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我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弓着背坐在沙发的末端。

    妈妈用力翻了一下报纸,纸页发出巨大的哗啦声,她好像很生气……我尝试做第一个开口说的人,“妈妈……”

    妈妈又翻了一次报纸,翻页声将我微不可闻的嗓音掩盖。

    经纪人将一杯咖啡递给妈妈。

    妈妈微微一抬头,经纪人领会,将咖啡放在桌子上。

    他看起来是想转身离开的,但略一思索后还是问道:“这孩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妈妈声音不悦。

    他说:“你应该知道的,要是被那些粉丝发现你居然未婚生子可就完蛋了。这孩子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会爆炸的那种。”

    妈妈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赶紧把她送回去。”

    一听这话,我立刻不乐意了,也不管妈妈的脸色有多差,喊道:“我不要回去!回去以后每天都是一个人,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要不是比伯,我都要饿死了!”

    “比伯?”妈妈挑眉,“看来你和他处的不错啊,怎么,魔鬼也有大发善心的一天。今天也是他带你来的?”

    “嗯……”我点头。

    妈妈的眉毛瞬间横起,“你许愿了?你还能拿什么的许愿?!”

    我缩了缩脖子。

    见我们要吵架了,经纪人赶紧上前将我们分开,他不敢动妈妈,只能把我抱走。就在他碰到我的胳膊一刻,他顿了一下,“之前没发现,你小孩浑身上下怎么和火炉一样。”说着,他顺手抚上我的额头。

    “Aria……”经纪人声音不对劲了起来,“这孩子发烧了啊……三岁孩子发烧会死人的吧?”

    “我第一次养小孩,怎么知道。”妈妈没好气道。

    经纪人说:“必须快点带她去医院啊!”

    见妈妈没反应,他又道:“Aria……”

    妈妈语气冷漠,“下午还有一场综艺,我现在脱不开身。”

    担心把我交给别人会走漏风声,经纪人只能独自带我前往医院。

    我不常生病,几乎不怎么到医院来,我东看西看,对这个充满消毒水的陌生环境充满兴趣。

    当然这个想法在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往我屁股上扎了一针后迎来了结束。

    我被护士姐姐安慰着好不容易才停止抽抽搭搭。

    医生猛地一拍桌子,把我吓了一跳,他指着经纪人的鼻子骂道:“四十度的高烧,怎么现在才带她来医院,再拖延下去就是肺炎知不知道!还有这孩子居然服用阿司匹林过量,小孩怎么能随意吃大人的药物,就算迫不得已必须服用,用量也必须减半!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父母怎么当的!”

    经纪人说:“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这些……”他面对医生的白眼他也不恼,“那……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吗?”

    “稳定是稳定,但因为过量的阿司匹林极有可能导致凝血时间缩短,未来要做好凝血功能出现障碍的准备。”医生说。

    经纪人说:“那就好……嗯……不用住院吧?实际上我的工作很忙,马上就要去外地出差了,我也放心不下这孩子。”

    医生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低头在病历单上写了几行字,“把水挂完观察一天就能回去了。因为胃粘膜损伤,几天内尽量吃点流食,把身体养好。”

    输液大厅内,有小孩的哭喊声,也有笑声,我很奇怪,为什么还打针还能笑的出来。我看向那个孩子,他的妈妈正在和他玩抽乌龟的游戏,两人手中各有一五张扑克牌。

    孩子从他妈妈手中抽走一张牌后,突然开心的跳了起来,妈妈连忙把他按住,“坐好,别乱动,小心手上的针跑了。”

    我看了一会,收回视线,两只小短脚碰不到地面,悬挂着摇摇晃晃,我看着它们一个晃到前面,一个晃到后面,交错着摇摆,突然它们居然同步了。我高兴地裂开嘴角。

    “小孩儿最麻烦了。”经纪人突然开口,我刚有点开心,因为这句话彻底坠入谷底。

    他说:“特别是小婴儿,一不留神,就病了,在一个不留神,就死了。你说好不好笑?”

    “我家里人天天催婚,说什么都快奔三了也没个孩子,过年过节回家看到我第一件事不是欢迎我这个大儿子回来,而是诅咒我没孩子下半辈子不得好死。怎么这么过分呢,搞的我现在都不敢回家过年了,也幸好我这工作一年到头没个休息的时候。”他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

    我低着头不理他。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真该把你带回去给他们看看,小孩儿有多麻烦,说不定就不再催我婚了呢。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不嫌小孩儿麻烦的人,如果有,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比伯就不会……”我嘟囔一句,他从来不会明面说我麻烦,顶多躲在玩偶里不出来罢了。

    他笑了,“比伯是谁?你亲戚,还是朋友?还整个洋名字。”

    我很不喜欢这个经纪人,每一次他一出现就准没好事,要么把妈妈带走,要么嘴里没一句好话。我不理他了。

    期间护士姐姐来换了五六次小瓶子,经纪人嘴上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很实在的一直陪着我。等最后一个瓶子里的水彻底没有的时候,我被带到医生面前检查了一番。

    他显示用小电筒照了下我的喉咙,又看了会我的验血报告,说:“没什么大事了,注意休息。”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和车辆。

    “真被你折腾死了。”经纪人边叹气边发动汽车,“我刚才接到消息,Aria今天上综艺受了几个大咖的气,一会回去你别去烦她,免得她把气撒你头上。”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没想到,妈妈除了和我住的地方以外,还有别的房子。房子在市中心,面积比原来的大一倍。

    我刚小心翼翼地换完鞋子准备走进去,就被经纪人拦住了。

    他打开客厅的灯,只见漂亮的大理石地面上满是玻璃渣和碎裂的高脚杯。

    “你去客房,别走客厅……对,从那绕。”他对我说。

    我按照他的话做了,刚刚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收拾玻璃的声音。

    发烧流了一身的汗,臭烘烘的,我嗅了嗅衣服,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不行,我不能这样上床睡觉,我要洗澡。

    这样想着,我来到客房内的卫生间。

    淋浴的开关只考虑到成年人,我够不着。

    我回到客厅,“我想洗澡。”

    经纪人正趴在地上拿着镊子夹玻璃渣,听到我这话,他抬头扶了下眼镜,似乎因为趴太久头上的青筋暴起,“穷讲究。就这样睡,床单每天都会换。”说完他又找玻璃渣去了。

    但无论如何,我心里总过不去,我实在无法忍受就这样臭烘烘的钻进被窝里,站在床前发了许久的呆,我抱着膝盖蹲下,背靠着床沿,就着这样的姿态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是被鸟叫声吵醒的。浑身上下酸疼无比,背后被突出的床沿硌了一长条印子,脊椎生疼。

    睡意朦胧间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一瞬间清醒过来了,我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客房,兴奋地跑到妈妈的面前。

    妈妈瞥了我一眼就嫌弃地捏着鼻子,“臭死了!这头发油地都成面条了!王盛你快带她洗澡去,还有昨天说过的床,被套、枕套什么的全给换了。”

    我赶忙说:“我昨晚没有睡在床上,一直靠在旁边的。”

    “那也换,谁知道你那油头发有没有碰到!”妈妈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难受极了,哪怕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感觉也一直围绕在我的心头。

    “妈妈是不是讨厌我?”我问经纪人。

    经纪人给我吹头发的手顿了一下,语气轻快道:“她就这样的人,世界上没有父母会讨厌自己的孩子的,Aria就那性格,我还能不了解她吗,是不?”

    我的手绞着衣角,“但妈妈以前不这样……”

    “你就当她是工作不顺心,想找地方撒火而已……行了,头发干了。”他拍了拍我的头。

    我偷偷去看妈妈,她以一个很夸张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电视里不知道在播放什么,闹哄哄一片,妈妈看着看着居然突然暴起粗口来了。

    “算什么东西,敢骑到我头上来了!”她恶狠狠地骂道。

    妈妈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吗……我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是啊。”她哼了一声,“真希望那些家伙快点消失掉,别再当我的路了。”

    然而下一秒,电视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

    当红女星XXX被发现死于家中,据警方判断,因为案发现场未搜集到任何他人线索,暂定自杀,但扔不排除他杀嫌疑……

    “哈哈!”妈妈突然大笑着拍了拍手,“活该!真活该!谁叫你们当我的路的!哈哈哈哈!”

    我不解,“妈妈……你是在为她的死亡高兴吗?”

    妈妈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不应该吗?”

    “可是……人死了不应该哀悼吗……”

    她打断我的话,“对于这种家伙不需要哀悼,她该死,谁叫她惹到我了,人类和废物差不多,在恶魔的力量面前渺小的就像蝼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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