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

    走近了,骆菀然才发现花园里除了温西,还有另一个人在。

    “程肆?你怎么在这儿?”

    程肆还没回答,骆菀然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指着程肆贴了抑制贴的后颈,惊讶道:“你居然分化成Omega了!”

    不出意外,程肆又露出了那种被人戳到伤疤的表情。

    即使一闪而过。

    温西还是捕捉到了。

    尽管不明白给了抑制手环为什么不用,但温西还是适时开口阻止了骆菀然对他的好奇:“椰子鸡就是他带的,还吃吗?”

    “吃吃吃,我立刻大炫特炫!”骆菀然高兴地接过温西手中的椰子鸡,迫不及待地在花园亭子里的石桌上打开包装盒。

    她似乎实在饥肠辘辘,尝过一口后,才想起问温西要不要吃。

    温西摇头:“你吃就行。”

    她对Omega的界限很分明,并没有和一个Omega同吃一份餐食的习惯。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莫名往程肆那边看了一眼。

    程肆盯着那份还冒着热气的椰子鸡出神,漫长的沉默后,他缓慢低下头,被汗水打湿的脸看起来更狼狈了。

    “擦擦汗。”温西强迫自己忽视,只递给他纸巾。

    程肆这才骤然回神,听话地照着做。

    “昨晚你问我吃不吃椰子鸡的时候,我看店里线上预约都满了,还以为今天吃不到了呢。”

    吃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骆菀然的饿劲儿终于压下去大半,她好奇地问温西:“你到底用什么方式把人忽悠去跑腿排队的?”

    温西愣了一下:“排队?”

    “是啊,我不说了嘛,这店超火爆,无预约进店肯定要排队。”骆菀然又抬头看向程肆,“你排了多久的队?”

    程肆不擅长撒谎,如实回答:“两个小时。”

    骆菀然掰着指头算:“学校开车去店里半个小时,排队两个小时,从店里来医院一个小时——”她惊呼道,“然后你居然八点就送到了?”

    八点送到,那说明至少下午四点就得从学校出发。

    而成柏医院非常注重病患的隐私性,所以这周围并不设置公交站和地铁站等公共交通站台,因为来这里的人都有车接送,唯一的公交站在三公里外。

    开车过来都得一个小时,何况程肆大概率是下了公交跑过来的。

    这么热的天,疾跑三公里。

    也不怕中暑。

    “又逃课?”

    温西抿抿唇,说不清自己的语气是感觉麻烦多一点还是烦躁多一点:“不用做笔记吗?”

    “也做了。”程肆把手上的细汗也仔仔细细擦干净,然后从背包里摸出新的笔记本给她,声音闷闷的,“下午是游泳课,好像不需要做笔记,所以我就想着……早点去。”

    骆菀然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狐疑地转了一圈:“笔记?你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瞒着我?”

    温西简短把程肆忽然在她面前分化和垫付医药费的事情讲了。

    “啊啊啊还有这种好事!”骆菀然顿时爆发出极大兴趣,嘤嘤几声,期待地问程肆,“那你一定闻到温西的信息素了吧?怎么样怎么样,是什么味道?”

    程肆下意识去看温西的反应,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在里面看到了几不可察的警惕之意。

    “没闻到。”程肆说。

    “啊——”骆菀然闻言垮下脸,很是失望地对温西道,“Alpha你没感觉,Beta你没感觉,原本我还以为也许你对男Omega感兴趣呢,现在男Omega你也没感觉,真的有人闻到过你信息素吗?”

    温西:“当然有了。”

    骆菀然不信:“谁啊?”

    这个问题一出。

    程肆垂着的眼皮蓦地一顿,耳朵也跟着竖起来,他右手掩饰性地握了下拳,摸出手机滑动,装作没在听她们说话的样子。

    原本以为温西顾及到他在场,也许不会回答。

    没想到她沉默片刻,轻轻笑了笑:“为我腺体定期做检查的家庭医生。”

    “那个姓……裴的?”

    “嗯。”

    骆菀然惊讶道:“这么多年了,你的腺体医生还是他啊?”

    温西莞尔:“除了他,还能有谁。”

    姓裴的,腺体医生。

    程肆下意识想到昨天见过的那名男性Omega医生,当时他没觉得,现在回想才发现,那个医生说温西脾气很好的时候,用的是非常熟稔和维护的语气。

    “越说越好奇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了。”骆菀然叹口气,“可惜我不是你的家庭医生。”

    说着,她手机响起来。

    是她父母打来的。

    骆菀然便对两人挥手示意,然后边接电话边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不多时,飘着浅淡花香的花园亭廊只剩下两道身影。

    一盏柔和的灯悬在亭檐前,将温西和程肆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然后交汇在了一起。

    温西瞥见他们的影子,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后背随意倚着廊柱,抱臂睨着他:“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走一段路,有公交站。”程肆道。

    温西嗯了声,目光在他小腹的位置停顿片刻。

    大约是一路抱着包装盒跑的缘故,对方这个地方的衣料皱褶一片。

    温西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忍不住开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拎着就行了,干嘛抱怀里,不怕烫吗?”

    程肆反应几秒,才明白她指的是椰子鸡:“没关系,我不怕烫。”

    卖烤串时,翻滚烤串离烤炉太近的话很容易被烫到,但他一把握住十几根竹签,也没真的松过手。

    温西觉得他这句在撒谎,于是抬眼盯着他,程肆在她的注视下,平直的眼睫颤动两下,重复了一遍:“真的不怕烫,老板说趁热才好吃。”然后迎着她的眼睛,低声补充:“所以更怕冷掉。”

    结果她一口都没尝。

    温西感觉更烦躁了,对他说:“等十分钟你再走。”

    然后不再管他,转身离开了花园。

    她转身得太快,也就没看到另一道影子下意识追上她两步,又生生克制地停下了,像一条害怕被孤零零留在原地,又不敢不听主人命令的懵懂小狗。

    -

    十分钟后,程肆出了医院,往公交站走的时候,天幕划过闪电,耳边跟着响起了几道惊雷。

    为了避免一会儿淋成落汤鸡,他连忙加快脚步。

    不过刚跑出十来米,身后射出一片刺眼的亮光,引擎声也随之而至,原本安静的车道上,一辆汽车陡然在他面前停下。

    车窗缓缓下降。

    司机的模样看起来很年轻,他抻着身子,笑着对程肆道:“帅哥,上车,我送你。”

    程肆压根不认识他:“不用。”

    “是温西让我来的,”怕他不信,年轻司机拿出手机,指着和温西的聊天页面,“而且她有话让我带给你。”

    程肆仔细看了看,发现的确是温西的头像。

    聊天页面应该清空过,上面只有一句话:【过来帮我送个人,限你十分钟内到】

    年轻司机道:“天知道我刚车速飙到了多少码。”

    程肆心跳忽然快得有点不受控制,面上却不显,依言坐上车后排:“她要和我说什么?”

    “她问你明天还要不要来,还说……”

    年轻司机虽然长了一张八卦脸,但职业素养极好,学着温西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明天不吃椰子鸡了,随便你给她买什么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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