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

    才恢复意识的宋心慈一阵疑惑。

    她睁开眼睛,映入视线的依旧是刺目的红,可她方才明明杀了那个叫应淮的男子,随后又自杀了的,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做梦?

    不对,匕首刺入胸腔的剧痛清晰真实,便是现在也能感知,绝对不是做梦,可若不是做梦,这又是怎么回事?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疑惑不解的宋心慈再次被半拖半架起的送入房间,一样的香味夹着腐臭呛的她喷嚏不止,一样摔倒的姿势,一样的仕女图,就连双手按着地面坚硬冰冷的触感都一模一样。

    不是梦。

    难不成,她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循环?

    “看吧,没有我你是无法完成任务的,宿主不能歧视本系统。”脑海里传出系统机械却傲娇的声音。

    宋心慈吸口气,冷静下来:“所以,这真的是循环?”

    “是滴,宿主需找线索破案,完成拼图,否则只能无限次循环,直到死!”

    行吧!

    短暂的惊讶过后,见过大世面的宋心慈欣然接受事实,探案嘛,虽说她还没有队长那么厉害,但也绝对不差。

    她站起身,边拍身上的灰尘边走近仕女图,便是这第二次来,她依旧觉得这仕女图怪异的很,她们跳的舞是欢乐的,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是痛苦又绝望的,为何会有这样明显的反差?

    想不通便只能暂且搁下,绕过屏风,她目光移向床边脚踏,知道那下面藏着暗室,暗室里又藏着怪物,她没再上前,干脆脱了宽大的婚服,只着里面大红窄袖束腰襦裙,这襦裙以金线绣上繁复的牡丹纹样,雍容华贵,

    屋内陈设她已经检查过,俱是蒙了灰尘,并无人碰过的痕迹,只那床上的血迹说明人是在此被杀害,她没见过尸体,无法判断何种杀人手法会留下那么清晰完整的人形血迹。

    不过,看那血迹的形状以及整整齐齐铺陈好的床榻,宋心慈觉得凶手可能有强迫症。

    越想越觉得像应淮。

    这里没有线索倒有怪物,宋心慈决定去别处查看,本以为开门必然要废一番功夫,却不想这个“纸新郎”竟是如此自信,并未锁门防止新娘逃走。

    外面冷风簌簌,云深无月,漆黑一片,只有廊下红灯笼随风摇曳,隐约照出杂草丛生一片萧瑟的院落。

    宋心慈转身踮脚摘下红灯笼,提起裙摆下了台阶,沿着石子小路往前,经过月亮门便是另外一处庭院,先前蒙着头看不见,如今才发现这座宅院大的很,若不是拜堂那屋内映出的红光只怕她要在这院中迷失。

    路痴当真是探案的最大的阻碍。

    宋心慈进入屋内在门口站定,满屋的红光让人仿若置身幻境,左右两侧各一张刻着祥云纹的木桌和两把同样刻着祥云纹的太师椅,桌上有新鲜水果茶点,她走到右边木桌前摸了摸水温,竟然还是温热的。

    四个杯子代表这新郎要请四个人来参加婚典,宋心慈逐个检查,在左边上首的那杯茶的杯沿发现一个极浅的口脂印。

    这里曾经坐过一个女人,至于其它三张座椅是否有人,她还不能断定。

    难不成,这案子并非一人所为?

    屋内陈设并不多,宋心慈很快便查看完毕,除了那口脂一无所获,这也难怪应淮在此两日也是毫无进展。

    不过,只要是人为的,断然不可能全无痕迹,若是一点线索没有,必然是找错了地方。

    如今看来,只能再回到那暗室去看看了。

    宋心慈转身欲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的传入耳朵,她立刻屏气凝神,判断那声音自后间传来,她立刻走进那雕花墙壁,将耳朵贴在墙面上细听,却不想墙面忽的消失,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前倾倒,随即便砸在温热的胸膛前。

    一切像是瞬间被按了暂停键,两人都是没动,宋心慈可以清楚听到那胸腔内极为有力的心跳声。

    应淮看着趴在胸前的脑袋,眉心紧蹙,满脸不耐:“还不让开!”

    冷心冷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宋心慈吓的立刻站直身体,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从这里出来的。

    “你……”

    “你……”

    两人默契的同时开口。

    “你先说。”

    先前因为是自己杀了他,宋心慈愧疚的很,虽说当时情况不明,自己根本无法自控,可人的确是她杀的没错了。

    对于眼前这女子三次杀了自己的事应淮已经适应,可现在这情况却是让他疑惑的很,难不成她也进入循环,有了上次的记忆?

    “你为何杀我?”应淮直接问。

    “啊?”这下轮到宋心慈疑惑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看来,进入循环的不止我一个,大都督息怒,当时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连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杀了你我也自杀了,算扯平吗?”

    应淮愈发不解:“所以先前两次,你也是自杀的?”

    “先前两次?”

    看着宋心慈满脸迷惑不解,应淮解释:“嗯,这已经是我第四次在此醒来,头两次你都没有记忆,只有这次约是和我一样入了循环。”

    这话倒是让宋心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如此说来,应淮果真是皇城司大都督,有这样得力的帮手,查案就会变得容易。

    宋心慈后退几步让应淮从小隔间出来:“我们需要查清此案,抓住凶手才能破了这循环。”

    应淮却是只盯着宋心慈,冷淡的眉眼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里去:“你究竟是谁?”

    宋心慈下意识转头避开他逼视的双眼,略显不自在的拢了拢腮边散落的头发,伸手摸着旁边半人高的插花瓷瓶:“我是宋心慈,镇抚使独女。”

    “是吗?”应淮明显不信,声音里带了些讥讽,“据我所知,镇抚使府上千金自幼便被娇养在家中,生性胆小,别说验尸,便是见到虫子都要被吓哭,先前两次循环我可以断定那是宋小姐无疑,上次和现在……不是。”

    宋心慈正在抚摸瓷瓶的手指微微一顿,再转过头时已经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嘟嘟啊,我觉着现下查案要紧,您只需要知道我这身份与您查案有益无害便可,至于我究竟是谁,您还是别问了。”

    “说了你也不会信。”言罢,她又小声嘟囔着加了一句。

    “你怎知我不会信?”

    这话没法接啊!

    宋心慈的手指又在瓷瓶上扣了两下,忽的双眼放光望向应淮:“我在那个杯沿上发现口脂印,你说,凶手会不会是个女人?”

    应淮看她的眼神着实有点像在看白痴,冷冷睨她一眼便抬脚往外走去。

    外面不知何时竟是起了风,厚厚的云层被吹散了些,露出惨淡的弯月,并未给这漆黑的夜增加一丝光亮。

    宋心慈脚步轻快的跟上应淮,知他定然在这里查看过,也就没再停留。

    两人回到那临时新房,宋心慈出来时将房门掩上了,此时才一靠近便听到屋内传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

    宋心慈立刻猫着腰悄然靠近半开的窗户,透过缝隙看到那蜘蛛般的怪物正趴在床上狗子般嗅来嗅去,她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恶寒,竟觉得那纸新郎可能是这怪物。

    身边有异香飘入鼻中,宋心慈一转头便瞧见应淮立在身边,只因为那窗沿太低,他个头又太高而不得不躬身低头艰难的朝里看,正巧此时那怪物回过头,一张被割开又缝合的嘴巴因为极力大张着而流出洇洇鲜血,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瞪如铜铃,充满怒气。

    宋心慈觉得如果此时自己在屋里,定然要被撕成碎片。

    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风扬起腮边发丝,一抹白影一闪而过,待她睁眼时便看到屋内已经打成一片,应淮身手极为灵敏,一招一式异常凌厉,招招攻击对方命脉。

    先前宋心慈已经领教过那怪物的力道,说他力大如牛都算轻视他,可他在应淮手下却是连连败退,被打的不住惨叫,几次欲逃走都被拽回来继续按在地上摩擦。

    怪物发出吼叫,双目赤红,被应淮踩着脑袋按在地上极力扭动挣扎,却是半分也无法挣脱。

    “好样的!”隔着窗户宋心慈朝应淮竖起大拇指,随后立刻转身跑进屋内,朝着那怪物的侧腰就是狠狠一脚。

    纵使宋心慈用了全力,可她毕竟是柔弱女郎,这一脚对怪物而言不痛不痒,可应淮却是脚下用力一转,直踩的怪物的脸都变了形,嗷嗷一阵怪叫。

    宋心慈寻了根麻绳和应淮一起将怪物绑了个结结实实后丢在角落。

    “出去!”应淮转身看向宋心慈,冷肃的眼神如冰刃般刺的宋心慈心神一荡,竟是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可转念想到自己并未做什么错事,也没有影响到他,顿时便来了脾气。

    “我为什么要出去?妨碍你了?”

    应淮只定定看了她一瞬,便不再言语的走至那处机关处,一脚下去便传来机关启动的咔咔声,宋心慈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傻事,刚迈出脚想要逃出去,便听到侧面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她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应淮抓着手臂腾空而起。

    那箭矢“嗖”一声几乎擦着宋心慈腹部衣服穿过,使她惊出一身冷汗,然而,不等她落地,又两支箭矢从前而来,应淮抓着她手臂甩向一边,惯性使得宋心慈双腿凌空交叉旋转,一支箭矢被她踢出去斜刺入一旁衣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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