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床榻上的宋心慈脸上,那晕黄的光照出细细一层绒毛,倒是越发显得她那白皙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

    不知过去多久,宋心慈惶惶然醒来,刺目的光打在眼皮上产生微微的灼热感,才刚恢复意识,忽的就想起那个可怕的怪物,眼睛还未睁开,便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阳光过于刺目,她眨了许久的眼睛方才适应光线。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她嗅了嗅鼻子,浓香的气味散了许多,腐臭的味道便越发的明显了。

    房间中央依旧躺着昨夜被砸坏的桌子,只是那桌子边多了滩暗红色的血迹,看那血量,受伤的人应该伤的挺重。

    宋心慈连忙低头检查自己身上,除了后腰被撞的生疼,紫了好大一片之外,便是脚腕上被抓出来的五条鲜红的指印,倒是没有伤口。

    那血是谁的?

    那怪物的?

    她起身下床,转身便看到自己竟是躺在那滩人形血迹上的,昨夜她被人打昏过去,断然不能自己爬上床,那怪物看起来是个人样,可又不似人,也是不能将她放在床上。

    如此说来,这里除她之外还有别人,莫不是那位不肯露面的新郎?

    缩头缩尾的真乌龟,当真是让人瞧不起呢!

    宋心慈嗤笑一声,随即再次低头检查身上衣衫,好在并无不妥之处,身上也无不适,才放下心来。

    这头,宋心慈才蹲下身,伸手摸摸地上血迹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那边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立刻起身闪躲到一旁的衣柜和书架间缝隙,隔着屏风影影绰绰看见来人是个身量很高的男子,但看不清面目。

    宋心慈不由屏住呼吸,心跳却如擂鼓。

    这房间可谓一览无遗,也就是宋心慈瘦弱,这缝隙才可稍稍藏人,若是人走过来,她也就暴露了。

    眼见那人回身关了门后便站在原地再无动静,宋心慈不免疑惑,好在,她一个常与尸体为伴的人最是耐得住性子,对方不急,她更是不急。

    大约几个呼吸之后,那男子终是先开了口:“出来吧,不必躲着。”

    对方既是已经发现她,那自然是不必再躲着了,她大大方方走出来,隔着屏风先发制人的质问:“是你将我放在那滩血渍上的?”

    刚问完话,宋心慈便后悔了,原主的性格是胆小的,遇见如此可怕的凶犯,那必然是要哭着求放过,自己这般问话明显不合适,她觉着凶犯大约是不认识原主的,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应淮微微蹙眉,心下很是疑惑,先头的两次她都是哭哭啼啼,不住的哀求自己放过他,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依然怯弱,几次因她导致死亡,陷入那奇怪的循环而无法破解。

    见那人许久不说话,宋心慈心里开始犯嘀咕,难不成这人认识原主,她露了破绽?

    就在宋心慈犹豫要不要再开口说点什么时,对方先开了口:“姑娘可还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

    完了,这人果真认识原主,她刚想开口,却见那人缓步朝屏风后走来,吓的她后退两步,连忙阻止,声音都变了调:“你别过来,你……你是谁,为何抓我来这里?”

    应淮的脚步只是微微顿了顿,随即便绕过屏风站在离宋心慈一米远处,他本以为的“变故”并未出现,虽说这姑娘换了说辞,可意思却并未改变,凉声道:“姑娘误会了,并非我将你抓来此处,若是姑娘愿意,我这便送姑娘离开。”

    “所以,是你将我从那怪物手中救出的?”宋心慈瞬间又露了本性,意识到后立刻转了态度,抬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楚楚可怜的点头,“是,那个怪物可太可怕了,公子当真不是将我掳来之人?”

    说罢,她偷偷抬眼瞄着面前之人,这样俊美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微微上扬的剑眉干净利落,配合眼尾同样上扬的桃花眼,虽说凌厉了些,可更多的是漂亮,鼻梁高挺,嘴唇红润,再搭配上细腻白皙的皮肤,当真是称得上人间绝色。

    宋心慈除了爱研究尸体之外,另一项便是喜欢帅哥,如此丰神俊逸的帅哥她更是头一次见。

    她心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大抵如此了。

    应淮却并未注意到她的偷偷打量,只疑惑的问一句什么怪物。

    “你没看见?”宋心慈同样疑惑,随即解释,“是个人,但他的嘴巴被人划开又缝合,四肢像是被扭断后又接了回去,不似常人般走路,而是如同蜘蛛般在地上爬行,力气很大。是人又不像人,就只能是怪物了。”

    那怪物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几乎捏断她的脚腕,有这样的手力,绝非寻常人。

    宋心慈觉着自己的性子实在不适合装胆小柔弱,装起来累的慌,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不装了,转身走至床边脚踏前,弯腰将那沉重的脚踏移开,蹲下身体望向床底。

    “昨晚……那怪物便是从这里出来的。”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指着床底,说罢,也不等应淮有回应,便自顾自的往床下钻。

    她虽是法医,并不需要出现场勘察,只需到现场做初步尸检后回到解剖室正常尸检便可,可源于对查案的极度热爱,她常常缠着队长出现场,便也学了些勘察,又养成了习惯。

    应淮蹙眉看着她拖着宽大的裙摆艰难的往床底钻,忽然就生出看戏的心来,便抱着手臂站着观看,不多时便看到她果真如自己所料那般又缓慢退了出来。

    “这衣裳实在碍事。”说着便自顾自脱掉宽大的外衣,只着里面的正红齐腰襦裙,吓的应淮立刻转过身背对她,心想这姑娘当真是毫不避嫌,和先前那姑娘判若两人,耳根却是不自觉悄然爬上一抹红晕。

    趁着他转身之际,宋心慈转头打量他,男人宽肩窄腰,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都是绝佳的,纵使她喜欢帅哥,也不会被美色迷惑,当真就凭他一句话信了他并非将自己掳来之人,演戏并非演员才会,美丑也并非断人善恶之由。

    方才她装作无意向他透漏床下秘密通道,便是想看看他的反应,若他当真是那“纸新郎”,他的反应无非两种,要么因为秘密被发现而直接将她杀死,要么便是继续陪她演戏,可现在看来,效果并不理想,还是无法准确判断他的身份。

    身后许久没有声音,应淮心感疑惑,却又不敢回头看,忽然又记起前两次自己都是死于这姑娘之手,顿感不妙,连忙转身,却只看到身后丢了满地衣服,那姑娘却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应淮不悦的蹙起眉头,走近床边蹲下身体细细查看,其实不需查看便知她是钻进了床底,他只觉得这姑娘是一次比一次不让人省心,既是知道床底有怪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何来的勇气敢钻进去?

    望着那漆黑又满是灰尘的床底,应淮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也钻进去,这和钻狗洞有何区别?

    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为皇城司大都督,专管玉京城内大案要案,怎能去在意这点小事?何况那姑娘还在里面,她又是镇抚使的独女,他作为她爹的直属上司,自是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当然,更重要的便是尽快查清这案件。

    自应淮上任大都督以来,经手的大小案件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也因他的雷霆手段,京中案件逐年减少,却从不曾遇见如此诡异而又全无线索的案件。

    做了决定他便不再犹豫,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却突然下陷,显然是踩到了机关,两支箭矢自床架中间射出,直击应淮面门,身后也传来破空之声,同样的箭矢却是直击应淮膝弯。

    应淮一个漂亮的后下腰,躲过面前飞来的箭矢后又一个轻灵旋身躲过下面的箭矢,全程不过眨眼间,此时,那架子床突然传出咔咔声,接着便看到那架子床由中间裂开缓慢移向两边,露出后面黑洞洞的暗门,而这暗门下方则是方才宋心慈钻进去的方形洞口。

    查案是需要动脑的。

    应淮几步跨进门内,周身瞬间被一股阴冷气息包裹,进门便是往下的台阶,没有点灯,黑乎乎的看不真切,他小心翼翼踏下台阶,同时扫视周围,警惕是否有暗器,十几阶台阶走完并未有任何机关,也未曾见到那莽撞姑娘的尸体,倒是稍稍放下心来。

    面前是一段很窄的甬道,只容两个人并肩前行,进入甬道,那股阴冷的气息就越发的重了,钻入鼻腔的湿冷空气里还夹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似是坏掉的中草药味,好在,应淮对气味不仅不敏感,反而还有些迟钝,若是天冷些,那就更是不通气了,倒是对他没那么大影响。

    待应淮走完甬道转过弯进入另一段甬道时便隐约听到前方不时传来的打喷嚏声,那莽撞姑娘倒是还活着,只不知为何喷嚏打个不停。

    因着前两次那姑娘毫无预兆的突然动手杀了自己,他本就对她心存疑虑,而这次她更像是换了个人般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就让他越发的小心了。

    甬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暗室,应淮贴着右侧墙壁走到甬道尽头,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昏暗的烛光将姑娘纤瘦的身影映在对面墙壁上,此时,她正微微躬身低头查看什么东西,那认真细致的模样竟是让他生出不忍打扰的心来。

    借着空隙,应淮打量起密室,左边靠墙的位置放着积满灰尘的木柜,旁边地上整齐码放五个封口完好的酒坛,再往里便是胡乱堆放的木箱,罐子等杂物,至于右边便看不到了。

    应淮将视线调转回墙上宋心慈影子时,却见一个蜘蛛般人形怪物的影子正歪头歪脑的悄悄靠近宋心慈,正是那姑娘先前所说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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