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夜长玦离开不久浅漓便恢复意识,她感知到凤卿在一旁守着她,就没有立刻睁眼。

    她不想让凤卿总为她的事情操心,更何况是夜长玦送她来找凤卿的,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她都不想把凤卿牵扯进来。

    她知道她什么事也不说的话凤卿更加不会放心,犹豫一会打算避重就轻应付,快速思考好准备跟凤卿解释的说辞才悠悠转醒,看向凤卿问道:“他送我来找你做什么?”

    凤卿轻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反问道:“好阿漓,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又为难你?”

    浅漓摇摇头,抬眸在屋内打量一圈,“我们现在说的话,他会听到吗?姐姐会去告诉他吗?”

    凤卿沉默数息后保证道:“放心吧,濯尘已经离开,也只是让我哄哄你,我不会跟他多说什么。”

    倒也不是她真不愿意帮夜长玦打探清楚浅漓都瞒着他什么事,而是她觉得既然浅漓选择瞒着他,肯定自有分寸。

    尽管刚才夜长玦说的那番话让她对他的印象改观许多,但眼前委屈的浅漓完全无法佐证他所谓的喜欢,所以她还不想好心办坏事替浅漓做决定。

    姑且先让她知道浅漓都有些什么心事,想办法将其解决才是紧要。

    而浅漓听到她的保证,便施法结手印在虚空幻化出珍珠绡纱裳的虚影,又问:“姐姐觉得我穿这件衣裙会很不妥吗?”

    凤卿目光看向虚空的衣裙,觉得除了太过华丽耀眼外没什么不妥。

    她心道莫非是夜长玦不让浅漓穿,亦问:“你穿它肯定很好看,是濯尘不允许你穿么?他可有说原由?”

    浅漓听完这话心情越发低落起来,虽然以前碍于魔君们的威胁她从不敢主动告诉凤卿她的本体是鲛人。

    加之后来她的内丹还被夜长玦重新伪装,凤卿的修为极高也无法识破他的障眼法。

    但她在凤卿面前向来随心所欲,很多时候一些不经意的言行举止总会暴露出跟深海有关的细节,凤卿甚至还问过她年幼时是否在海底生活过。

    因此眼下连凤卿看到珍珠绡纱裳都没有半点惊讶,夜长玦说别人看见她穿它就会发现她是鲛人这话必定是个借口。

    她回想起去冥界时孟婆说的那些话以及自己梦境中那些场景,更加不愿意出席生辰宴。

    前几日惊蛰告诉她说这次云屏峰操办的生辰宴会比她的千岁生辰宴隆重数倍,那么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各界大能,必定有许多活了数万年的。

    说不定见到她也会情不自禁觉得她像极了他们见过的故人。

    即便他们不敢来她面前明说,她也仅凭想象都接受不了他们暗戳戳打量的目光,私底下的议论交谈。

    她沉吟片刻想到对策,便对凤卿道:“姐姐,我心里有些乱,想借你的静室单独待一会。”

    “别担心,我很快就出来,之后再跟你解释。”

    凤卿不多犹豫便颔首答应,送她进静室后又嘱咐,“阿漓,不管你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跟我说,不要担心会麻烦到我。”

    她伸手轻揉揉浅漓发顶,语调温柔,“姐姐希望你能永远开心。”

    浅漓鼻间泛酸,强忍泪意扯出微笑,“我会的,放心吧。”

    等凤卿离开后她假装打坐一会,神识探查到方圆百米之内无活物便取出琉璃镜给慕枫传音。

    她告诉慕枫她这几日准备闭死关,会在十日之约到期当日出关回魔族,要他务必如约在这之前想到办法打开北溟海面的结界。

    慕枫收到传音时正在会见花榆,他不想让花榆听到传音内容,便起身出大殿才点开倾听。

    听完传音内容后他不禁笑出声,心情立刻变得极为愉悦。

    今日花榆突然跑来魔族找他,大手笔地许下诸多好处,要他想尽一切办法让这次生辰宴无法成功举办或者让浅漓不能出席。

    他原本根本不考虑答应,甚至想找个法子暗中教训教训花榆。

    就算他之前动过想让花榆在生辰宴上搞事的念头,他自己也经常利用浅漓,但不代表他会容忍别人主动要给他家公主找麻烦,伤害她。

    眼下浅漓率先给他送惊喜,正好让他先坑花榆一次,真可谓瞌睡多个枕头正是时候。

    他收敛起笑意转回大殿,看向眉宇间带着点戾气的花榆面露为难,“并非我不愿意帮忙,只是我魔族岂能斗得过云屏峰,要是让濯尘知道我暗中做手脚,难免对魔族发难。”

    “那时我可不觉得花神会站出来替魔族承担责任,而不是选择明哲保身。”

    花榆无视他的暗讽,继续加码,“那让浅漓无法出席,这对魔君来说想必压根不是什么难事吧?”

    “如果魔君同意,除了刚才提的条件外我还会下令让魔族内所有草木十年常开不败,想必魔君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天地间再高级的丹药,炼制所需原材都会用到最基本的草木,但蕴含丰厚灵气的极品草木生长周期太久,成熟期却只有短短几日。

    若是能保持十年常开不败,这期间足以让魔族炼制无数高级丹药,进而让无数魔修提升灵力修为,可谓大有裨益。

    看来作为花神的花榆为了破坏此次生辰宴,倒是省得下血本。

    慕枫佯装犹豫不决,好一会才点头答应,“花神开出的条件如此诱人,实在是让我无法再拒绝。”

    “但事先言明,我只做到让我们公主无法出席宴会,其余任何事我魔族都不会再参与。”

    花榆也没指望他还能做其他事,只要做到不能让浅漓出席宴会就行,否则她在六界的颜面简直完全扫地。

    要不是上次见过慕枫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派人去暗中调查威胁逼问一个妖族的人,从其口中知道夜长玦早就给各界亲自写下邀请函这事,她怕是到生辰宴当天还被蒙在鼓里。

    可笑她还亲自前往各界去邀请人来出席庆祝浅漓跟夜长玦大婚满三千年的宴会。

    她本意之一是想借此让外界都知道仙域内务如今都是她花神在主持统筹。

    在好几个位高权重者听到她的邀请时都托辞有事无法出席,她不仅没察觉到不对劲还暗自得意别人没把浅漓太过看重。

    哪曾想别人早就在她前去之前就收到夜长玦的邀请函,面对她时又不敢明说,嘴上说着拒绝,心里必定觉得她竟连生辰宴这事都不知道,像是跳梁小丑让人百般嘲笑。

    她向来最看重颜面,在她看来这次生辰宴举办得越成功,她的颜面就丢得越干净,她岂能容忍。

    眼下见慕枫松口答应让浅漓无法出席,她也不便久留再多言其他,随意交谈几句后迅速离开魔族回仙域。

    她刚走淑尤就立刻来找慕枫,质问他跟花榆都做了什么交易。

    慕枫也不打算瞒着她,反问道:“这位花神对濯尘的心思路人皆知,你猜她来找我做什么?”

    淑尤想起前不久花榆来魔族送邀请函这事,稍加思索便认为花榆是想在生辰宴上搞事。

    那她坚决不会同意魔族为了利益帮助花榆,这在她看来等同于背叛浅漓这个魔族公主。

    她当即厉声道:“这次让你吃亏丢脸的人是濯尘,关阿漓什么事?你没本事对付濯尘,就只敢屡次伤害阿漓吗?”

    “你很清楚阿漓如今在意濯尘,对这次濯尘为她举办的生辰宴想必很期待,你却帮着外人来破坏她的生辰宴。”

    “抛开其他利益不谈,你养她这么多年,当真半点感情也没有吗?”

    慕枫不回话,只是满眼审视盯着淑尤,他觉得她最近像是被夺舍般越发感情用事,处处心慈手软,比素霓还感性。

    不过细想也能理解,她对浅漓倾注的心血最多,是真正把她当自己骨血对待,到头来在浅漓心里还不如只养自己三百年的龟婆婆。

    她心里无法平衡,又割舍不下感情去伤害浅漓,便不想再做任何对浅漓不利的事,以至于让浅漓对她越来越疏远。

    从前慕枫认为她的感情用事是好事,但太过头的话也会干扰到他。

    他于是拿出琉璃镜让她听浅漓发来的传音,耐心解释道:“这是阿漓自己做的决定,我不过顺手推舟送花榆一个人情。”

    “你休要往我头上乱扣高帽,我所作所为怎么就是伤害阿漓?”

    “要是她真对此次生辰宴满怀期待,为何会突然要闭死关,可见濯尘必定给她受了诸多委屈,那不如让她与濯尘和离,回魔族当公主也好过在仙域受闲气。”

    “如果她真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只能说明你这个长辈教育失败,你还有何颜面来指责我?”

    一番话说得淑尤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只是言语威胁慕枫不要牺牲魔族的利益来公报私仇。

    慕枫颇有些不耐烦地随口答应,挥手示意她离开后才给浅漓回音,嘱咐她安心闭关便是。

    浅漓收到回音后立刻进入修炼状态,让神识在五日后再恢复清醒,错开生辰宴时间。

    这期间要是有外力想打断她修炼,除非想让她元神受损甚至毁灭。

    她相信凤卿会守着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凤卿在静室外边等候她快一个时辰也不见她出来,实在担忧便进静室找她,发现她已经闭关修炼且是闭死关。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浅漓说想独自待一会的话是骗她的,心下无奈只好将静室设结界保护起来,然后传音给夜长玦,让他自己过来看看他做的好事导致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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