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夜长玦很不理解为何浅漓会认为他对花榆有情,尽管她的理由听着合理,他还是觉得荒谬。

    在他看来,就算这几千年浅漓因为魔族公主和神君夫人的身份不得不循规蹈矩恪守成规,骄傲自信的本性再怎么受磨灭,都不至于妄自菲薄到觉得自己不如花榆。

    相比之下,倒是凤卿所怀疑的他有旧人把浅漓当替代品这件事,他更愿意相信是浅漓也如此认为。

    然而凤卿坚决声称与浅漓无关,倒让他不好得用这事追问浅漓或者跟她解释什么。

    要是浅漓真没有这个想法,他一问结果真像凤卿所说提醒了浅漓,让她又开始新的胡思乱想,岂不是弄巧成拙。

    夜长玦不禁心生郁闷,原本他想着借生辰宴的机会让浅漓看见他的在意与用心。

    不指望她能因此对他喜欢,能不再对他厌恶就已经最好不过。

    可如今因为她对他的讨厌与不愿去信任的疑心,他的任何言行怕是都会被她误解,钻牛角尖只愿相信自己的想法还因此自我折磨。

    夜长玦思来想去,觉得应该先改变浅漓的自卑心,得让她明白她很优秀,是他濯尘的妻子,在他眼里永远没有任何人比得过。

    只要她重拾自信,即便她还是对他有疑心,她应该不会再自我消耗情绪。

    最好是不再闷声不作气,多来质问指责他,认为都是他的错,也好让他知道她心里都在琢磨些什么事。

    夜长玦定下主意后将想悄悄溜走的浅漓一把拉回面前,问道:“花榆怎么就能跟你比,如何成了我的心上人,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浅漓沉默一会才说:“她从前经常来对我的一切指点说教,你闭关的那两百年,她几乎每天都要去翠微宫一趟。”

    “这些事你可别说不知道,若非你默许,她岂会对我越来越过分,无异于指手画脚。”

    夜长玦神情坦荡,很快解释道:“刚开始我看你对她并不排斥,给凤凰准备的礼物也会给她捎带一份,我便以为你们关系很好,没想多加干涉过问你交友。”

    “至于她对你说教,因为她素来把身份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想必也会如此要求你,传到我耳里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难道还有隐情么?”

    他拉着浅漓转回蒲团坐下,好似准备跟她好好谈谈,继续问道:“阿漓,她都是如何对你指手画脚的,全部都告诉我。”

    浅漓挣脱开他的手,心里回想起从前的压抑,不是很愿意开口。

    她想找借口说记不太清,夜长玦却态度强硬,甚至带着点怒气,“你总是胡思乱想误解我,又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好让我解释清楚。”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就愿意困在自己的幻想里,把我定义成薄情寡义之流,你好毫无负担地离开我?”

    这话让浅漓很惊讶,她只是已经习惯在他面前隐藏心事,觉得跟他倾诉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她哪里愿意困在自己的幻想里一直自我折磨,立刻否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犹豫好一会才问:“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她能自由出入云屏峰。”

    夜长玦耐心道:“她去跟天帝说只有凤凰能自由出入云屏峰,让旁人看着难免多想,不如让她也有这个特权。”

    “有关凤凰的事情天帝最是计较,便为此来找我替她要例外,不过是小事一桩,我便答应下来。”

    他想起刚刚凤卿说的浅漓认为自己嫁给他三千年才得住进云屏峰这话,又解释道:“其实这几千年我极少在云屏峰,最近才有闲暇长住所以让你搬进来。”

    “成婚时考虑到你经常独自住在云屏峰太过空旷,再者魔族会经常派使者来找你,你住在云屏峰不方便,因此让你住在翠微宫。”

    “这些事情你没主动问,我突然解释反而显得奇怪,要是早知道你会多想,我该早些解释清楚。”

    他不提浅漓还没想起来自己曾经对云屏峰颇有怨念,他主动解释让她决定告诉她花榆曾经都在她面前说过什么话。

    她整理回忆,娓娓道来:“在你闭关的那两百年,花榆事无巨细地干涉我的一切喜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用挑不出毛病的理由来说服我。”

    “我每日因为处理魔族的朝政忙得身心俱疲,哪还有心思应付她以及跟尾巴似的黏在她身后的四五个神仙,干脆听之任之。”

    “但后来她好像已经不满足于改变我的喜好,很喜欢跟我提及从前,借着提起天帝和凤凰时说起你从前如何如何。”

    “总问我你在何处,我要是说已经许久未见你,她必定会说前一两日才看见你在做什么。”

    “还经常取出一些零碎物件说是你说欣赏说喜欢的,并擅作主张找合适的地方放置起来。”

    浅漓说到这里神情变得极为沮丧,看向夜长玦不禁目露幽怨,“你回到翠微后看见这些东西,都没疑惑它们为何会出现在翠微宫。”

    “那么必定是你默许,否则她岂敢如此得寸进尺,她又如何笃定我真不会跟你倾诉这些事。”

    夜长玦默默听完她的话,表面平静内里已是怒火攻心,这些事跟听到他耳朵里的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他从前闲暇之余偶尔过问浅漓现状,翠微宫的仙侍禀告给他的几乎都是说虽然花榆喜欢教浅漓规矩,让浅漓不太高兴,但浅漓因为花榆常来陪伴,笑容都比平时多。

    而花榆来翠微宫时他用神识观察过几次,浅漓确实如仙侍所说心情愉悦。

    这让他觉得花榆功大于过,对于她说教浅漓也就并未深究,甚至从前还想着能借此让浅漓学会跟他告状诉说委屈。

    哪曾想实情竟是花榆不断打压浅漓,妄想控制她,甚至那些零碎物件,他一直以为是浅漓自己喜欢,这种小事他岂会干涉,他从没想过会是花榆胆大妄为借他的名义摆进翠微宫。

    如此长久以往的被人掌控、否定,也难怪浅漓会变得压抑自卑。

    夜长玦越想越怒,他都从未想过要掌控彻底改变浅漓,一个外人竟精准利用浅漓不会告状的缺点,在他眼皮底下作威作福几千年。

    他瞬间想了无数个教训花榆,将她强加给浅漓的痛苦千百倍还回去的办法。

    但眼下先跟浅漓解释清楚要紧,他暂且收敛怒气,认真对浅漓说道:“都是我的疏忽,我从未想到事实竟是如此,我一直误以为你们关系尚可,原来只是假象。”

    “你说的这些事情,单拎任何一件出来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我绝不会轻饶。”

    虽然浅漓跟他说这些事并非是想让他替自己出头做主,但他真要处置花榆,她可不会当什么滥好人阻止。

    她觉得跟他说完这些话后心里轻松很多,便笑道:“我不会因此怪你,只是希望一切都是我多想。”

    这话让夜长玦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不放过一切机会让她意识到他的在意,当即毫不迟疑地道:“我可是清白得很,心里只装着阿漓,别老胡思乱想冤枉我。”

    可惜大概是浅漓有事瞒着他,听见这句示白的话并没有太多欣喜,甚至担心他不相信凤卿的解释,说这句话是另有所指。

    她不免心虚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夜长玦见她又突然装起鸵鸟,觉得她还是不相信他的话又或者不愿意回应他的感情,顿时很是无奈。

    他收起失落心境,指尖灵力汇入浅漓体内温养一圈她的经脉,说起其他事,“在我找到办法彻底清除你心间那团黑雾之前,你不许再修炼,免得你老伤害自己。”

    浅漓岂会答应,果断拒绝道:“都怪你把我在魔族辛苦修炼的修为全都清除,让我从零开始修习仙术。”

    “我本就没时间修炼,修为已经很低,你还不让我修炼,那我何时才能变厉害。”

    夜长玦轻掐一把她嘟起的红润脸颊,“你终日惯会胡思乱想,把我折磨得头疼,已经很厉害了。”

    浅漓很不满他认为她在胡思乱想,她觉得她的想法都很有依据,明明就是他在狡辩才对。

    但她此刻心情不错,便也不跟他计较,有耐心跟他拌嘴,“不让我修炼也行,那你以后别招惹我,那团黑雾更加不会跑出来作祟。”

    夜长玦知道她说的招惹是什么,但前不久他们亲密,她全程都没有受到蛊虫影响,可见这蛊虫如今只会在她修炼时跑出来。

    说不定如果不是她故意任由它作祟,她修炼时也能克制住它。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浅漓的胡思乱想所影响,心思也开始多起来,他竟觉得她是故意这么说,是不愿再跟他亲近的意思。

    他立刻遏杀这个念头,他刚才还打定主意要让浅漓自信起来不再乱想,这会儿岂能自乱阵脚。

    他佯装生气轻哼一声,“无论何时,我有的是办法让它不发作,妄想借此跟我讨价还价。”

    浅漓没好意思再继续跟他讨论这种事,赶紧起身瞪他一眼后离开静室,去为晚间的生辰宴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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