峥得意之时,云姒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质问:“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你一直在伪装是不是?我还……,我还拿你当朋友。”

    她在楚峥面前无力的哽咽哭诉着,但似乎无济于事,楚峥许久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云姒悲观的身影在眼前颤抖与那张惨白的脸在晃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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