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恋爱了。
这件事David也是隐约道听途说的。当他在视频里委婉地试图向本人求证时，对方居然毫不避讳的坦然承认了。
视频里的羽生结弦看起来依旧乖巧稚嫩，和十年前他们刚认识时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他弯着眼睛，用他说英语时偏高的音调，腼腆地回答“是的，我有女朋友了。”那一刻， David心中居然涌现出老父亲一般的欣慰感慨来。
自那天起，他就很想见一见羽生结弦的这位女朋友。听说是一位芭蕾编导同时也是芭蕾演员，听说Gift也有她的参与，听说她陪了他好多年。这一切的听说都让David带着极高的期待，来到了仙台的冰场参加这次的a冰演排练。
冰场外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羽生结弦在摄像机的包围下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快步走了进来。正在冰上练习的嘉宾们早就习惯了这阵仗，他们的练习节奏并没有被打断，反而是作为编舞师的David率先过来趴在围栏上探头探脑。
羽生结弦穿着他常穿的黑色运动服，身边的摄影机围着他，他依旧心无旁骛地在空地热身。围在他身边的摄影师看起来都很眼熟，虽然David不擅长辨认亚洲人的面容，这几位能够面熟纯粹是因为刷脸的次数着实是高。
一圈看下来，David发现羽生结弦的工作人员似乎也变了几位，以前经常见到的由美女士也没有在现场了，除了这些总结，他依旧没有找到符合传闻的那位女朋友的存在。
“David~”热身好的羽生结弦穿好了冰鞋，来到了场边向他热情地打招呼。
他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个羽生结弦，依旧是那样腼腆的嘻嘻笑着，却会真诚地张开双臂拥抱他。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如果不是直接听他承认过恋爱的事情，David都以为传闻中的女朋友不过是个谣言了。
直到在排练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地方的port de bras是不是路线走高一点会更好看？”在他排开场舞时，羽生结弦从他身边滑过，小声建议道。
“什么高一点？”David恍惚在他的英语里听到了什么词，是以前没有听他说过的，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啊啊，手臂的动作，我是说。”羽生结弦挠着脑袋解释。
“啊~你是说port de bras是吗？”David恍然大悟，这芭蕾术语他一向是不会和羽生结弦在编舞中去说的。他们的编舞沟通一般都会使用一些常见词，口音的差距让沟通本来就不太容易了，如果混杂些口音奇怪的法语会更奇怪。
羽生结弦居然会主动用，还这么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David摸了摸下巴，意识到了点什么。
排练继续，到了羽生结弦的新节目排练。他因为失误，抬手往音乐播放的那边喊道。
“两个八拍前的动作再来一次吧~”
“嗯？不是十五秒前了嘛？”David到他身边挤了挤眼睛，“我们yuzu现在对编舞越来越专业了呢~是我的功劳嘛？我好感动哦~”他说着还夸张的假装抹了抹眼下无形的眼泪。
“那你可就自作多情啦，他现在可有更沉浸式的编舞培训环境了哦~”席琳也哈哈大笑的过来。
“哎呀，是David的功劳，没错没错~”
羽生结弦说着从后面抱住了David圆滚滚的腰，脑袋靠在他背后撒娇。引来了一阵哄笑，场外的相机快门也一直咔嚓作响。
“不过说真的，我还以为会见到Raku呢~好久没见到她了。”席琳一脸可惜。
“她也有她的工作嘛~”羽生结弦皱了皱脸，语气里也满是无奈。
樂跟他一样是个闲不下来的人。Gift结束后，她很快就回归了团里的工作。用她自己的话说，“我可是有单位的人。”
忙可以理解，但是忙到两个人连说话都机会都很少，就算是羽生结弦也是有些委屈的。每天他出发去冰场练习时，她还没回来，等他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家，她已经抱着枕头睡得很香了。有时候运气好，两人还能在门口碰个面。
不过，这场冰演他也没有计划过让樂参与进来。毕竟，这是一个在特殊时间，特殊场合所办的冰演。有些故事，他还是想自己讲就可以了，他坚持这么想。
所以几天前的清晨，他吻了吻还在熟睡中的樂，在玄关认真地写下留言，轻手轻脚地拿着行李回到了仙台。
“嗯？所以席琳你见过Yuzu的女朋友？叫什么？Raku?”David抓到了重点。
“对啊，cww的时候就见过。那时候陪着Yuzu准备冰演呢。”
在席琳的描述下，David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自动匹配上了每次都在冰场边温柔等待的由美女士的形象。
直到第二天。
结束了在训练场地的练习，一行人跟着车来到了演出现场准备彩排。各大媒体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只待车一停好就把炙手可热的羽生结弦截下来带去了采访现场。
“真不愧是羽生结弦啊~”David一边跟旁边的席琳感慨，一边往演出场地去。
场地内正在调试灯光，莹莹的蓝光洒满了冰面，好像倒影在湖面的星空。
冰场边的舞台上，内村选手正盘腿坐在体操垫上，和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孩子说话。那女孩站在台边，仰着头说两句后一脸好奇地伸手摸了摸体操垫，还用手掌拍了拍。
“哇，原来体操垫是这样的啊~我以前以为是软软的~”女孩子惊奇地说道。
他们具体说了什么，David听不太懂，只不过，明明是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却让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一拍脑门明白了过来。那好奇宝宝似得天真的表情让人一瞬间就想到了羽生结弦。正想着，内村选手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友善的点头问好，也引得同他说话的女孩看了过来。
David这才看清了她的脸。
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她的脸，只有她笑着的眼睛透露着她的友善。
“Hi,David！”她挥了挥手，摘下了口罩露出脸来。
“啊！是你！”David这下认出了她来。她不就是以前Yuzu在芬兰的那个朋友吗？“你也回日本了？是来看Yuzu的冰演吗？”
樂刚打算回答就注意到了进场口的动静，狡黠地竖起手指在唇前做出噤声的姿势，戴好口罩后退了两步躲到了舞台的阴影处。
进场口，换好冰鞋的羽生结弦挎着包，握着水瓶大步走了进来，向内村和David鞠躬问好后，并没有急着上冰，而是站在了David的面前闲聊了起来。
“既然内村桑都已经热身好了，我们等会先合节目，再一起排开场吧。”
“嗯好啊~”David说着，眼神却不自觉的往羽生结弦的后面飘去。
后面的樂一边蹑手蹑脚地靠近，一面向David摆手让他不要暴露她的存在。
她向着羽生结弦的腰，伸出自己罪恶的小手，就在即将得逞之际被他背在身后的手抓了个正着。他讲话的频率并没有变化，脸上依旧是温和地笑着，只是手从拉着她的手腕调整了下姿势，用虎口握住了她的手掌，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樂低头轻轻笑了笑，翻过手掌与他交握。
“那我们准备开始吧。”他捏了捏樂的手，似是在跟她说自己要去工作了，这才松开。在David和内村诧异的眼神中，自然地把肩上的包放到一旁，脱下冰刀套上了冰。他在冰上悠哉地晃了一圈，看着后面进来的席琳和樂热情的打招呼，借冰面上的微微凉意慢慢平复胸口的热潮。
心跳在他从进场口幕帘缝隙里看到樂的背影时，就难以抑制的加速跳动。他故作镇静的从她面前走过，故意没有着急上冰，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悄悄活动着手指，等着她过来落入他的圈套。
“那就是你的女朋友吧？”David过来拍了拍羽生结弦的肩膀，“她特地过来，我还以为你们要黏糊一下呢。”
羽生结弦没有接话，只是嘿嘿一笑，就投入到了排练之中。
正式排练起来，David才发现刚刚的揶揄根本就是多余的。羽生结弦的注意力丝毫没有被女朋友的到来打乱，甚至比之前更专注了。
“啊！”羽生结弦突然在冰面上不满地跺脚，叫了一声，高举起手以示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失误。
场馆内的音乐几乎是在他抬手的瞬间就停了下来，迅速倒至十几秒前，再次播放。节奏位置掐的刚刚好，留了足够的时间让羽生结弦再次进入滑行状态，也抓住了他刚刚觉得不合意的位置。
这样的配合让David忍不住转头看向音乐操作台，好奇今天的总控是哪位。令他惊讶的是，原以为会坐在场边帮羽生结弦照看物品的女朋友居然在总控身边。
她双手抱胸站着那里，微微蹙眉认真的看着羽生结弦的排练。在他举手表示自己不满意时，她也会轻轻摇摇头，然后建议总控调整音乐。
“真不愧是一起制作了Gift的人啊，看起来真专业呢~”David忍不住向席琳感慨道。
席琳却见怪不怪地摆了摆手。
“如果你只是指她那专业的气场，或许和Gift有些关系。如果是说她和Yuzu的默契程度的话，那你就太大惊小怪了，我可是五年前就见识过了。”
“五年前？”他转了转眼珠，默默算了一下，“那是CWW的时候了吧？不过他们认识确实很早了。Yuzu也是够能瞒的啊，这么多年都没让我们知道。”
正在被埋怨的主角结束了自己的彩排部分，施施然地滑过来下冰。他套好冰刀套，转身撅着屁股抚摸冰面，就被David报复性地朝他屁股毫不留情的拍了一巴掌。
他迷茫的转头，眼里全是不解。
“哈哈哈，David在报复你，交了女朋友这么多年也不告诉他。”席琳哈哈大笑。
“这不是疫情见不到面嘛~上次你问我，我也直接说了呀。”羽生结弦揉着自己被拍痛的屁股，委屈道。
“什么疫情？席琳他们五年前就知道了。臭小子，就瞒着我？”
“五年前？没有啊……”他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嘟哝着，“要是五年前就好了……”
“什么五年？”樂从看台过来，对话听了个一知半解。
“没什么！”羽生结弦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半推半拉的把她往后台带，也不忘回头给还在现场的人点头道别。
他这心虚的模样让樂忍不住有些好笑。在幕帘拉上前，她伸出手向大家道别，半推半就的跟着他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