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秋

    张贴的小广告很有效果,几天的功夫,阿遥就招到了合适的店员,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二十岁出头,名字叫漫漫,性格爽快,干活利索不矫情,天天跟在阿遥旁边“七七姐,七七姐”的喊,阿遥工资给的到位,双方都很满意。

    这样一来,初见的运营成本比以往高很多,阿遥想增加经营项目,选来选去,决定上一些烘焙类的甜食,比如小面包,蛋糕之类方便携带的小点心。

    阿遥敲定一个连锁的烘焙培训机构,培训期大概在十天左右,初见要上设备,内部格局也需要改动,忙的焦头烂额,刚刚鼓起来的钱包迅速见空。

    阿遥力求精致,只打算做四款点心:两款小面包,两款小蛋糕,口味要更适合周围的打工一族,当个早餐或者下午茶,配上一杯奶茶咖啡,口感刚好的那种。

    这样的品类,不会耗费太多的精力,如果市场反馈不好,也能迅速更换口味,及时止损。

    受阿遥试品影响,初见的邻居们深受其害,尤其是花姐,最近吃点心已经到了看到阿遥就害怕的地步,就连何茜,也受了阿遥的荼毒。

    何茜和阿遥也算是一起扎过针的“病友”,经过那天晚上的相处,关系明显亲近许多,阿遥开始对何茜管东管西,明令禁止何茜喝冰没事,喝黑咖啡,必须是热的,还得加奶,何茜嘴上嚷嚷着不行,心里明白:自己有胃病,七姐都是为了自己好。

    这天何茜走的时候,阿遥拿出打包好的小面包递给何茜:“饿的时候吃,喝酒之前也吃点。”

    “七姐,你越来越像我妈了……”何茜拉着阿遥哀嚎:“我为什么只能吃这种黑麦面包?我也想吃甜甜的小蛋糕~~”

    阿遥笑:“你那胃,就适合吃这个,要是下个月你不扎针了,我就给你换成小蛋糕。”

    何茜叹气:“我下个月疼死也不去扎针!”

    “别造口业,快上班去吧。”阿遥催促她快走。

    经过不断的验证和改善,最终上架的四款点心,一款是普通的牛奶吐司面包,奶香醇厚;一款是拿给何茜的黑麦小面包,比婴儿的拳头大一些,最适合胃不好和减脂的人食用,一次吃一个刚刚好;两个蛋糕一个是巧克力味儿的一个是低糖的蛋清蛋糕,都有自己特定的受益人群,所有的一切都围绕“健康,方便”的主题。

    四款小面包正式上架第一天,下午三点不到就已经售空,漫漫嘴甜,夸阿遥:“我七七姐的手艺真好,都卖空了。”

    阿遥嘴上不说,心里是满意的,这样的销售情况,配得上阿遥的苦心积虑。

    之前阿遥去学习的时候,漫漫给阿遥汇报:“七七姐,今天来了一个好帅的男的找你,我说你去学习了,他就走了。”

    阿遥盲猜这个“好帅的男的”是陆离,并不放在心上,晚上到家以后,收到陆离的微信:“劳逸结合,注意休息。”

    阿遥当没看见,手机扔一边整理店里的账目,直到店里稳定下来,折腾了多半个月,陆离一直都没有再次出现。

    花姐过来的时候倒是提过一嘴陆离:他负责的项目快要开工了,陆离忙的厉害。

    忙才好呢,最好一直忙!

    夜深人静的时候,阿遥剖析过自己对感情对婚姻的态度,那几年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向何霖,耗费了所有的热情和耐心,现在任何一段需要费心维系的感情,阿遥都不想要,自己一个人挺好,谁也别想耽误阿遥搞事业、赚钱、独自美丽!

    所以陆离这个不确定因素,这么久都没出现,远离了自己的生活,可实在是太好了。

    还有几天元旦,元旦一过,距离农历新年就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阿遥琢磨着给小艳秋买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当作新年礼物,瞅着初见不忙的时候,去对面的商场逛了一圈。

    艳秋是阿遥前几年在x市工作时,下乡出差遇到的小姑娘,那年她才九岁,背着一捆大大的柴火在路上走,同行的客户感叹:“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说的就是眼前的小女孩。

    艳秋的父亲在一场意外里面去世,有了不小的一比赔偿金,奶奶因为艳秋是女孩,联合叔叔霸占了赔偿金的一大半,偏偏艳秋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上山干活的时候心神恍惚,摔了下来,导致一条腿截肢,现在母女俩几乎没有经济来源,靠低保金过日子,背这么多柴火,是为冬天取暖做准备。

    阿遥看着艳秋小小的样子,起了恻隐之心,真正让阿遥决定资助艳秋的,是因为阿遥遇见艳秋的母亲之后。

    当时的项目是要在当地的山里,建一个度假山庄,阿遥带队对山庄做整体的设计装修,那段时间天天跑艳秋背柴火的那段路。

    有一次阿遥坐车坐的难受,半路下车让同事们先走,自己慢悠悠的往山庄去,正好遇见艳秋又背着柴走在前面,阿遥跟在后面,看着这个小女孩,步子缓慢而坚定,心里犹豫要不要帮一把时,小女孩对着前面一个妇人打招呼:“妈,你怎么又出来了?”

    路旁边有一个拄拐的女人,感觉能有四十多岁,穿的很干净,脸色却不好,此时满眼焦急:“看你还没回来,我出来迎迎你。”

    “大夫说了,你那刀口还没长好,得多歇着。”女孩的嗓音清脆而稚嫩。

    艳秋在前背着柴火垛子,女人拄拐走在后面,阿遥清清楚楚的看见,她停了好几次,擦掉脸上的眼泪。

    艳秋妈妈身上传来刺耳的音乐,估摸着是电话响了:“秋啊,你先回,妈坐会儿接个电话。”

    小女孩回头看一眼坐在大石头上的母亲,说了声好继续向前走。

    阿遥竖着耳朵听她打电话:“就是说,父母都不在了,孩子就可以进福利院对吗?”

    阿遥诧异,什么意思,放慢脚步接着听:“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标准我明白,给您添麻烦了……”

    放下电话,脸色苍白的女人坐在大石头上,长长的叹气,她平白无故的打听福利院做什么?阿遥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也嫌弃艳秋是个女孩,是拖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所以送去福利院?

    可看她这伤心的神情,不怎么像,阿遥斟酌着开口:“大姐,我这走了一路有点口渴,附近有没有商店我买瓶水喝?”

    女人抬头看阿遥,窘迫的擦了擦脸,说:“附近没有卖店儿,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去我家里喝口水吧。”

    阿遥说好,扶了女人一把,两个人一起慢慢往家里走:“刚才那个小女孩是你女儿吧?小小年纪真能干!”

    “是我家妮儿,孩子懂事。”艳秋妈妈说。

    “叫什么名字?我好几次都看见她背柴火,孩子不上学吗?”阿遥接着攀谈。

    “叫艳秋,孩子是好孩子,可惜没脱生个好人家,她爸没了,我这腿也断了,孩子天天记挂着我,学也不去上,是我拖累了孩子……”

    妇人难掩伤心,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让你见笑了,前面就是我家,艳秋,倒碗水来!”

    这哪里是嫌弃艳秋,分明是嫌弃自己拖累了孩子!

    艳秋瘦小,还穿着刚刚背柴火的衣服,裤子有点短,鞋子明显是单鞋,这天气,肯定会冻脚,递水过来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向自己,阿遥瞬间心酸。

    喝了水,阿遥道谢后离开那个小院子,艳秋妈妈打电话时的那句“父母都不在了,孩子就可以进福利院对吗?”一直堵在阿遥心口。

    她,会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了艳秋?

    回市里的几天,阿遥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担心,干脆请假独自开车去艳秋家。

    阿遥停了车,院子里没人,径直打开房门,艳秋的妈妈正坐在炕上数一个一个的白色小药片,听到声响,扯过一旁的衣服心底盖上去。

    看清来人,艳秋妈妈问阿遥:“姑娘你要喝水吗?”

    阿遥拿开盖在白药片上的衣服,直接问:“这是什么药?”

    艳秋妈妈诧异,慌乱的解释:“止疼药,我这腿阴天总疼。”

    阿遥不信,止疼药可不是长这个样子,况且这药零零散散的,看起来更像是不同批次的安眠药:“你要做什么。”

    艳秋母亲被阿遥的咄咄逼人唬住,不明白眼前的姑娘想要干什么。

    “这是安眠药对吗?你数这个干什么?我那天听到你打电话了,你说父母双亡的孩子才能进福利院!”

    艳秋妈妈听眼前的姑娘说父母双亡,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死亡绝对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你怎么确定,艳秋去福利院就一定过的好?”阿遥质问。

    艳秋妈妈哀恸:“至少她不用再照顾我,能好好上学,将来有个出路!”

    阿遥的眼泪和艳秋妈妈一起决堤,原来,并不是每个母亲都喜欢男孩,母亲无条件的爱孩子,甚至愿意为之付出生命,才是人伦天性。

    这样的爱,阿遥没有感受过,但渴望。

    艳秋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个年轻女人背对着自己,站在屋门口,自己的妈妈几乎是号啕大哭。

    “我让你欺负我妈!”阿遥被小小的艳秋,使了大力气,猝不及防得推倒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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