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进入鬼杀队的剑士大多都一段令人痛苦的过往,如风柱——不死川实弥、蛇柱——伊黑小芭内,若是本人愿意扯出过往一定能与人道三天三夜。

    义勇自己也不例外,十三岁时的遭遇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也在他很小的时候过世,靠着父亲留下的一点微薄的财产与姐姐艰难度日。

    后来姐姐要出嫁了,他仍旧清晰的记得,茑子姐姐嫁衣上那道红色的流苏,听为姐姐篦发梳妆的那位婆婆说那象征了对新人的祝福还含有驱散厄运的意味。

    再后来,等他用手掌轻轻推开柜门时,嫁衣上那红色流苏似乎被无限扩大了,成了地上一滩滩怎么也化不开、忘不掉的血迹。

    义勇失去了所有家人,但在狭雾山上失去所有家人的不止他一个。

    可比起天音院在元的境遇,义勇觉得有这样的“家人”存在,还不如不要。

    因为两年多前那桩事,天音院在元被所有人排挤,有一个成了“鬼”的哥哥,正对对决时还将他放跑,结果还被对方恩将仇报打坏了身体。

    ————这简直就是鬼杀队的耻辱。

    可她非但没有被裁决,还被主公产屋敷耀哉破格提升为“柱”,得到了“冰”之称号,这一举动完全激化了队内对她的不满。

    连带“柱”的内部,几乎人人都对她抱有厌恶和敌意。

    若换做平时天音院在元的根本不可能成功,可今日因为她是偷袭,而且义勇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鬼”身上所以才被得手了。

    她下手不重,只不过一会儿富冈义勇就醒来了。

    已经过了深夜,周围的住户皆已闭灯歇息,整条街道宁静又安详,月光铺洒在石板路上,把地上那滩不大不小的血迹照耀的如同一捧渡上银月色的泉。

    》

    舍弃理性,抛弃感情,仅显现出露骨的杀意,将周身一切的东西撕碎、咀嚼,是千年来人们对鬼的定义。

    这个定义几乎体现在所有“鬼”身上,但也有例外,见识过灶门炭治郎兄妹后,富冈义勇私以为天下兄妹皆应该如他们那般。

    但落到在元身上,又是一个例外。

    她的“哥哥”似乎是一只不按常理出牌的“鬼”,对待妹妹心狠手辣,以折磨为乐,肆意摧残她的已然不健康的身体;而在另一边,却开心的养了宠物,还带着那只被鬼化的狗,大晚上的去找鸡腿吃。

    天音院在元伤的不重,身上软组织挫伤,只是失血有些多而已,左侧脖颈上留下了一排咬痕,很好的说明了她被鬼吸了血的这个事实。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马上就要到圣诞节,对于时髦的东京府人民而言在这盛世下是另一个可以提前庆祝新年即将要到来的好日子。

    藤屋的位置坐落在靠近二重桥的一带,日落黄昏时,还能听见区府例行的广播声。

    “你做噩梦了吗。”

    义勇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等在元从梦境里醒来挣扎起身时,她好一会儿才在斜阳照不到的角落里看清富冈义勇的轮廓。

    他与自己隔开了好一段距离,与性情截然反之,那不羁的炸毛使他看起来好像特别生气。

    在元很快就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她亲哥又爆头痛揍了一顿,实力上的悬殊使得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她垂下眼,不知道该怎么和义勇说明那天的事。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富冈义勇见她低垂着眼眸不看着自己,心里的翻滚的浪潮几乎就要压抑不住,但他还是平静的继续问道:“天音院在元,你还认可你作为鬼杀队“柱”的身份吗?”

    ——或者说是作为“人类”的这个身份。

    在元见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以回答,闭眼长叹了一口气,干脆道:“我之后自己会向主公大人报告,这是我自己的...”

    而她最后那个字还没有出口,只听昏暗角落里的那头发出一声巨响。

    “什么叫做你自己的事!”

    富冈义勇激动起来,一拳打在了半开的木质窗户上,窗户上的隔断被打破,远处欲晚的天色隐隐可见,一抹斜阳倒影在青年的面颊上,这样的义勇是在元从未见过的。

    他们很小就认识了,若说是青梅竹马也不过分,与锖兔和老师在山中修行的那段时光几乎让她忘却家人被杀害的痛楚。

    但她的噩梦是做不完了。

    “天音院在元!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真的直接想去死你大可以直接去找上弦的鬼。将自己一次又一次置于这种境地,被人捏在手中任他人决定自己的生死命运,这就是你在经历全家被杀后得到的想法吗?”

    富冈义勇的话说的毫不留情,往事如同冬日里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

    在元苦痛的闭上眼,可闭上眼她的噩梦就又要回来,睁开呀面对富冈义勇的诘问她不知如何作答。

    他的话还没有完,义勇疾步走上前去,双手一把捏起了她的衣领,但在不经意间瞥见少女脖颈左侧的伤口后,静静地垂下了左手。

    ——她真是太瘦了,好像一捏就会断。

    这样的纤细与脆弱无意中滋长了她的“哥哥”对她的摧残和折磨,人就有这种劣根性,而将人的劣根性无限放大的“鬼”更是完全具备了这样的特性。

    青年的阴郁急怒的面色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也拍打在对方的脸上。在元看着他,看着义勇或深邃或闪动的眼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义勇...”她勉强吞咽了口水,思索了一边又一边,还是不想把多余的人牵扯进来。只听她脆弱的声音说:“这是我自己的事,请你让我自己...处理。”

    “你这是在说什么白痴混账话!”

    “将自己的生死随意交由他人!你就是这么回报为你付出生命的家人吗!那东西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天音院在元你认清楚现实,从他自愿成为鬼,杀了你所有家人起,他就不再是你的兄长了!你到底再对他执着什么!”

    富冈义勇真的是生气的不得了,他生气于在元这种放任自己生命的行径,也对她之于所谓“哥哥”的执着无法理解;另一面,他在内心深处隐隐的失落、恼怒、不解,为什么在元认定这是她自己的事?

    难道在狭雾山中的一切都不做数了吗?

    那时候的他们,是多么多么的要好啊。

    》

    这场谈话富冈义勇却得不到一点点来自在元的回应,他再多的愤怒和咬牙切齿,再用力的攥紧她的衣领似乎都无济于事。

    末了,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陡然松开了在元。

    他往后退了两步,面前这个早已没有昔年少年孤清模样的人,穿着鬼杀队黑色的制服着拼色的外褂,眼角眉梢浮着若水般的平静。

    富冈义勇平静下来,他了解在元,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是绝对、绝对、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有的你想法,我也有我的做法。”

    “在元,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决定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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