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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隔着瀑布与无量潭,对面就是监刑台,距离隔得远,我看不清台上人的脸。

    我只瞧见台上为首两个位子,其中一人坐姿慵懒,衣着华贵,用猜的也知道是林归砚,在他旁边立着的一定是怀茵。而能和林归砚平起平坐又一身白衣的必然是白泽了。

    我伸手摸了摸腰间,迫风没在那里。好在我今日特意没将迫风带出来,就是怕被白泽察觉到自己的行踪,不过就算这样,我也需得小心些,白泽精明得很,即便我躲在人群里,也有可能被他察觉出来。

    原本我也没想来这里,谁知道这术士是个爱看热闹的,这等残酷的行刑场面也敢来看,他一个凡人混在一群精怪里头,这人的胆子着实大。

    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他来了,但既然来都来了,我也没在怕的,大不了回去抄册子。

    我抬头张望两下,见小术士不知何时站离了我边上,我就又挤到小术士边上去。

    小术士见是我,嫌弃地又往旁边挤了挤。

    “我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喜欢看这些?”

    小术士没理我,我就继续说:“这潭水脏兮兮的,也不怎么好看,一会儿犯人带上来,可不知是何等血腥场面。”

    小术士依旧没理我,眼也不朝我撇一下,倒是站我另一边的一位仁兄搭了我的话:“小姑娘你是城外来的?从没在芙蓉城里见过犯人处刑吧,不过也是,这芙蓉城也已经有好久没有出过事了。”

    我寻了半天,也没见是谁在同我说话,直到我低头看见一只蚱蜢在地上跳来跳去。

    “听闻凡在芙蓉城中犯事者先要被推入无量潭洗尽记忆再受惩戒,可是当真?”我问那蚱蜢。

    蚱蜢回我:“确是如此,不过这无量潭有三潭,对犯事者的惩戒也只在这南门的一处的无量潭,你瞧这潭水的颜色,便是存了无数罪恶妄想的。”

    “到那时场面可会血腥可怖?”我看着那潭水,有些可恶道。

    “血腥倒不会,也不是会要了犯事者的性命,只是场面嘛——确实是着实可怕了些。”

    这时我瞧小术士似把脑袋移过来了些,我问:“怎么个可怕法?”

    “那水是活的,靠近之人都会被拖入水里,被拖入者受窒息之苦,挣而不脱,闷而不死,受整整三日折磨。”

    我想想那场景就有些不寒而栗,怪不得白泽不让我靠近无量谭,原来竟如此可怕。

    蚱蜢笑道:“小姑娘,你要是害怕就早些离开,不然今儿晚上若是被梦魇住了可就不好了。”

    我一抬脚顺势就坐到了地上,险些压到那只蚱蜢,吓得他哇哇乱叫。

    我摆摆手:“我们做精怪的哪会怕这些。”

    蚱蜢胡乱骂了一通,气呼呼地跳到远处去。

    抬头见小术士还在,我居然看见他扬了扬嘴角。

    明明在偷听,却装得像个圣人似的,什么毛病!

    我坐着,他站着,那把剑就搁在我脑袋边上,我真喜欢那剑柄上的盘龙,银龙盘踞于寒峰,怒目瞪圆,利爪张弛,好威风。

    “是龙吧。”

    我数着龙的爪子嚷嚷自语却被小术士听到,他就将剑移到另一只手上。

    “小气。”

    我骂他,他却无暇顾及我,因为队伍中开始泛起小小的骚动。

    火鼠终于被人押了进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火鼠,这真真是只巨型老鼠,除了毛色是火红色的长毛,且身型巨大以后肢走路外,长相与普通鼠类并无甚区别。

    但我一向不喜欢这类长相不讨喜的物类,故而并不打算多看他几眼。

    册子上说火鼠的毛皮取之即燃,仿若天然火种,却常常误伤他人,故而火鼠一族一直避世隐居,并不常见到。

    听闻这只火鼠之前在芙蓉城里四处纵火,难不成是剪了自己的毛发四处乱扔,想想这场面还真是有些滑稽。

    “听说他儿时受他人排挤,长到成年便有些心智不全,前些日子又被自己心爱的姑娘嘲讽,这才犯了错事。”

    蚱蜢不知何时又跳了回来,坐在我边上同我说道。

    我看那火鼠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走得很慢,想来是元气大伤,才露了原型。但他虽低着头走,毛发下依稀露出来的鼠目却亮着阵阵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火鼠身边有四个大汉,不仔细看倒察觉不了火鼠与四个大汉间是由四根水色细线牵绑住的,那四根线分别锁住火鼠的颈脖、被缚住的双手和双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线,但那线的形态与水相似,以之缚住火鼠定是因为火鼠属火性,以水可克之。

    怪不得火鼠这般无力模样,想来会十分难受。

    我想的这会功夫火鼠已在无量泉前站定,不知是否我多心,我总觉得那潭水似乎比先前涌动地快了些。

    司刑在火鼠边上念了一堆罪责,从头到尾火鼠都未抬起过头,只是那双眼睛却贼亮地很,好在他头上的毛发将他眼睛遮了一半,没被四个大汉瞧见,那眼睛可神气得很,我看得都忍不住想打他。

    司刑将手里的布告读完,看了火鼠一眼,大概也瞧见了那双眼睛,顿时面上生起怒意。

    但司刑还是收了布告去了临刑台,也不知与林归砚说了什么,林归砚那厢也就几句话打发了他,司刑便在台上大喊一声:“行刑。”

    立时见那四个大汉站在火鼠身后扯起水线,他们皆不靠近无量谭,手中的水线却似有力道一般将火鼠向身前的无量潭推去。

    但火鼠在此时显然使了些力道,正与那四根水线抗衡,身体也向后倾斜抵身后的立道。

    队伍里一阵惊呼,因无量潭的潭水突然翻涌起来,随着火鼠的身体每靠近一寸,潭水便越加翻涌得起劲。

    四根水线的力道十足,火鼠拼劲全力抵抗它们,以至于最后用力到头向后抑起,头上的毛发向后翻起,露出他狰狞地面目。

    长得真丑。

    我心想。

    “轰”地一声,无量谭正中的潭水突然像无数绸带般弹出水面,在空中越出无数个弧度,悉数向火鼠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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