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两人和好后,试完喜服,就一起与荣妃娘娘道别了。

    荣妃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二人手牵着手,捂着嘴笑道:“好了,今日也累了,你们回去吧。”

    高观音俯身行礼,随后就同李晔一起离开了。

    “高小姐与晋王殿下真是般配。”一旁的女官笑着称赞道。

    “娇娇是个聪明人,本宫一点就通。”荣妃满意地看着二人离去,突然看到桌上的一盘葡萄,捂着嘴让人端下去。

    “这葡萄可甜了,适才高小姐都尝了好几个。”

    荣妃一看见这盘葡萄,突然反胃道:“不知为何,自从食了一颗葡萄之后,本宫嘴里怪怪的。不吃了不吃了,赏给你们吧。”

    那几个伺候的宫女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要知道这些葡萄都是从塞外专程送来的,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

    而此时的晋王府的马车里,高观音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不由一笑。

    “你笑什么?”高观音上半身靠在李晔的腿上,李晔拥着她,问道。

    高观音低着头将两人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缠绕在一起:“笑我自己而已。”

    “为何?”李晔不明白她的意思。

    高观音想起前尘往事,颇为感慨道:“就是觉得兜兜转转,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就在身边。”

    “有时候真觉得你似乎经历许多,但明明你被高将军和夫人保护得这么好。”李晔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高观音沉默许久,决心与李晔坦白。

    “珺璟,有一件事,或许你会觉得很匪夷所思……”

    李晔笑了,心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吓到自己。

    “好,你说。我听着。”他抽出手,为怀里的人捋了捋掉落的发丝。

    “我……”高观音欲开口,突然心口一阵疼痛,嘴角涌上一股血腥,缓缓抬手抹了一把唇边,低头只见满手血红。

    “你——”见高观音迟迟没有说话,李晔忍不住低头看她,顿时也瞧见了她手上的血迹。惊得扶正她的身子,对着马车外的人喊道,“停车——”

    高观音眼神迷离,在昏倒的时候,只记得李晔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

    “王爷——”楚逸掀开车帘,却见李晔紧紧抱着高观音。

    “快,掉头,回宫中,藺太医应该还在当值。”李晔立马决定回头。

    就在守宫门的侍卫再次瞧见晋王府的马车路过,皆是面面相觑,好奇这个晋王怎么回来了。

    下了马车,楚逸想要伸过手去。

    而李晔却没有理会,只见他长腿一跨,小心落地。看着怀里昏迷之中的人,脚步更是一刻都不想停下来。

    “藺太医何在?”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太医院,李晔顾不得那些礼仪,对着那群太医问道。

    “藺太医去荣妃娘娘宫中了,适才一个公公匆匆赶来,说荣妃宫中出了大事,有两个宫女突然暴毙。”

    闻言,李晔眉头紧皱。高观音也是从荣妃宫中出来后,才变成这般。

    “来人——”李晔喊了一声守在外面的侍卫,吩咐道,“速速去请藺太医过来,然后问清那两个宫女的死因。”

    藺长卿怎么都没想到今日会如此忙碌,这边脚刚踏进荣妃那,就有人来报说晋王殿下在太医院等候,于是又急匆匆折返。

    “藺太医,她怎样了?”李晔见藺长卿转身,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多亏殿下及时送来,高小姐体内的毒已经被下官清除了。但念着她身子比较弱,可能需要昏迷几天。”

    听完藺长卿的话,李晔总算如释重负地放松了下来。

    “那几个宫女中的也是同样的毒?”李晔想起这事,与藺长卿求证道。

    藺长卿点了点头。

    “查出来究竟是何物了吗?”李晔问。

    “是葡萄。荣妃娘娘近日胃口不佳,只吃了一颗,所以没有大碍。不过听说高小姐出了事,还是吓得不轻。”

    李晔想起近日边塞进了一批水果入京,因为以前也是这么送来的,无人会想到去好好检查。

    “看来有人在食物上动了手脚。只怕陛下那有危险了。”李晔断言道。

    他的这番话提醒了藺长卿,只听他着急叫来徒弟:“去,拿着银针去仔细检查一下陛下殿里所有的食物,记住,是所有的。”

    “多谢殿下提醒,下官这几日苦思冥想的问题总算找到答案了。”藺长卿十分感激。

    “不知这次中毒可会对娇娇的身子有影响?”李晔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床上的人儿。

    “说实话,高小姐的身子不能再遭罪了,还望殿下好好呵护她。”藺长卿实话实话。

    李晔谢过藺长卿后,又抱着高观音出了宫门。

    “王爷,是要去高府先?”久等在外的楚逸走上前。

    李晔还是不愿假借他人之人,却回道:“不,回王府。你去高府知会高将军与夫人,就说高小姐不适合移动,这段时间就留在晋王府,由本王照顾。”

    楚逸愣住了,李晔居然破天荒第一次留女客在王府。虽说高观音会是未来的晋王妃,但两人还是未成婚。

    “还愣在那作甚,快去。”李晔上了车见楚逸还呆站着,在他的催促下,楚逸回过神来,与马夫坐在一起 。马车缓缓驶出了一排排高高的宫墙。

    晋王府管事刘伯接到消息,说李晔带着高观音回府了。当下就让下人飞快收拾出一个房间。

    “王爷,不知还有什么吩咐?”刘伯问道,眼角悄悄注视着床边的李晔。

    “明日你去找几个手脚利索的丫鬟……”晋王府里的丫鬟不多,李晔怕伺候不周到,可转念一想,又把刘伯叫住,“等一下——”

    刘伯停下要退去的脚步。

    “让楚逸去高府将小巧接过来。”

    “是——”刘伯应下,离开的时候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李晔盯着还在沉睡中的高观音,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如此安排你是否会喜欢,但每次你离开了我的视线就会出事。只好委屈你留在我的身边了。”

    说完,李晔俯身低头轻轻在高观音的额头印上一吻:“相信我,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好你。”

    刚走出屋子,就见杜明阳与严敬等在门外。

    “何时来的?”

    杜明阳笑了笑:“在你的视线离不开高家小娘子时就来了。若不是我拖着严二,只怕他又冒失闯进去了。”

    严敬不赞同道:“什么叫我冒失,我这也是关心弟妹而已。”

    李晔没有理会他的抗议,只是转头与杜明阳严肃地说:“有人在宫中下毒。”

    二人皆收起玩闹的心思,一脸吃惊。

    “可有线索?”杜明阳觉得事关重大,“能如此大胆,只怕不是一般人所为。”

    李晔一五一十将事情详细说与二人听。

    “我在塞外听过这种毒,无色无味,极易隐藏。一般的量不足以毒死人,就是日积月累,将毒素积攒在体内,损耗身子。但如果吃了相克的东西,触发毒性,势必立刻毒发而亡。”严敬在外行走得多,见多识广些。

    “所以那两个暴毙的宫女还吃了别的东西?”杜明阳提出疑问。

    “这点藺太医还在排查,凭他的谨慎与学识,应该不难找到。”李晔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严敬,“最近边塞那边可有什么异动,你速速派人给风将军送信。”

    “好,我这就去办。”严敬二话不说就去准备了。

    杜明阳看了看李晔的眼神,问道:“接下来,你要如何做?”

    “只怕宫中藏着歹人。我会上奏提议陛下严厉排查每一个人。势必要揪出这只老鼠。”

    杜明阳微微颔首,笑道:“其实这次与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机会?”李晔回首,不解他为何这样说。

    “宫中出了这么大事情,陛下势必要找个人协助。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太子,毕竟陛下也在怕太子趁机在宫中安插人手。因此,你的胜算更大。如果将这差事办好,在朝上你的威望又会多几分。”杜明阳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知道了。但现在细想,还是心有余悸。”

    杜明阳自然知晓李晔的心有余悸,看了一眼那道门,意味深长地说:“我会看相,这高家娘子不像短命之人,你们定是可以白首偕老。”

    李晔哪里听不出来他的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谢道:“多谢。”

    藺长卿说高观音会醒过来,可李晔足足等了三天。这期间只要藺长卿休沐就会来晋王府为高观音诊治。

    “你不是说只昏迷几日吗,这都三天了。”李晔颇为担心,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藺长卿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耐心地解释:“一般人一两天就会醒过来的,可能高小姐前几日因为心悸发作,身体损耗严重,需要更多些时间。”

    “真的?”李晔疑惑地挑眉。

    “王爷勿需担心。下官再开几贴药。”藺长卿写好药方,交到了小巧手里。

    李晔头也没回,只是吩咐刘伯带他出去、

    “王爷——”楚逸此时走了进来。

    “不是说了近日本王不见客?”李晔不喜地看向他。

    “不是别人,是阿牛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李晔一听,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出去迎接。

    “多谢王爷介绍,明日我就要去军营中了。离别之际,特带孩子们来给高小姐和王爷道谢,日后希望你们多照顾他们。”

    “你很是努力,这么快就通过了筛选。在军中一切都不容易,你自己更要上心。”李晔觉得这个阿牛的潜力无限,是块好料子。因此安排在自己的军中。

    阿牛想了想,继续说:“我听说高小姐的事情,小姐人美心善一定会否极泰来。”

    “多谢——”李晔招来楚逸,说,“你带阿牛去找几套衣服,他这一去就是大半年,不能不备些。”

    楚逸领着阿牛离开,只留下两个孩子同李晔在院中。

    “叔叔,叔叔,抱抱。”女孩认识李晔,一点都不怕生,伸手就要抱。

    李晔弯下身子,单手将她抱了起来,低头对男孩说:“你以后切记要好好保护妹妹。”

    “我会的,我现在会很多东西了。”男孩扬起头,骄傲地说道。

    李晔摸了摸他的头:“你一定要变强。”

    也许是这几日没日没夜地照顾高观音,李晔满脸的疲惫。

    小女孩想了想,翻开自己的随身小包,掏出一个东西:“叔叔,吃糖糖。”

    李晔笑了,拒绝道:“不了,这颗糖糖还是你自己吃吧。”

    见他不吃,女孩不开心了,伸手触摸他的眉毛:“不要皱皱。”

    女孩似乎想到什么,低头又从小包里掏着,不小心将小包里的东西都掉在地上。

    李晔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弯身去帮忙收拾。

    就在此时,他竟瞥见一封写着自己名字的信笺,躺在地上。

    “这是?”李晔抬眸问女孩。

    “哦,这是娘亲的字迹。”男孩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个小包是娘亲给妹妹做的,也许这信就一直藏在里面。所以这是本来要给你的?”

    李晔缓缓拾起信笺,展开阅读。眼神由最初的疑惑,转变为不可置信,接着又暗藏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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