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春暖花开时节,阳光普照大地。落地窗反射出细碎的光,丁岁就这样被光热醒了。
她辗转反侧了半刻,身旁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侧过身环着她,贴着她的耳朵懒着嗓子随口一句:“大早上烦什么呢,宝宝。”
丁岁感受到的热光终于被遮得一干二净,她没有回答他又睡了个回笼觉。
周季礼等了一会儿,听见她变得平缓的呼吸声,睁开眼皮瞄了她一眼,亲了亲她的额头,往旁边伸手拿了手机。
时间显示早上九点,他给魏徊发了消息,让他联系许温容帮丁岁请一天假。
做完这件事儿后,放下手机猛地蹭了蹭丁岁,她睡眠质量好,暂时不担心会吵醒她。
刚腻了一会儿就听见手机铃响了,丁岁也被这铃声给震醒了。靠在他身上,感受到他胸腔内震动,他朝电话那头说:“我记得有特殊手段啊?”
“我的好大侄儿,那是能不用就不用好吧,赶紧过来。”
“你再熬她一会儿,我还没醒呢。”他含糊道。
“嗯?”丁岁听见电话那头提到她的名字,立即抬头盯着他。
周季礼见她醒了,便把电话递给了她,“二表叔。”
“喂,二表叔。”
“丁岁啊,是这样儿,我们审了丁安如整晚,她只重复地说她要见你。犯罪嫌疑人口诉你是她的表姐,你看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我们也会安排人在旁边保护你。”
“好,我现在就去。”
戚野挂了电话,连连摇头,跟侄媳这沟通劲儿......:“臭小子,下次见着得好好在格斗场教训一番。”
丁岁将手机还给周季礼后就想起身洗漱,周季礼却压着她不依不饶,“不急,咱们好久没亲密亲密了,宝宝疼疼我。”
丁岁抱着身前的脑袋,突觉恍惚,他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现在好想让他变回昨天那个正经的周五。
“欸!别亲脖子,痒。”
他抬头期待地问:“不起床了?”
丁岁好笑看着他突然发亮的眼睛,“你都这样了,还会放开我?”说着踢踢他的腿。
周季礼撑起身体,把她拢在身前亲着她说:“不愧是我的好宝宝。”
丁岁歪头想躲,“没刷牙,不许亲亲。”
“好好好。”亲都亲了。
......
丁岁起床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她坐起身,周季礼立马黏了上来,轻吻着她的耳朵,“要走了吗?”
她皱了皱眉,怎么感觉这句话的歧义这么大呢。
“我是不是得留点儿什么给你,卡还是现金?”
周季礼靠在她的肩头,歪头开怀地笑着说:“行啊,那你是不是还要哄哄我,比如,乖点儿忙完就陪你,。”
丁岁挣开他,拎起一件衣服就砸向他,“去你的。”
两人收拾完,简单吃了点儿就出发去了局子。戚野接到两人时,边往里走边交代:“等会儿你和她交谈的时候我们的同事会在旁边守着,她要是有任何威胁的举动我们都会停止这场谈话,明白了吗?哦,还有尽量让她说清楚毒品来源。”
丁岁认真地说:“明白。”
周季礼被戚野带进了监控室,丁岁跟着另一个警察去了探视室。
丁安如垂首安静地坐在长桌前,发丝凌乱面色消瘦,苍白惨淡的模样与昔日那个精致的女人大相径庭。
她没有抬头看丁岁便嘶哑地问了一句:“来了?”
丁岁没有回答她,直径坐在了她的对面,看见丁安如手臂上新鲜的抓痕,再看了眼她的模样,想来是刚经历了一番折磨,“值得吗?”
为了盘符趋势,为了高高在上,想永远把她踩在脚底下让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狼狈的比以前的她还要恶心。
丁安如低低地笑起来,猝然暴动地凑丁岁面前,旁边的警察将她按回座椅,又看了眼丁岁,她立即摇了摇头。
丁安如面容狰狞地看着她,见她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依旧淡定的与自己对视,她笑着笑着眼里的泪垂直滴下。
“你果然变了啊。”她突然发出了一句感叹。
“然后呢?”
“你凭什么敢这么和我说话,别忘了你这条烂命是我放的。”
“我是烂命一条,可你还是输给了我,你现在永远也比不过我了。”丁岁最是知道怎么戳她肺管子,她不怕将她激怒,丁安如现在只是一只毫无反抗力的蝼蚁。
丁安如不屑笑着,“你不还是靠着周季礼,还记得当初你跪在我脚下求饶的样子吗,没有他,你照样跪。”
“是啊,你很得意的那段时间,可惜了,白叔有证据,我手里也有,你在国外怎么样,我查不到。只要你回国,但凭你非法囚禁殴打他人也够你进来呆一段时间了,更何况......”她没说明白,接下去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我等你回国,等......送你下地狱。”
丁安如自嘲:“我居然你还当那个十三中的丁岁,哈哈哈哈......”
“说说吧,怎么开始吸毒的?”她没忘二表叔给她的任务。
“在国外,群p的时候染上的,当时正爽就被扎了一针,后来就没想过戒。”
“没想过戒,是想让我也走一走你的路吗?”她冷淡地问。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丁安如的人就属她了。
“当然。”她唇角微勾轻蔑地看着她。
“你买粉的途径是什么,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找狗哥,早上回隼区东市那个卖包子的老头,是接头人。打算下个月叫人送个电影片给你们,骗到到手后,把你运到郊区别墅的地下室。”
说起这个,丁安如面容开始扭曲,头顶顶着光的她显得格外阴森可怖,“然后让你重温当年的滋味儿,对了,我还特意做了一条项圈,你只配做我的狗。你跪地求饶的时候让你享受享受,那欲罢不能的感觉,往后你只能求我给你痛快。”
监控室里的周季礼捏紧拳头,彷佛下一秒就要冲进去把丁安如掐死。
戚野搭在他的肩上劝着:“你冷静点儿,学学丁岁。”
丁岁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丁安如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等她说完就开口打破她的美梦,“不可能的,我失踪了我的朋友会着急,我的爱人不会放过你,我和你没有往后。”
“就算没有周季礼,我也不会再任由你对我放肆。要死,我也一定会拉你一起。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我的记忆不完全,但我不是傻子。”
“为了答应外婆不破坏你的家,我会忍辱负重,但我可以为了保护我自己,做出一定的反击。”
丁安如大声质问,“你凭什么说没有破坏我的家,就是你当年来了我家,我才变成这样。”
丁岁厉声驳回:“你的父母从来没给我好脸色,外婆所有的钱都进了你们口袋,即使这样还不够,还要拿走我的学籍毁掉我的未来。”她从口袋里拿出小小的便签扔在了她的面前,“你凭什么怨我,凭我什么都不记得,凭我怕你们?”
“是你的嫉妒心作祟,变成这样是你活该。我只不过是穷乡僻壤里见不得光的臭老鼠,是那个不知道在哪风流的女人随意丢弃的贱种。你呢,父亲疼母亲爱,家人朋友都捧着你,只因为他们对我笑了一下,所有人都害怕你想多,就没有人给过我一丝善意。”
“学校里的同学不愿意靠近我,甚至把我当瘟神灾星,直到周季礼出现。”
丁安如呆呆地盯着她摔出来的便签,听着丁岁的控诉她恍如隔世,她慢慢伸手打开,泛黄的纸页记录了一条条当初她对丁岁做过的事情,往后翻越来越肆无忌惮,直到周季礼这个名字出现,她的罪行戛然而止。
“我不明白你对我恶意是从哪来,笔记本上没有写,便签也没有,所以我从第一天到你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丁岁的声音逐渐变得很轻,轻得好像一屡烟,飘进了丁安如的回忆里,“因为......”
因为第一次见丁岁的时候,她也被惊艳了。白白净净的小女孩儿站在她面前,扎着高高的马尾,扬起大大的笑脸,眼睛清透明亮。
那个年仅13岁的女孩儿乖乖站在她家门口,她好奇问爸爸她是谁,他说,她是她的表姐,因为读初中过来借住在她家。
开始丁安如见她还会害羞,后来过了一周,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时,她奇怪地问了妈妈,为什么姐姐不记得我了,她不喜欢我吗?
妈妈说,她脑子不好,少和她说话。
可她看见妈妈对她笑了,后来她才知道他们家突然变富裕是因为奶奶把征田费当作丁岁的收养费,妈妈是因为钱才对她好。
为什么是钱是她的,明明爸爸才是奶奶的儿子。后来她上了初中,丁岁初二,好多同学都很喜欢丁岁,所有人的目光都偏向她,她不甘心。
于是她主动融合那群以欺负人为乐的小团体,联合她们一起整蛊丁岁和她的朋友,从此只要她看见丁岁不好,她就很快乐。
这种恶趣味持续了很久,原本开朗的丁岁变得唯唯诺诺,她看不惯她这副样子又变本加厉地整她,散播她的谣言,让所有人厌恶她,她的快感又重新回来了。
“探监时间到了。”冷漠的声音让丁安如回归现实。
丁岁起身往门口走,身后一个无力的声音回答她,“你说的对,是我嫉妒你。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输了。”
她站住脚转身回望她,“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比,你有你的人生要过,我也一样。我现在对你没有好心肠,即使我不对你做什么,周季礼......也不会放过你。”
“你好自为之。”
她最后还挣扎着朝渐远的背影吼道:“八年前我们家已经被他毁了,他的手段没那么简单,你不过仗着是他的白月光,等他玩腻了,你的下场未必有我好。”
可怜装不下去,亲自撕开面具,她对丁岁的恶意永远不会停止。
丁岁侧过身见她被两位刑警按在桌子上,她的眼里还闪着得意。如今她才知道,为什么丁安如在五年前殴打她的时候说她至今没法回学校。
他还做了什么?她突然有点儿后悔今早怎么没让他多亲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