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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的牛奶

    现在的许蝶一定想不到,一个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她生活中,而这个人的出现让她死气沉沉的内心变得有些生机,她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两人处于同一空间,自己的注意力会不知不觉地奔向他;或许是他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或是在她无数次深陷荆棘时他义无反顾地伸出的那只手,以至于那天发生的事,许蝶记了很久,久到她永远不会忘记。

    他说:“耶稣是拯救芸芸众生的救世主,而我江望只做许蝶的唯一救世主”。唯一这两个字他说的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但在许蝶心中这个两个字重于世间万物的一切。可是在许蝶的人生道路中没有突然闯入的这个人,也不会有,因为她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天气越来越暗,阴云密布,还没等人反应过来瓢泼大雨就来了。校门口的家长好像料事如神,知道要下雨,早就打着伞在外面等着自己的孩子。

    突如其来的大雨把许蝶堵在了校门口的保安亭,好在保安亭有个雨棚,不过在保安亭躲雨的人很少,门口的家长看着自己的孩子从里面匆匆地跑出来,立马把伞往前倾,小跑着去接自己的孩子,生怕多淋到雨水。

    一个穿着初中部校服的女生从许蝶眼前跑了过去,女生留着一个齐刘海扎着马尾,身上的校服因为淋到雨水的原因颜色变得有些深。同时一位中年男生撑着雨伞在校门口向里面四处张望着,在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跑来之后,焦急的面孔立马转变了表情,笑盈盈地看着朝自己跑来的人。

    “爸爸。”女孩大老远地就喊着。

    “乖女儿,你看你都淋湿了。”女孩父亲眼神里带着点担心,细心地拿着纸巾在为女儿擦拭着打湿的头发。

    “好了,爸爸,我们今天回家吃什么。”女孩撒娇地挽着自己父亲的手。

    女孩父亲拿着雨伞的手往自己女儿的方向倾,嘴里说道。“妈妈在家给炖了你爱吃的排骨,等着你。”

    “好耶!”女孩激动地小蹦了一下。

    倾盆大雨的雨声盖过了所有,但许蝶还是听清了这对父女的对话,这个场景对于许蝶来说很熟悉,渐渐地,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那个女孩的脸变成了她初中的样子,而女孩父亲的脸变成了她房间抽屉里那张照片里的脸。而发生在她面前的一切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了。

    顾泽昊撑着伞,多远就看见许蝶一个人站在保安亭,他大步朝她走了过去。“许蝶,许蝶。”叫了她两声见她没反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许蝶回过神来,把脸侧向另一边,深吸了口气。

    “你怎么,叫了你两声都没反应。”顾泽昊询问道。

    “没事。”对于顾泽昊的关心,许蝶礼貌对他浅浅微笑了一下。顾泽昊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把自己手里的雨伞递给她。

    许蝶看了他一眼没有伸手去接。“不用。”许蝶拒绝了他的好意。

    顾泽昊听见她的拒绝也没有收回自己悬在空中的手,继续说道。“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你拿着吧!”

    许蝶摇头,见她不收,以为她是担心把伞给了她,自己没伞,解释道。“我在这等人,他有伞。”

    许蝶准备张口再次拒绝却被来的两人打断,一个空间极小的躲雨地,来的不是没伞的人,反而是有伞的人喜欢往这里挤。

    何心庭和叶倩两人打着一把伞朝他们走过来,叶倩的眼睛一直来回在许蝶和顾泽昊两人身上转动,像是要在他们身上看出什么。

    “阿泽,你还没走?”叶倩盯了一眼顾泽昊悬在空中的手。

    “等人。”两个字的回应充斥着顾泽昊对叶倩的敷衍。

    “顾泽昊。”何心庭的声音带着一点怒气,她是在为顾泽昊对叶倩敷衍了事的态度抱不平。

    叶倩眼睛有些泛红,扯了扯何心庭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不要对顾泽昊发火。

    何心庭瞟了一眼站在顾泽昊旁边的许蝶,双手叠放在胸前,趾高气昂地说道。“哟,这是没带伞还没人接,在这里装可怜?”

    城门之火殃及池鱼,许蝶这个局外人成了出气筒,顾泽昊和叶倩的事情她有所耳闻,而何心庭针对她无非就是帮叶倩,因为顾泽昊喜欢她,而叶倩喜欢顾泽昊。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蠢。”许蝶平视前方,语气平淡。

    叶倩突然眼神惶恐看了一眼何心庭。看她的表情应该是没有听出来许蝶的意思。“许蝶,对不起,阿庭她口无遮拦,你不要介意。”

    许蝶没有开口。

    “雨也挺大的,你们赶紧回去吧!”顾泽昊的口气像是在下“逐客令”。

    “用你说。”何心庭怼他。

    “阿泽,那你也早点回去。”叶倩语气温柔地叮嘱面前这个对她冷淡的人,顾泽昊点头回应了她一下。

    “倩倩,你就是性格太好了,才会被欺负。”何心庭看着自己性格太温顺的好友,好言相劝道。

    两人走的时候,何心庭的嘴巴还在喋喋不休。“许蝶那心高气傲的样子,我真看不惯。”

    叶倩、何心庭、顾泽昊是从小的邻居,也能说是青梅竹马了,但后来三人搬了家,虽说还有联系,但没有之前那么多的你来我往了。

    “许蝶,我替她们刚才说的话向你道歉。”毕竟何心庭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对许蝶恶言相向,自己也有责任。

    “不用。”说完,许蝶就冒雨走了,顾泽昊伸出雨伞的手也慢慢收了回来。“她好像很抗拒自己对她的亲近,他以为在她眼中他和其他男生会有点不一样,但好像她的态度说明了自己和其他男生没什么两样。”顾泽昊失落地叹了口气。

    一个身高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生从他身旁经过,男生的肩膀还用力地撞了一下他,像是故意的。他只看见男生的背影,他没有打伞,头带着卫衣上的帽子,顾泽昊分辨不出来他是谁。

    雨势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想要停的意思,这就让许蝶不得不驻足停下来去躲雨。她站在一个小卖部的屋檐下,雨水顺屋檐低落下来,像一条有些粗的丝线。屋檐有点漏水,那雨珠顺势低落到了许蝶后背里面,突然的一阵冷风让许蝶打了一个寒颤。

    “小姑娘,不要挡着我做生意呀!”小卖部的老板坐在柜台里面,看见许蝶挡在他店铺的门口,立马站起来,身体贴着玻璃柜,对她做出驱赶的手势。

    许蝶正要转身离开,就被人扯住了袖子拉了回来。

    “老板,来两瓶喝的。”说着江望就往店里走了进去,只见他拿了一瓶牛奶和一瓶咖啡,结完账就走了出来。

    他把牛奶递给了许蝶,见许蝶迟迟不接,就直接硬塞进她的手里,许蝶接到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丝暖意。“牛奶热的。”许蝶心想。

    “借人家门口躲雨,也不知道照顾人家生意,难怪人老板要赶你走。”说着,江望扯下头上带着的帽子,拧开手中的咖啡仰头喝了一口,看他的样子也淋了不少雨,前额的头发还滴着水珠。

    许蝶没有在意他对自己的吐槽。“谢谢。”许蝶说。

    她拧开手里用玻璃瓶装的牛奶,瓶盖很松,很明显就是有人帮她拧开过,她喝了一小口就把盖子盖了回去,双手握着瓶身,借点暖意。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站着等待雨小,中途江望和许蝶换了个位置,他自己站在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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